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风起长林同人)【旌奚】十六事(3)
“所以啊,有寄堂何时赶过攸宁?”
萧平旌这才反应过来,立时咧嘴大笑,“啊…所以林奚,你早就喜欢我了吧!”他得意得很,凑着媳妇儿的脸问。
林奚甩他一袖,笑道,“别得意了,赶快去给你家闺女准备嫁妆!”
躲在屋内偷听的萧女侠憋不住笑,被萧简发现的时候早已羞红了脸,十分小女儿情态地跑回了屋。
这一年她十八岁。
是夜,萧攸宁在院中舞剑,抬头见爹娘坐在房顶上聊天。
她记起自己二八生辰那日,与爹娘小弟吃过饭,晚间偷了她爹珍藏的最后一坛好雨知时节,去有寄堂找柳如晦喝酒。
她和柳如晦也如今夜爹娘一样,坐在屋顶聊天。
不过她可不如娘亲娴静,她有些微醺,一直拿柳如晦名字开涮,聒噪得很。
“柳如晦,柳如晦,什么破名字,姑娘家家的!”
“小石榴,你知道我名字是什么意思么?”
“不知道…”她晕晕乎乎的,但还是抓住了重点,“欸你怎么知道我叫小石榴!”
柳如晦不回答她,只是浅浅地笑,“我生于景和二年,胶州。”
“胶州…东境么…?”
“嗯,我就生在大梁与东海开战那年的胶州。我娘生我时,外头战火连天,她是难产惊惧而死的。”
她虽醉,却也听出来这是个颇悲凉的故事,于是努力瞪着眼睛保持清醒,表示自己很认真地听着。
柳如晦见她如此情态,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慰她,平静地继续说道:“所以我爹给我起名如晦。大概是想记住那风雨如晦的一年,也记着我娘曾经念给他的诗。”
“风雨如晦…”攸宁喃喃道,“好了,现在都好了…我爹说,当今圣上,是一代明君,止戈为武,不会再有战乱了…”
“嗯,都好了。”柳如晦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要是觉得柳如晦这名字不好,可以叫我的小字,明则。”
“明则。”她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句。
柳如晦笑答:“欸。”
“明则,我也念诗给你听。”她真的喝醉了,舌头都打结。
“好。”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景和二十一年,海晏河清。
风雨如晦的那些年早已过去,南诏街东口有位小女侠,在西街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小书生。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TBC-
第二章 十六事·南屏晚风
*《十六事》第二篇。
*强行脑洞初遇故事,原来是你呀。
景和二十三年,大梁南境。
滇州南诏街,萧平旌夜里睡不着,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想着要给明日出嫁的闺女准备什么礼物合适。
其实准备嫁妆这样精细的事儿一直是林奚在忙活,他根本就不用操心。济风堂生意做得大,林奚自然有丰厚的体己,再加上金陵宫里府里送来的各式贺礼,给女儿备了足足十六箱嫁妆,引得隔壁安大娘连连赞叹萧夫人果然格局非凡。
只是他总想着自己给姑娘准备一份礼物,那种叫人家一看就不敢轻慢了她,一看就知道自家爹爹不是好欺负的角色的礼物。
他想过送一枚自己从前捞的最好的寒晶石,想过把自己惯用的剑送去,甚至想干脆把那已废的长林军令请出来,当作护身符送给女儿,当然这些都被他自己给否了。思前想后愁了半个月,愁到这最后一夜了,仍没想到什么样的东西配得上自己的姑娘。
索性还是忍痛割爱,翻出了从九兄那里半蒙半骗抢来的《广陵散》,当做是给女婿和亲家的礼。又大笔一挥,写了四个字送给小夫妻。
——南屏晚风。
他与林奚曾在南屏山北麓的净慈寺中祈福,他那时求的是与林奚平安喜乐、生生世世,不知林奚求的是什么。总之后来他们有了个小姑娘,过了这么十八年,确实平安喜乐。
再后来他们的小姑娘要出嫁了,在南风和煦的日子里。
他也就挥毫一写,脑子里想的是这四个字,那便就是这四个字了,不愿再改。也没什么多深刻的意思,总归就是希望她一直平安喜乐,像爹娘一样。
他把萧简从被窝里拉出来,吩咐他将这幅字裱了,便背着手自顾自走出了书房。
不知怎的,他有些闷,也不愿找人说话,想喝酒也得忍着,不能坏了明日闺女的大喜事。
还好有个屡试不爽的方法。
他回到被窝里将枕边人抱了个满怀,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就抱着她睡,方得一夜好眠。
南风起时,萧攸宁从南诏街东口出嫁,随花轿进了有寄堂。
攸宁是在这街上跑跑跳跳长大的,与孩子们的关系都很好。她出嫁这日,南诏街上的小孩子们给她编了首歌谣,走在她花轿旁边,一路跳着唱着陪她嫁进柳家。
“小石榴,入学堂;出花坞,恋柳郎。”
没有锣鼓喧天,也没有礼乐厚重,十八岁的小女侠,是在这样轻简的歌谣中,嫁给了她的小书生。
小书生在学堂门口接她下轿,凑在她耳边说他在院中新种了棵石榴树,来年要为她摘颗小石榴来吃。
酒席摆了整整一天,萧平旌和荀飞盏在有寄堂喝了一日的酒,喝到最后两个人呜呜咽咽不知在说些什么,柳府只得差人将这两位大爷请回家去。
林奚是看新人拜了堂便回了家的,早已煮好了葛青茶等着自家夫君。
她知道他一定又会喝醉的。
果然,入夜后,两个勾肩搭背的身影东倒西歪地晃进了院子。
荀飞盏倒是好招呼,自个儿乖乖地领了碗茶回了屋;萧平旌却极其粘人,连茶也不肯好好喝,非得林奚轻声细语地哄着才慢吞吞地灌下了那茶。
林奚知道他的酒量,这点劲头的酒喝一日还不至于让他醉成这样,他只是闷,又钻牛角尖了。
她了解,便也就耐心地哄着。
“怎么这么快就嫁了呢…”萧平旌枕在林奚的腿上,环着她腰,瓮瓮地说。
“十八岁,该嫁啦。”
“才十八岁…”萧平旌醉酒时说话更加不过脑子,梗着脖子便问,“林奚,你我成亲时,是什么年纪?”
“二十八。”他家夫人冷冷地答。
“……”他知自己又说错了话,颇识趣地将头埋在她怀里,闭了嘴。
“攸宁比我好,这是你的功劳呀。”林奚语气温柔,一下一下地轻轻抚着他的眉毛。
“嗯…”
“这十八年,她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读书、练剑、看花、交友,想做什么事就敢去做,不喜欢什么事也敢大大方方地拒绝,遇上喜欢的人就敢日日追着人家跑。到现在她出嫁了,还是开开心心的,昂首挺胸的。这都是你的功劳呀,二公子。”
林奚甚少这么直白地夸他,夸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便玩笑道,“什么二公子,都快成二大爷了…”
林奚笑起来,“好好好,萧二爷,林奚就在这谢过了。”她坐在床沿,微微低了个头,像是行了个万福礼。
“那爷可得好好听听,萧夫人要谢我什么呀?”他酒早醒得差不多,却还是意兴阑珊地枕着林奚的腿不愿起来。
“谢谢你,给了我家小姑娘一个完美的家,一份纯粹的爱,和波澜不惊的安全感,她才能这样成长得这样好。”她有些害羞,脸颊发烫,却还是继续说了,“我还要…还要谢谢你,这些年,红尘里有波澜,江湖中有风起,可也是你,让我完成所愿,平安喜乐。”
萧平旌听她这样正式又直白的剖白,浅浅一笑,懒洋洋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夫人若觉喜乐,便是萧某之幸了。之后这许多年,红尘或仍有波澜,夫人可还愿意与我一起,永不分离?”
他这明明是问了句废话,笑得贱兮兮凑着一颗硕大的脑袋在她面前晃。
“愿意。”
林奚想,一定是今日女儿出嫁,她高兴得昏了头,不然怎么控制不住自己说了这么多又蠢又长的废话。
“林奚,你怎么二十一岁才遇着我?”安静了没多久,身边躺着的人又不安分起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话。
“怎么?”
“你要是早点遇着我就好了…我就学我大哥,向陛下提亲,早点把你娶进门,这样你就和攸宁一样了。你不是说,攸宁比你好吗?”
林奚见他把自己那话当了真,轻笑道,“现在也挺好。不过…就算早些遇着了,恐怕二公子也没有世子那么好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