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番外(126)

作者:又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强强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甜文 关键字:主角:苏安(叶奴),顾越(十八)┃配角:太乐署诸君,文坛诸君,朝堂诸君,民间诸高人┃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 立意: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点击展开

“阿苏,那叫樗蒲。”顾越把苏安捏着棉花的手掰开,往里面写着笔画,“共有盘、杯、马、矢四样,先在杯中投五木矢,得到相应的点数,再于盘上走马棋。”

“得几点,走几步,六个白子从右走到左,黑子则反之,过程中不得越子……”

苏安听这一句就全然明白,然而他故意不作声,让顾越教了他很久很久很久。

“什么叫‘彩’?”“若你五根木块中的都是明点,就叫‘彩’,下一步马棋可以越子走到头……”“那什么叫明点?”“就是,木矢有两面,圆的那面……”

顾越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苏安有些心虚,手里发汗。顾越拉住苏安,往亭下走去,问众人道:“方才谁让苏供奉做纠?”一个郎官举起手:“我。”

顾越道:“好,我来做纠,你陪苏供奉下几局。”郎官一怔。苏安道:“十八。”李彬鼓掌,笑得很开心,立即把自己即将要输掉的棋抹了,摆在二人面前。

于是乎,苏安赢了一天棋,无论投什么点,顾越都判‘彩’,郎官输到手抖。

到日落时分,几乎所有的人都围在棋盘边看热闹,诗会俨然变成博具会。却,没有一个觉得是胡闹,反而,随着别离的时刻即将到来,都希望还能再彩几步。

大家舍不得。

苏安又落了一枚马棋,发觉自己修长的手指,裹上了一层彤红的夕光。再看棋盘,马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左右行进,就像是活的马驹在扬蹄嘶鸣。

顾越判过这招的‘彩’,也停顿片刻,往西北望了望托举夕阳的那座长安城。

亭边柳木成林,却光秃无芽。

“时辰不早,该上路了。”李彬笑着,对郎官赔礼,“别和顾刺史计较,酸。”

“哪里哪里。”郎官挥袖平礼,说道,“诚如张阁老旧言,‘持久望兹念,克终期所托。行矣当自强,春耕庶秋获。’我等在长安,恭候各位历练而归。”

一轮剔透的弯月从东边的旷野徐徐升起,诸君举酒樽共饮,笑声传得很远。

苏安找到鼓儿,拍了拍肩膀,说道:“去,把爆竹点了吧。”鼓儿道:“好!”

红烟一起,散尽伤心事。

正当人们纷纷归还酒樽告别,离开长亭,月下,一骑飞马从北面追赶而来。

顾越等着那小吏下马,安抚道:“来得及,来得及,不知郎官要送哪位?”

小吏道:“九龄公于荆州遥寄诗词于裴府,张挽姑娘之令,每逢灞陵送别,无论是谁,出往何地,都要来送,谨以为念……”亭下十五六人,神色为之一洗。

顾越面北,立得笔直,说道:“请念。”当此,李彬也把张昌甫扶下了马车。

一卷绢帛,自小吏手中展开,从右向左,如是解冻了灞水,将春意带回京都。

开篇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时年,开元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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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扬州上元灯会专题。

背景是有点沉重,不过剧情很轻松~

樗蒲的用具起初有盘、杯、马、矢四种。盘是棋盘,杯是骰盆的前身,马是棋子,矢即五木,是五枚掷具(初由樗木制成)。唐·李肇在《国史补》卷下中,对樗蒲的玩法有详细记录。

郑嵎《津阳门诗》:“上皇宽容易承事,十家三国争光辉。绕床呼卢恣樗博,张灯达昼相谩欺。相君侈拟纵骄横,日从秦虢多游嬉。”杨氏家族陪驾华清宫,通宵达旦玩。

韦应物《逢杨开府》:“少事武皇帝,无赖恃恩私。身作里中横,家藏亡命儿。朝持樗蒲局,暮窃东邻姬。”既然这个跟随过玄宗的纨绔子弟善玩这种游戏,此戏难免在宫廷中也盛行。

我总觉得,这玩意儿就是飞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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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扬州

清晨,熟悉的江浪之声,一习一习从舱窗外传来,床帏洒着阳光,温暖朦胧。

一路,车马南行至安州,换乘水路,顺长江往东,左岸观淮南,右岸望江南。途中,苏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白明达借妙运,将前隋诗歌托付于他。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于是,苏安总就在想,长江尽头的扬州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若说水孕灵秀,那么,扬州襟长江,控运河,邻东海;若说羽音出吴乡,阮咸出竹西,那么,扬州弟子南不嫌,又是个把羽调诠释到极致,把傲骨的铁血碾为绕指柔情的人。

这日是正月初八。

苏安醒时,行舟已至扬子津。舱门被打开,船工的吴侬软语漫进他的耳朵。

但凡沿江宦游之人,全都议论着一件大事,上元节将至,竹西乐派楼君延将要在二十四桥灯会之上,率子弟迎战江州陈桃儿,双方约轮番奏曲,至技穷为止。

南不嫌进门,回身掩下棉帘,手里端着一顶毡帽:“师父,楼座主听闻咱们将至,特派弟子来请会盟,三日后,在广陵楼设乐宴,这顶毡帽是他的信物。”

苏安揉一揉眼:“什么帽子还带翎子?”语罢,把榻头的白绒捏起,披在自己的肩膀,从容地遮掩住昨夜因受了顾越过度的爱抚,而在胸前留下的红痕。

一顶毡帽,帽身质地坚硬,帽缘绣有密菱形花纹,帽尾粘着五六根孔雀翎。

南不嫌道:“在扬州,楼座主的毡帽,好比咱们长安牡丹坊的花枝,不仅在各个钱庄中被商贾认可,甚至是市井盗贼看见这顶毡帽都会避开绕行。每年来往的官家多有求之庇护的,而,楼座主赠帽,却从不看户别与地位,只按德行。”

楼君延原本生于金陵世家,因家中变故,倾巢无完卵,为避凤凰台之殇,才被迫往北宦游中原与关陕。途中,他看尽人世冷暖,终又顺长江泊回故地,选择在扬州与五弦相伴。定居三十年,他一手兴竹西,成为子城权宦争相交往的民间乐人,而今,更有蜚语说,他与杨刺史是莫逆之交,二人一黑一白,共治扬州。

苏安进一步问细节,才知,义门陈桃儿擅笛,认为笛声响亮悠远,当为领曲之位,故而,他对楼君延所作的曲子多有冒犯的改动,譬如,干脆就不编入五弦,并还在长江南岸东、西二道开枝散叶,根本没有和竹西乐派招呼,触怒了楼君延。

南不嫌解释完这些,神色复杂,吸了口气,道:“不瞒师父说,我早年间,曾经做过一些市井粗鄙之事,被楼座主从杨刺史刀口之下救回,而今学为好人,也想在灯会献一曲五弦乐,为竹西助阵。”

苏安想一想,起身更换衣袍,答道:“楼座主的故事,我知道了,可你当初既然已经离开广陵,至长安投我麾下,从今往后,就当听我之令。我在长安过冬从来不戴毡帽,南方更不必,牡丹坊在长安传花枝,在扬州,照旧是传花枝。”

南不嫌见苏安的身体线条在丝襦间若隐若现,低下头:“还听同行的几位大人说,上元之后,师父就要随顾刺史再往南回江州,也不知,在扬州停留多久。”

苏安道:“且别多心,一来,答楼座主,广陵楼乐宴我定准时赴约,二来,带阿米一起在河畔或西市选开乐坊的地段,三来……”苏安授了南不嫌一纸曲谱。

“春江潮水连海平……

南不嫌接过来看,没想到是《春江花月夜》,他原以为,苏安初次南下,会以牡丹坊改编之燕乐小曲为扬名之本,再图进取,却不料,苏安为他选的,是一曲地道的扬州乐府清曲,且因改曲原调为陈后主所作,流行后,深为楼君延顾忌。

苏安道是,虽为旧曲,但,在张氏为其填新词之后,有些地方唱起来不够精细,譬如‘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一句,词意显然有婉转之处,然旋律在此却是以宫调起头,以宫调结尾,千里平川,难以体现其中的情愫。

“这还只是其一。”被乐童伺候梳洗后,苏安在铜镜前,抬臂捋过一遍肩后的垂瀑长发,“你把旧法忘掉,将这新谱练成,待熟悉了,再与你说后头的意思。”

南不嫌奉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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