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与梧桐(79)
平安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然后吹灭了蜡烛，躺在了喜乐身旁。
其它院子的小厮都是几人共室一间的，也就沁春园的平安喜乐一人一间，这可是让府里的其他小厮羡慕不已。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儿？”平安问道。
“我找你就不能是单纯想跟你睡？”非得有事才能找你是吧，喜乐心想。
平安“哼”了一声，道：“你没事的话，哪里会跑来跟我睡？当初小姐失踪了，你可是伤心了好些日子，那一个月不都天天睡我这儿的吗？”
喜乐“嘿嘿”笑了笑，道：“还真有事……”他就知道，瞒不过平安。
“说吧。”平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喜乐思忖片刻，道：“你想过小姐以后会和姑爷走的事吗？”
平安一愣，随即道：“想过。”
“你竟然想到过？”喜乐惊讶道。
平安没有理会他的吃惊，道：“这并不奇怪，姑爷对小姐很好，小姐肯定会跟姑爷走的，在谢家小姐过得并不安心，跟着姑爷我倒是觉得他会舒心些。”
“我也知道姑爷对小姐好……”喜乐道：“可，可我就是舍不得……你说小姐走了以后，我们怎么办呀？我原本以为我们会一辈子都只伺候他一个人，然后在这院子里了却残生的……”
平安静静听着喜乐说话，良久之后，才道：“小姐曾经和我说过，以后他会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我们俩也是。”
“什么时候说的？”
“小姐刚回来不久的时候。”
“他早就打算好了，会离开这里……”
“喜乐，我们应该为小姐感到高兴。”平安翻了个身道。
“我知道……”
过了一会，平安又问喜乐，道：“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可是小姐和你说了要走了？”
喜乐叹了口气，道：“没有，是今日贴福字的时候，我听到的……”喜乐将谢冉说，以后在梧桐镇的时候，逢年过节要写字的时候尽管找他的事情与平安说了。
“那照这么说的话，小姐是已经打算好了的。”
“哦……”喜乐瓮声瓮气地说道，也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不再说话了。但是过了好一会，平安却感觉到床有些微微振动。
“你哭什么？”
“我，我才没有哭……”就是舍不得，不想让谢冉走，他还想继续伺候他，伺候一辈子。
“好好好，没哭，没哭。”平安笑道。
“不许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平安果然收了笑，语气平淡道。
过了好一会儿，平安才道：“喜乐啊，你要知道，小姐能遇见一个对他好的，已经很不容易了，能陪他一辈子的是姑爷，他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也是。”
喜乐思考着平安的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用手悄悄擦了下眼角的泪水，问道：“你的选择是什么？”喜乐脑子转得快，立即就问他。他怕以后想起来再去问的话，就问不出来了，总感觉会怪怪的，还是现在问了好。
“小姐离开之后，如果他决定不再回来的话，我就离开谢家。”
“离开谢家，然后呢？”
“找个安静的地方，买一间茅屋，再买块田。”
“我们跟着小姐，他可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你就找个村里的地儿？不考虑在台柳买一处宅子吗？”喜乐问道。沁春园的人，从来都是不缺钱的，何必这么缩减？
平安淡淡道：“喜乐，你不懂，我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过着安逸的生活，这城里太热闹了，我不喜欢。”
“我懂，我懂！”喜乐道：“我也喜欢你说的那个地方，到时候我能来找你吗？或者跟你做邻居？”
平安愣了一下，道：“小姐还没有跟姑爷走，我们还没有离开沁春园，这样打算是不是不太好？”
“哦哦哦，对对对！”喜乐道：“幸好我们声小，万一叫有心人听了去可就不好了……”
“你刚刚哭的时候要是大点声的话，整个沁春园都听见了！”平安笑着打趣他。
“都说了没哭……”
“嗯，没哭。”平安顺着他的话接道，然后又说，“不过万一到时候你不知道要去哪儿的话，可以来找我，我肯定管你一口饭。”
“切！我也有银钱，才不要你养活，我就要跟你做邻居……”
两人又说了些话，夜已经深了，“睡吧。”平安道。
“嗯。”
江南台柳城的除夕，过得不热闹也不冷清。月亮悄悄移动着位置，夸过了子时，新的一年就这么悄悄来临了。
第69章 准备什么时候走
新年的第一天，暖阳当空。
叶青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之后才进了卧房，看着在床上翻身的谢冉，道：“阿冉，新年好啊！”
“叶青哥哥，新年好！”
“睡得好吗昨晚？”叶青一边帮他穿衣裳一边问他。
“好是挺好，嗯……”谢冉抬起右手，道：“手有些酸，不知道是不是压到了，我有的时候睡觉也不老实……”
叶青心里咯噔一下，脸上淡定问道：“昨晚回来之后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谢冉摇了摇头，问道：“回来之后我不是睡了吗？还发生了什么事？”谢冉疑惑地看着叶青。
叶青犹豫了一会儿，道：“嗯，我跟你说，昨晚你……”
叶青觉得要把他醉酒之后的所作所为跟他讲一遍，不然他光他自己记着，谢冉却忘记了，那多没意思啊。
谢冉听后，耳尖立马泛红，道：“叶青哥哥，你怎么这么坏？你当时就应该叫醒我……”
叶青无辜道：“我叫了，我还问你是不是醉了，结果你就是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还……”叶青绘声绘色跟他重复着昨晚的话。
“好了，你别说了！”谢冉打断道，“我不想知道了……”
“害羞了，阿冉。”叶青笑了笑，又拿过檀木梳帮他梳头，道：“新年的第一天，看相公给你梳一个好看的发型。”
说是梳一个好看的发型，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叶青的解释还是，这样好看，简单大方，主要是容易上手，不麻烦。
吃早膳的时候，叶青考虑到谢冉手酸，说是要喂他吃，被谢冉阻止了，说是自己用左手也行。叶青知道他是落不下面子，怕平安喜乐知道了以后会问些什么。
接下来的十来天里，俩人也都待在沁春园没有出去过。叶青整日在院子里练习剑法，谢冉就在旁边晒太阳。一晃便到了十五元宵佳节，这次有人来请他们出去了。
“小安？”谢冉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护卫，新衣新鞋，好像还换了一把剑，看来谢尘这个主子还是很疼他的。
“染小姐，我家公子请您晚上一起出府去放花灯。”
“好，我知道了。”
说起来，与谢尘一起出去还是三个月前的时候，那个时候谢冉刚刚回谢家。
元宵佳节，华灯初上，满街灯火通明。因为天气寒冷，每个人都穿得厚厚的，将身子过得严实，就连那挑着担子卖灯笼的也捂着热水囊暖着手。
谢冉挑了一只河灯，道：“要这个，老伯这个怎么卖？”那卖花灯的老伯报了价，叶青从荷包里掏出铜板递了过去。
还是和上次一样，谢冉和叶青先去了河边将河灯放入了河中，谢尘在鸿运酒楼等着他们。
“叶青哥哥，等我过完生辰，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回去看奶奶。”谢冉看着自己放下去的那盏河灯，不一会儿就混入了其它的灯群中。
“嗯，好，我们先走吧，别让二哥等着急了。”叶青拉着谢冉往酒楼走去。
鸿运酒楼，虽不似醉仙楼那般好的位置，人流量并不多，也没有那么多花样哄得顾客欢心，但胜在安静，而且能将沿街一路还有河面上的景色一览无余，倒是也很得一些权贵之人的喜欢。这鸿运酒楼就是谢尘开的，没有动用过谢家的一分钱，全部都是谢尘自己挣的。
慢慢的这酒楼生意也越做越好，谢尘后来就慢慢开始做起了别的生意，开始钱滚钱越来越富有，这也是为什么小安怀里总是揣着一大叠银票的原因，主子从来不缺钱，更加看不上谢家那分到名下的产业，还不如自己动手挣得舒心。
“你们是准备什么时候走？”谢尘问道。
谢冉喝了一口茶，道：“二哥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