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番外(19)
她被关在这柳府中,就连想出这柳府透气都不能,死了没千回也有百回了,柳南之硬是要吊着她最后一口气。
她终日难眠,辗转反侧的都是父亲,她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未见着,顾郎更是蒙了冤屈,死的凄惨。
谢悠思及此,只觉得心口绞痛,羞愧难以。
她垂下眼帘,脑里只剩柳南之那日残忍敲断她腿时的模样,她苦笑道,“我们还有情分吗?”
未等柳南之回答,谢悠自顾自道,“还记得初遇时是花灯节,那时的你像画中走出般。”
她摸着自己的脸,眼神空洞道,“我从前应是好看的。”
她摇头,语气肯定道,“我从前定是极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柳郎才会欢喜我。”
“你心里觉得我水性杨花,不知检点。”
“我自小欢喜他,一直未曾放下,同你成婚后再遇见他时,我自是惊喜,可我从未做过何逾矩的事。”
“你为何要赶尽杀绝?为何要赶紧杀绝!”谢悠眼眶红着,一字一句质问道。
“我此生最后悔之事便是那日去了花灯节,遇见了你。”
柳南之未出言,静静听着谢悠的每句话。
直至谢悠声嘶力竭的咒骂着时,柳南之方才抬眸,疑惑道,“本官待你不好吗?”
“嫁为人妻,还同外男私会,本官未杀了你,你的父亲,已是给足你们谢家脸面。”柳南之稳重语调道。
他只觉得可笑,“你不知好歹,终日寻死觅活。”
“成婚这么些年,从未为本官生儿育女,更为侍奉过家母。”他紧盯着谢悠,眼底这次多了疏离陌生。
谢悠止不住打了个冷颤,眼底有着无措,柳南之第一次这般对她说话。
从前柳南之不管她如何指责他,都不会同她计较,只是温声细语哄着她,除了她要跑时,柳南之才会残暴至极,惩罚她。
谢悠攥了攥衣角,秀眉紧蹙道,“你那般凶作甚?”
柳南之眼皮微动,“李氏今日同你协商的本官都听见了。”
此话一出,谢悠僵住了。
柳南之见她这幅模样,冷哼着,“有那心思,还会怕?”
他对谢悠是何感情,柳南之自己都不知。
起初应是欢喜的,后来强留她一命,是不甘心还是对她一往情深,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如今他也听腻了谢悠的指责,心中只剩不耐与厌恶。
这不是他头一回有了厌恶谢悠的想法了。
第十四章
前世哪怕她同顾侍郎私相授受,他都没觉得谢悠有半点不好。
重回这一回,谢悠的任性他不想再包容。
若说欢喜谢悠,柳南之清楚知道自他重生起对谢悠没□□。
男女之事都没做的欲望,怎会是喜欢。
如今,他总算醍醐灌醒,明白了他对谢悠的情感。
更像是驯服一头不听话的野兽,等她听话时,他再将其抛弃。
他多半天生是个贱骨子,瞧不上自己的人,他总是会用心对待的。
真心待他之人,他却弃之如履。
思及此,柳南之自嘲笑着,脑海里浮现着他同谢悠的种种过往,他就这么神色不明地站着,站了良久。
他才平静了情绪,恢复了以往的镇定自若。
他见谢悠还是恶狠狠瞪着他,柳南之眉眼冷着,“你既那般想死,本官今日便成全了你。”
谢悠脸色一僵,她不敢相信此话是柳南之口中说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柳南之对她却没了半分耐心。
原来他看谢悠也能从满心欢喜到心生厌恶,他乏了,将她束缚在身边又有何用,同她相处的日子愈发无聊。
只剩争吵和互相折磨,不如遂了她心愿,了结了她的性命,就此别过。
已经相看两厌,何苦再强留。
柳南之醍醐灌顶,先前他竟那般糊涂,迷了心神,牵挂了这水性杨花的女子那般久。
怪不得前世旁人都是道他是疯了,如今柳叫他看来,不只是疯了,更是傻了,痴了。
谢悠只听他道了句,“本官会撤了你院中神医,往后是生是死皆是命。”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柳南之早已走没影了。
院门被重重关上,谢悠只觉得心口堵着,喘不上气。
她微张嘴,想让自己舒服些,可却只是徒劳。
她的胸口更闷,不停地咳着,竟生生咳出鲜血,若是平时神医早就围在她身边,给她治病。
可如今院内侍奉的丫鬟小厮,太医,通通都走没影了。
平日里谢悠总觉得她院中人太多,看得她心烦,如今全走时,才发觉不舍。
柳南之真愿意放过她了,谢悠却没预想的那般的高兴,她脸上没半点笑意,只觉得心更堵。
从前,她满心想着都是若是能死该多好,死了便一了百了。
可如今,真到死时,她,心底竟是说不出的复杂,可她身子乏,想睡觉了。
谢悠眼皮打架,困得很,更是累得很,她那双漂亮的杏眼,渐渐合上。
她的手无力垂下,落日余晖,谢悠黛眉微蹙,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没了呼吸。待柳南之知晓谢悠死讯后,沉默了很久,才道了句,“走时安详吗?”
那侍从微点头,宽慰道,”夫人是带着笑的走的。”
柳南之握紧了书,那书页被握得皱起,“下葬吧。”
他不知为何会心烦意乱,满脑子都是先前李氏那番话,没人会真心实意的爱他。
就连李氏那个身份卑贱的女人,也从未对他动过心,全因母亲临死前的嘱托才会在他身边那般久。
想到这,柳南之心底竟有些不是滋味,这么些年来,竟没人真正爱过他。
母亲虽温柔,可母亲给他的爱与给别人是同样的,从未有过偏爱。
京都贵女爱的都是他权势样貌,若是他没这两样,怕是没人会正眼瞧他,更别提陪他同甘共苦,待他如初……
那日晚上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格外黑的夜,叫人害怕。
谢悠走了,府内丫婆人人自危。
这京都谁人不知,柳南之甚是钟情谢小姐。
哪怕她犯了七出之罪,也给足了谢悠脸面。
谢小姐身子不好,便寻遍天下神医为她治病。
如今心爱之人丧命,本就阴晴不定的柳南之岂不会变得更渗人。
这几日丫婆个个提心吊胆,做事小心翼翼,生怕哪出错,因此丧命。
芝芝再清醒些时,已是几天后,府中变了个样,挂满了白色绸带灯笼,仆人们披麻戴孝,只有柳南之一袭黑衣,未掉一滴泪。
芝芝真真切切地看见谢悠的棺材抬出柳府时,整个人脸色苍白,强撑着仪态才回到别院。
芝芝心底莫名的难过,前世因柳夫人待她恩重如山。
她心底是不喜谢悠,看不惯谢悠的作风。她心底认为谢悠便是个祸害。
嫁为人妻却还是与旁的男子私会,辱没柳家门楣。
可这一回,谢悠救过她,芝芝还未等还此恩情,谢悠便这么走了。
芝芝想起谢悠骨瘦嶙峋,眼里满是疲惫的模样,心里是心酸的,更为她惋惜。
若是她没遇见柳南之,定是会再多等两年,她的少年郎回来时,她往后的日子定是和和美美的。
芝芝心底更多是恐惧,柳南之那冷血之人,连那般欢喜的谢悠都能看她咽气。
终有一日也会将她杀了,若是从前死便死了。
可如今,陆清那事像把刀般狠狠插在芝芝心口,扎进了她的血肉,夜夜煎熬。
芝芝心中气郁,双手抱着膝盖,眼里泛着红。
她想再见陆清一面,同他当面问清这事。
就算真如柳南之说的那般,陆清从未将她放在过心上,从始至终都是利用,她也想听陆清亲口说。
可芝芝精神时好时坏,没人为她开药医治,唯一的希望也惨死。
柳南之虽不是武艺高超之人,但他身边暗卫不计其数,她还未等拿出凶器,就被擒住了。
就算近了柳南之身,她也不是他对手。
芝芝虽皮糙肉厚,但没劲,拎个水桶都累得不行。
更别提刺杀柳南之,实力悬殊,芝芝也好将这份恨埋藏在心底,细细思量着法子如何杀了这几人。
柳南之自谢悠死后性子大转,从前不近女色,如今府内多了不少通房,个个都是美人。
柳南之夜夜笙歌,芝芝便日日跪在佛堂祈祷柳南之得马上风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