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番外(61)

作者:又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强强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甜文 关键字:主角:苏安(叶奴),顾越(十八)┃配角:太乐署诸君,文坛诸君,朝堂诸君,民间诸高人┃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 立意: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点击展开

四海将清,九州阜安

鼓点贯耳,音如层峦叠嶂迎面来,所有的起伏与节奏,全都聚焦在少年的弦。弦起,迅疾如雷雨,弦止,平湖不皱,弦落,星汉坠九天而下,痴狂中粉碎。

下个瞬间,苏安“哗”一声甩出弓弦上的飘带,所有跳跃和旋转戛然而止。

便是静得连吞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如此,舞遍结束,人们眨巴着眼睛,恨不能伸手把方才的热闹抓回来。苏安神色不变,坐定,拿出奚琴架在腿上。

“刹,刹,刹……”杀至第十声,一根弦断去,杀至第二十声,二根弦断去。

至此,无人敢动作,李隆基目光如炬,笑声异常的响亮:“卿叫什么名字?”回道:“苏安。”李隆基道:“去一弦,成半曲,卿觉得值不值得?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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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段情节出自《旧唐书》卷28《音乐一》:玄宗在位多年,善音乐,若燕设会,先一日,金吾引驾仗北街四军甲士,未明陈仗,卫尉张设,光禄造食.候明,百僚朝,侍中进中严外办,中官素扇,天子开帘受朝,礼毕,又素扇垂帘,百僚常参供奉官、贵戚、二王后、诸蕃首长,谢食就坐.太常大鼓,藻绘如佛,乐工齐击,声震城阔。太常卿引雅乐,每色数十人,自南鱼贯而进,列于楼下。鼓笛鸡委,充庭考击。太常乐立部伎、坐部伎依点鼓舞,间以有夷之伎.日吁,即内闲厩引碟马三十匹,奋首鼓尾,纵横应节。又施三层板床,乘马而上,林转如飞。又令数百人自帷出击雷鼓,为《破阵乐》,虽太常积习,皆不如其妙也,则回身换衣,作字如画。又五坊使引大象入场,或拜或舞,动容鼓振,中于音律,况日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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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金盏

杀衮,只有每次磨损的程度均匀,发出的弦音才能一致。也就是说,这二十下的力道完全相同,没有丝毫偏差,方能一弦半曲,二弦成曲。纵然长安歌者如云,却从未有人见到过如此绝技,在场,从兰华苑到萃英苑,没有一个人不惊叹。

苏安深吸口气,放下奚琴,答道:“回陛下,两年前的中秋,下臣曾在麟德殿走偏一个宫音,那时,下臣胆小,还是太乐令李大人替臣答的话。”李隆基道:“朕记得。”苏安道:“现在想来,下臣觉得是自己的错。”李隆基道:“为何呢?”

苏安道:“下臣一路去塞北,见到的弦有百余种,其中,中原多用蚕丝,胡狄多用肠筋,五花八门,难分高下,军中欢庆的时候,下臣选用音色短净的硬弦,思念长安的时候,下臣选用音色饱满的实弦,是以,昌平王见了,在羁縻州和下臣感慨,草原或许百年才能出一种器材,弃之可惜,而圣朝广纳天下灵气,英物济济,新品辈出,执弓之人完全不必忧虑弦断而无所继,即便断去百根,千根,总能有新弦替代旧弦,曲子非但不失色,还会由于弦的改良而更加出彩。两年前,下臣的宫音优柔寡断,凝住了丝部的旋律,现在想来,的确是错。”

李隆基看着他,顿了顿,往左右问道:“诸位觉得苏卿答得好不好?”众臣不约而同说好,彼时一片欢欣鼓舞,苏安稽首听赏,李隆基笑着唤来张九龄,拟封文舞郎苏安五品文散官,赐洛阳宫外宅邸,加朝议大夫衔,召入梨园供奉。

“赐名莫谙,赐座。”

“谢陛下圣恩。”

几品的散官,几亩的宅,苏安听得模模糊糊,他谢过赏,在千万双眼睛灼烫的注视之下,碎步躬身而退,只听耳边是诸藩国使臣感慨不已,叹歌舞奇妙。

值此刻,席下的韩休又突然站了出来,大喝道:“陛下!宋、滑、兖、郓进奏院连报洪灾,京郊已有难民徘徊,如何能如此行赏伶人!?”李隆基面色一变。随后,萧乔甫追着圆场:“良士,良士先别动气,户部已在调赈济粮。”韩休道:“我食不安,夜不寐!”苏安长吁一口气,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他觉得韩休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而去,可他依然没有退出萃英苑,只因除了韩休,列席文武百官全都在留他,头个破了礼数,欣然相迎的便是李林甫。

李林甫让侍者铺上一个左于自己的坐毡,拱手道:“用材堪比用才,苏供奉方才的回答,着实让吏部之人汗颜。”苏安道:“这,合不合适?”李林甫哈哈道:“怎么,供奉要抗旨?”苏安见周围一个个和颜悦色,安然落座。

接下来的场面更是令他受宠若惊,李隆基褒扬曲词,称赞女姬的舞姿,向诸藩展示恩泽在先,褒赏有功将士在中,分天下为十五道在后,从容有度,引发了一场赐恩的风暴,开始时,他还记得是东宫赏了剑,寿王赏了二弦,而后再往下,大大小小十余位王爷侯爷和公爵的赏赐,伴随着高冯的宣读,如大雨落下。

苏安见势不对,赶紧朝对面望,李归雁面色平静如水,只是趁旁不注意,忽然,对他笑了笑。

雾却正浓,不远处,隔着一段波光澜澜,倒影旖旎灯火的清渠,只能听见繁弦急管,清飏宛转的合声,混着太监高冯宣各王赐金的细嗓,萦绕不绝。

“萃英苑近在至尊跟前,这样一只伶俐动人会唱歌的小鸟,顾员外舍得让他折在太常寺里么?”

回廊里过往皆是宫娥,只有两个人的影子不进不退,不离不散。韦文馗笑叹一口气,把金盏砰地砸在地上,顾越摇摇头,也不回话,颠三倒四弯腰去捡。

下品官员理当敬上品官员,适才,顾越和礼部其余祠部、膳部、主客部的几个老油子郎中员外举杯围在贵席,流水般过酒。别人真刀实枪,一个个喝得脸红扑扑的,顾越不尽然,端着神童金盏,愈战愈勇,百战不殆。

原来,这盏的形体像菱芡,底盘像荷叶,喝酒时,只要暗中转动盏耳的机关,盏中的酒水就会被引入底盘的中空结构,再转机关,酒水便可从底盘流出,如此,一个挥袖俯仰,酒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饮尽了。

不料,酒司令即新状元李琚初出茅庐,年轻气盛,观察到老状元顾越的袖子会漏酒,竟大喝一声,指摘出来:“借酒避具,有假,当罚!”顾越怔了一下,哭笑不得,自认倒霉,又怎知道在座的谁都没计较,偏偏是上司韦文馗不紧不慢咳嗽了声,欠身坐直,缓放下衣袍。

李琚左看右看,还是韦家势大,便罚顾越连喝十坛子御酒。韦文馗当即笑了起来,说道:“酒中有情,怎么顾郎出使一趟范阳道,学会弄虚作假了?这叫礼部司诸君的颜面何在?快快赔罪,莫用雕虫小技欺君,搅了圣宴。”

侍者端来酒坛子,摆上桌。旁观的还在哄闹,却是郎中周全忙着去撤酒坛:“侍郎,韦侍郎!顾员外不胜酒力,又是文职,怕搅了兴致,才出此下策的。”

“知道。”韦文馗的手指却在坛盖上来回划动,“某不过是,想起了养过的一只金丝雀罢。这雀奇得很,羽色鲜艳,成天扑扇翅膀想出笼子,某说,熬一阵子就好,可贱内心软呐,见着实在可怜,便把它放了。结果猜如何?还没七天,家里扫院子时发现一只猫的嘴角粘着它的羽毛,哈哈,被吃了。”

“入木三分,入木三分。”李琚听后,不仅捧腹大笑,还要引经据典,“韦侍郎所言,借翰林怀瓘近来挂在嘴边的一句评语,便是入木三分,入木三……”

顾越就这么醉了。

他醉着捡起那金盏,递到韦文馗面前:“韦兄,韩阁老方才喊的那嗓子没错,关中六成田地颗粒无收,二万民众流离失所,不到半月,长安的南郊将饿殍遍野,我不是什么心怀苍生的圣人,只不过这批赃物,我不知如何销,也不能销。”

第55章 鸳鸯

此处偏僻,不时也有几个太监和宫妇吵吵嚷嚷地争执一二两碎冰,冰落下化为了水,低头再看,才觉得那一切笑语欢歌已是远在天宫楼台。

仔细说来,京兆韦氏上通皇亲,下遍九流,与张、裴等书香世家不同,他们是旧贵族,向来务实精明,不忌讳名声,既替朝廷办事,也绝不吃半点亏。

韦文馗提起的这件事,正和今年关中的水涝有关。

关中地瘠,自古有调粮之需。粮食屯在太仓,由户部仓部统一管理,分御用、军用、赈济、官饷、控市五用,若把粮市比作鱼塘,上游从永济渠、通济渠汇合之处的太仓注水,下游从五用出水,调用平衡才能养活里面的大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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