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番外(60)

作者:又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强强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甜文 关键字:主角:苏安(叶奴),顾越(十八)┃配角:太乐署诸君,文坛诸君,朝堂诸君,民间诸高人┃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 立意: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点击展开

省略之后,这就是开元二十二年时唐代礼部(指本部,不包括其他三个分支)的五礼,除了册封、祭祀、宴会、外交,什么人结婚,什么人的孩子及冠,都得知道,并且还要酌情代表朝廷送去贺电……

第53章 相辉

一老一少,前者面容沧桑,先仰望高楼,又低头提起袍衫,长叹道:“昔年知归雁,而今不识小郎官。”后者姿态仙逸,面色红润,似是来时就已醉,说道:“門中皆是妙人,岁月流年度如闪。”

“江宁兄,兰华诗苑有御酒酥山,平原也当听闻,玉真公主最是识字。”顾越笑着接过苏安的话,“不论旧客还是新人,顾某无能,是长安为二位接风洗尘!”

王江宁早年做西域行军,及第授秘书省校书郎,其人天才流丽,音唱疏远,只是不擅权交,致贬为县尉,再返长安才知自己当年在玉门作的诗篇已然风靡京都,又见旧颜新颜齐聚一堂,故才有此叹。颜平原年少及第,是今年的新科进士,攻于书法,性情潇洒而耿直,自信不负流年,作了个字谜。

二人入宫之姿,松柏清风。

而后,顾越面对苏安,却迟迟不肯向前迈出一步。他所见的苏安,妆已成,柔软的银甲塑裹全身,越发显得姿态挺拔。银冠下,鬓角垂挂两缕青丝,勾勒出清秀俊美的面颊弧线,整个人,背倚花萼相辉楼,便是天宫前站岗的小郎官。

也正是此时,一粒马球突然从二人脚下滚过。苏安咦了一声,弯腰去捡,抬眸却看见满身尘土的另个人。顾越亦是有些恍惚,犹豫半天,开口道:“纪平兄?”

“此……”薛纪平面容消瘦,声音亦嘶哑了不少,那双原本拿着折扇的手积满泥垢,他刚看清眼前二位,语气变得复杂,“我方才打马球,不小心落在这里。”

说来荒唐,薛府位于安仁坊,离此地尚有二三里距离,早已被刑部封住,薛纪平无故获罪后,官家避而远之,只凭与几处商贾的交情,在马球场捡球为生。

苏安登时语塞。顾越顿了片刻,道:“方圆几里,除兴庆宫外,也不见再有马球场。”薛纪平手里拨弄马球,苦苦低着脸不作声。苏安瞪住顾越:“十八!”

“纪平兄,某无意冒犯。”顾越笑了笑,挥袖行揖,“但,这里就是长安。”

语罢,拽过苏安的手臂,往灯火辉煌的兴庆宫里走去。苏安也知趣,宫门即将关闭,不能再多耽搁,只好匆匆行过礼,长叹一口气,随顾越去兰华诗苑。

兰华苑位于东三苑之首,长席绕水流而设,行流觞令。苏安在宴席之事上经验丰富,估摸着圣人还没露面,之后又要接见各国使臣,又要受各部礼品,等到破阵乐真正开始,当差半个时辰,于是,利用此空隙,便和顾越一起会友。

杏园之后,顾越再也没有享受过宫廷大宴,故而,虽然他只是以文职身份参加,却敢尝敢试,譬如,当看到五颜六色,造型惟妙的酥山时,便盯住不放了。

底座镂空含冰的金盏漂浮在潺潺流水,盏上盛放乳白色酥油构成的山,“山”中开着紫薇花,“山”腰缀着由荔枝果肉扮成的白云,“山”间流着葡萄酒。

“阿苏,我们就坐这里。”顾越选中一处软毡,坐下来,颇有兴致地从水流中取来一盏,摆在桌案,“宫里的酥山,先前只听闻过,没有福分品尝。”

“内侍省尚食局的女官们辛苦做的,先得热化酥油,一边滴淋在冰上,一边做出山峦,插完花再入冰窖,每盏都是千金功夫。”苏安笑道,“拿了就要起诗。”

“这有何难?既然是山,小员外便从九华山起。”顾越把那紫薇捏来,往河水中抛去,略经思忖,道,“朱阙晴分花萼楼,长乐秀色护神州。”

下游,王江宁正和颜平原争字,闻此言,立即也端来一盏酥山,抢道:“开篇见山,只能说合规合矩,那我便说河,黄沙伊河千年运,曲水波中出九畴。”

“当真有气魄,不愧玉门之名。”再往下走,便轮到裴延,裴延面色清冷,只躬身行礼,诵读出事先备好的句子,“一炷天香玉漏严,云随皓月下人间。”

“诶,裴郎,此处不是中书省,兴致当放开些。”又一个声音响起,原来是张九龄方才领家中女眷见过诸位宫中娘娘,此刻转过来看看,“大家何必多礼呢,既然前三句已定,某凑个热闹收尾,‘九重相辉点玉酥,乐臣低折贺万安’。”

众人齐声喝彩:“好!”顾越笑道:“裴兄把山河气象收归圣宫,张侍郎又把圣宫情景收归酥山,可谓是以小情见大雅。”张九龄和蔼地笑了笑,回去侍宴。

除了酥山,流水中还漂流尚食局做的各类花糕,有个不要面子的青衫,说能从里面品出宫中女子指尖的汗,或许暗香,或许酸醇,逗得在座讪笑不绝。

苏安寻人问,才知这位青衫汉名晁衡,原名阿倍仲麻吕,是开元初年随使团来长安的日本族人。他虽为异乡血脉,求学之心却极其虔诚,在国子监修过几年诗书礼乐后,一举考中进士,才华不输于当朝学士,都说,圣上很欣赏他。

相比于尚食局,礼部光禄所造的礼食,便是摆在那里无人伸筷子。不久之后,中堂开帘受朝,百僚依次参拜圣人、贵妃以及诸王,谢食就坐,宴会正式开始。

苏安算准时刻,请辞离开。顾越拉住他道:“阿苏,怎么不尝尝酥山?”苏安道:“乐户不得用宴,顾员外怕是忘了。”顾越放开手:“装可怜。”

苏安道:“可怜也有可爱可敬可仰之处,何谓可怜?”语罢,披甲奔赴乐阵。

顾越的手中,空接住了一个苏安丢给他的,金灿灿的专用避酒具——神童盏。

一声清脆的磬,如同一根神针在波涛汹涌的海中破浪而出。初响,并不引人注意,随之,音色在鼓面引起共振,揉碎月光,挥洒在粼粼海面,场面亮起来。

席间臣民万人,全停止觥筹,向上仰望,但见高冯撩开帘子,万岁李隆基玄衣绛纁,冠悬十二旒,挽起龙章袖,亲手拿着李升平的宝贝木槌,笑看众家。

“破阵!”

五百面鼓齐击,声震城阔。粗者不知层次,只觉靴底颤动不止,细者倾听,更为之缄默。散序一始,未起旋律,光凭节奏便分出三种不同的意境。

桴鼓缓而不怠,以威严深沉之势坐定江山;连鼓如雷轰鸣,乍闪过流光,绝地通天;羯鼓紧凑急促,击鼓者,头如山不动,手如乱雨点,有透空碎远之效;

鼓声最是热烈之时,太常卿韦恒领胡姬每色数十,自南鱼贯而进,环绕在各席位之间,一张张姣好的容颜半掩朱纱,伴着腰间的金铃铛,晃得人情迷意醉。

至拍序,一计笛音千里万里穿云而来,舞姬对散开,立部伎齐齐跟进,每块团花石砖都分布有奏乐的伎师,远望,上接云霄楼,下承喧豗街,自成百丈方阵。

立部伎乐工统一身着铁制明光甲,冠佩长翎,按照一强三弱的节奏,高亢处仰面扬手,霎时,亮出冲天光芒,低吟时垂眉顿足,热泪落地,无声无息。

席间,李隆基道八方将士浴血奋战,守卫疆土,着实英勇。萧乔甫回,为陛下尽忠,是为荣耀。李隆基还正要开口说话,又见两面奔出数十匹舞马。

马上的舞郎黥纹满身,立于鞍上,回身在粉屏上落墨。坐部伎打拍板,两百音声人唱韵,冲锋更加凶猛,共六轮,左右纵横,一笔一划如一刀一枪,破了纸页,刻出曲词——虎啸龙腾六百里,紫燎光销一星飞。

入破,马持彩旗奔腾,乐伎退往旁边,银甲舞郎踩步上阵,口中大喝军令,龟兹原调在此处接入,旋律锦簇,舞旗往东,笙歌鼎沸,舞旗往西,紧锣密鼓。

曲调越来越快,催逼着每颗跳动的心脏,东西南北欢呼雀跃。花萼楼顶,舞童子腰缠紫带,手里挥花枪,飞踩在琉璃瓦片上,一束又一束地点亮烟花。

“看那里!金象!”“象上所坐何人?”“不知名,扮的是天将,看那绛翎!”

一只披着朱红毯子的巨象踩着缓慢的步子,从南门进入众人的视线。驭象之人身裹素衣并不起眼,而那金座上,站立着一位银甲的蒙面少年。

少年的身后立着七对翻飞滚打的金羽扇,似是火凰仰颈朝天歌。少年笑颜如花,手中执着一根系着彩色飘带的弓弦,他口中唱词,声润如酥,气坚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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