(古剑奇谭三同人)山河永安+番外(92)

作者:Chenyou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非原作剧情,皇帝玄戈找回自己的弟弟北洛,双王治世。CP:玄戈X北洛 天和九年,明军夺回受降三城,出云中、雁门。天和十年,大明双线对敌,西攻阴山,东则陈兵燕云十六州,对峙东辽。此年秋,辟邪军破定襄,斩首虏万余人。天和十二年,初,明军兵至狼山,封狼居胥,单于溃走西域。秋七月,辟邪军过玉门关,奔赴西域,七千里奔袭、凡破三十六城,得单于首级而回。大明怀王北洛受封上柱国。冬十月,辽主耶律燕率众归顺明国。点击展开

白首征战几人回。

辟邪军的选拔考核内容为兵部机密,自然不会如此儿戏。然而北洛并未出声打断他们的谈话,更没给少年的志向泼下冷水。他策马奔走在队伍一侧,难得不发一言,兀自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

已近碎叶城。

北洛忽然眯了眯眼,他望见城门处站了一个人。是个老人,面庞黝黑、两鬓霜雪,一身葛布短衫,双手插袖,模样姿态都像个再平凡不过的田家老农。

然而北洛可不似寻常人那般没眼力见,他在来碎叶城之前专门转道西凉城,在西北都护府外的一处私宅里,特地与这个老人见了一面。

若非亲眼见过西北都护本人,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背影微佝的老人就是功勋彪炳的都护大人。

北洛看见他便明白了什么,转头叫其余人先走,他则放慢马匹步伐,有意落在最后,直到其他人都进了城门,他才在城门处停下。

老人仰起头望他,北洛则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回视。

“我知道他想让我哭着鼻子回天鹿城,我偏不让他如愿。这一笔战功,我知道大概不会记到我头上,但还请都护大人如实上报,好叫他知晓。”

都护没有说话,北洛则笑了笑,慢悠悠拍马继续前行。都护则转头目送北洛策马缓缓走进城门。

见北洛骑着马赶上来,有人随口问道:“亮哥,刚刚那个人是谁?”

北洛轻描淡写地遮掩过去:“路上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他的儿子在这里打仗,所以每年都会来探望。”

身边骑卒嘻嘻哈哈,又将话题转向别处。北洛则目光凝重,转头遥遥望向城门的方向——老人已经不在那边了。

北洛收回视线,神情肃然。他刚刚没有说谎,老人的儿子确实在这里打仗,只是被永远留在这里,覆没在茫茫黄沙之下,至今未能寻回尸骨。而都护大人每年都会微服至此祭奠爱子的习惯,除了他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亲兵外,就只有玄戈知道。而这件事情,玄戈也仅告诉他一个人过。

这是碎叶城内的一家路边酒摊,不大,一个老板娘守着三四张桌子。卖的酒不算太好,坛底总是沉淀着杂质,但胜在价格便宜,又因老板娘是死去边关将士的遗孀,城内的兵卒们往往也乐意照顾她的生意。

陆忍独自坐在一张桌上,其余桌早就坐满了人,甚至几人拼一条板凳,已经喝得热火朝天,于是更显得此处孤绝于世,清冷万分。

北洛向老板娘买了一坛酒,转身径直走向陆忍所在的桌子。

他先前问人要来此人诗作的抄本,花去几个晚上认真看过,于是才有今日的一场“偶遇”。读其书、知其人,此人一路贬谪至此,自然多有怨言,什么“小人自龌龊,安知旷士怀”、“吞声踯躅不敢言”,满纸牢骚,然“投躯报明主,身死为国殇”诸多诗句亦多有气骨,文辞沉挚。

寒山曾教过他识人与驭人之术,选子、磨子、落子,环环相扣。此人才健气雄,却多年沉于下僚,在寒山给世间人才评定的三十六等第中,属于蚌病成珠,为第十一等,稍加打磨,便可直接落子生根。

然而北洛关注他还有一个原因,此人对朝局多抱怨之辞,虽未有一句提及当今皇上,亦不免波及玄戈的声名。更何况此人借醉拒不入仕,更是对朝廷的公然反抗,北洛先前不知便也罢了,既然见到了,就不能撒手不管。

陆忍倒扣酒坛,轻轻晃了晃,将最后一滴浑浊酒液晃入碗中,他举碗一饮而尽,复又搁碗长叹道:“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

一语未了,忽见面前被人放下一坛酒,只听来者笑道:“君之诗作,非亲历者不能为;然在他人,虽亲历亦不能为。”

一言见真知。

他的眼睛霎时亮了,忙道:“请坐,阁下何人?”

北洛笑了笑:“我叫王大亮,只是一个校尉。”

“虽然你除了甲胄,但身上还有没洗干净的烟尘气。”陆忍点头,随后又饶有兴趣道,“你懂诗书?”

“读过。”

陆忍轻轻一笑,北洛的说辞模糊,自然是想隐瞒什么,然而陆忍并不在乎,亦不予细究。

北洛忽然道:“听说你在京城得罪了怀王殿下才被贬谪到这里。”

陆忍眯了眯眼,他为官或许确实不够聪明,却并不愚蠢,自然听得出北洛是想打探什么。

然而他不过是个位卑人微的主簿,又如何值得别人费心对付?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道:“怀王殿下进京的时候,我已做了好几年的秦中通判了,按理说并未见过他。只是我在秦中期间时常游览山水、结交隐士。”

北洛霎时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只听陆忍继续道:“我是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寒山先生,不然永兴王府的幕僚找上我的时候,我也不会毫无防备地就替他们引见。”

北洛好奇道:“你不是因为得罪永兴王才被贬至秦中?又为何帮他们牵线。”

陆忍笑了起来,讥诮道:“永兴王府提出的要求,我一个小小的秦中通判哪敢违逆。更何况他们答应我,事成后会帮我调职回京。我是后来才意识到,给王府引见一个隐士不过举手之劳,不该有如此丰厚的回报。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了。”

陆忍拿过北洛先前带来的酒,拍开泥封,给自己倒了一大碗,喝下,期间没有看北洛一眼,更没有想对饮的样子。

北洛摸了摸鼻子,不禁自嘲想着,王大亮可真天生是被人晾一边的命。

陆忍一饮而尽,啪一声放下碗,换来老板娘的怒目而视。面对女子的柳眉倒竖,再有骨气的文人也得陪着笑,连忙举起碗道:“没碎,真没碎。”

老板娘轻哼一声,嘀嘀咕咕地去收拾别桌的残局了。

北洛在一旁失笑。

经过这么一打岔,两人间原本古怪的气氛才轻松不少。

“他们传言我是得罪怀王殿下才发配到这里的,我倒觉得是殿下救了我一命。幸而被贬到这么个政令传达都需驿马跑半个月的鬼地方,若还留在秦中做官,或者是被调职回京,多半会被平叛后的清算给迁罪株连。”

北洛装模作样地点头:“有道理。”

陆忍忽然笑了笑,一副强做矜持的豪迈模样,摇头晃脑道:“不是我自夸,我当年的文章,是寒山先生都称赞过的。殿下救我,肯定是因为这点。”

北洛确信先生从未对他提过,不过在陆忍面前还是随口附和了几句,真正想说的却又几番欲言又止。

陆忍看在眼里,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始终在这里以酒浇愁,辜负殿下救命之恩?”

北洛点头。

他随即长叹道:“虽然怀王殿下暗中救我,可他们到底还是把我认作永兴王一派的。其实我不在乎我是哪一党、哪一派,或者谁是我的后台……我只想为百姓请命。可你看看我,区区一个主簿,我能做什么?君子不仕则隐,阮籍猖狂,也是迫不得已呀!”

北洛蓦然厉声道:“天鹿城的百姓是百姓,秦中的百姓是百姓,难道碎叶城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吗?看看你周围,那些每日和你打招呼的街坊邻居,往来贸易的商贾小贩,荷锄而归的老农,井边捣衣的妇人,咿呀学语的稚童,这些百姓,难道就不值得你一个心高气傲的进士探花郎为之请命吗?”

陆忍微怔,神情渐渐肃然。

只听北洛缓和了语气,继续道:“你就是他们的父母官,可以为他们做主的人,何必在此处自怨自艾。君子修身养性以待天命,相信等你做出政绩了,我……我们皇上会看到的。”

陆忍沉默不语。

北洛见火候差不多了,适时起身告辞道:“我该走了,下次再见时,记得请我喝酒。”

陆忍欲言又止,他想问他凭什么要请你喝酒,可是北洛已经转身离开。

覆着一张面皮的北洛轻轻抚了抚面庞边缘的贴合处,抬眼望向路边纵马跑过的一队披甲武士,无声地笑了笑。

等他们完成开疆拓土的大业,这里就不再会是边城,不再会每日刀尖饮血、黄沙裹尸,朗朗书声亦会随之响起。马蹄踏过之后,就轮到文人提笔治天下。

到那时,一切都百废待兴,似陆忍这般不善经营官场,却有志于民生的官员,才有合适生长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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