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药(23)

作者:白糖三两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姜小满生来就是药引,她活着,便是要在将来的某一日替姜月芙牺牲。连周攻玉也是这样想。等小满真的不在了,他才恍惚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侥幸活下来后,小满有了珍视自己的人,志在游历河山,著书立说。而周攻玉,却又低声下气地乞求她留在自己身边。作者以流畅的文笔,写出一个有笑有泪,伴随成长与挽回的故事。主人公在经历磨难与隔阂后,陪伴包容着彼此,最后寻找到真正的自我。点击展开

韩拾轻哼一声:“谁知道呢,儒士都是有脾气的,但凡学生不如他的意,就要想法设法让你低头认错,赞同他的话。小爷我也有脾气,还偏就不听他们这些酸儒的话。”

阳光正好,郡守府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有几尾红鲤游过,争食水面漂浮的柳叶。

小满蹲在湖边,问他:“先生说的话也不一定对吗?”

“这不是废话,你可别和我表哥他们一家学坏了啊,什么对不对的,让自己不舒坦的,那就是不对!”韩拾斜倚在柳树上,眼角眉梢都透露着肆意。

她蹲在湖边,裙裾微微沾湿。

“书中的道理都是古人定下的,并不是不可更改,等我们死了,也就成了古人,那我们也可以自己定规矩。”

这话听着混乱,却不是毫无道理,韩拾也没弄清楚她在说什么,就一顿猛夸:“小满真聪明,说得对,什么抄书不抄书的,我还偏不!”

他话音刚落,背后就有人凉凉一句:“你自己逃课,居然还带着小满。宋夫子若是告到父亲那里,你们二人都要受罚。”

江所思冷着脸看向韩拾,视线移到小满身上的时候,面色又柔和许多。“起来吧,别离湖边太近了。”

韩拾还是有些怕这位兄长的,稍微收敛几分,笑道“小今日这般好的天气,怎么能浪费在屋子里。好不容易这丫头身子好些了,我还想带她看看巴郡的好风光呢,表哥你就别管了。”

江所思沉默片刻,扭头看向小满,问道:“你想去吗?”

“想去!”

他无奈,轻叹一声。“那就去吧,但回来还是要受罚的。”

作者有话要说:周攻玉是比较冷血的,不知道怎么喜欢别人。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小满,是喜欢,但又不值得他动摇,等他察觉到小满原来很重要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以后期才会火葬场,是真的会虐男主,请放心!

第20章

益州不比京城的繁华,然在江郡守的治理下,百姓也是安居乐业,一派祥和。

韩拾自己浪荡惯了,身边多带了一个小满还有些不习惯。

她难得出门一次,看什么都新奇。巴郡人的口音和京城差别很大,尤其是不会说官话的百姓,叽里咕噜一堆听得她一头雾水。

春寒还未消退,街上的人多是穿着厚袄的,小满畏寒,临走前江所思还让她带了一个手炉。

“你这身子也太弱了,都来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是不见长个子。”韩拾看着勉强到他肩头的小满,忍不住念叨了几句。“太瘦了,风一吹就能飘走。”

小满反驳:“一个月而已,怎么可能会长高。我已经长胖了,只是你看不出来。”

她来郡守府这段时日,确实有好好用膳,气色好了不少,分明是韩拾眼光挑剔。

摊市上蒸腾的热气,小贩的吆喝声,行人那些奇怪的口音,都让小满觉得新奇有趣。

韩拾望着她脸上的笑意,觉得有些感慨。

刚捡到小满的时候,她身上积了一层碎雪,人已经在雪地里冻僵了,像一只即将死去的幼鸟。

至于为什么会带她回巴郡,还是因为觉得二人有缘,在冬至的灯会上见过一次,后来又偶然救了她的命。冬至的时候,小满笑起来极为好看,他自然是印象深刻。只是没想到再见,这丫头又瞎又哑,可怜兮兮,醒来之后竟也没有哭,反而是强撑着对他笑了一下。

大概就是因为那个笑,韩拾便坚定了带她来巴郡的心思。

“你一向乖巧,今儿个是怎么让夫子动这么大火气?”韩拾正发问呢,才见身边人又不见了。

他急得回头寻找,发现小满正蹲在一个卖绢花的小姑娘身边说话。

她蹲在那处,曳地的裙边被人踩了一个泥印子都没发现。

韩拾又好气又好笑,几步走过去,“我说你能不能长点心,走大街上被人卖了怎么办?”

卖绢花的姑娘面黄肌瘦,在尚有寒意的春日里衣衫单薄,篮子里的绢花倒是做得精巧。

“你想要绢花?”韩拾说着就要掏钱,小满却摇头了。

他顿住。“那你要做什么?”

小满继续问那个姑娘:“那你的兄长还没有考中进士吗?”

卖花姑娘说的话带着一些口音,小满琢磨了一会儿才理解过来:“他七次都没能考中?”

韩拾嗤笑一声:“岂止,我还见过考到死也没中进士的。”

小满蹙起眉,不解道:“他考不中进士,为何不让你来试试呢?反而要卖花供他读书,这是什么道理?”

此话一出,卖花的姑娘和韩拾都哑口无言,像看到什么惊奇的东西一般盯着小满。

他多少能猜到为什么夫子会对小满发火了。

“女子是不能参加科举的。”韩拾回答她。

卖花的姑娘点头,“奴家连字都不识得,姑娘就莫要取笑奴家了。”

她好好在街边卖花,突然来了个衣着不凡的贵人,本以为今日能多赚些银钱,哪知道对方养尊处优,竟对着她这种穷苦人家胡言乱语。

小满想到郡守府兴办的书院就是只招收男子,不禁问道:“是因为书院不收女子吗?”

韩拾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拉起来,掏出碎银子递给卖花的姑娘,带着小满转身就走。

“你没发现她都不耐烦了吗?”

“为什么不耐烦?”小满又问。“因为我让她去参加科举吗?”

韩拾忍俊不禁:“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女子参加科举?女子怎么可能参加科举。不说那书院不收女子,就是收了又能如何,教她们孔孟之道?让她们学《周易》《中庸》又能如何?难道要靠这些相夫教子不成。”

“入朝为官啊,男子为了致仕,那女子读书,不也是可以吗?”她甚至还回头看了眼那个卖绢花的姑娘。“也许他兄长做不到的事,她可以做到呢?”

一开始的时候,韩拾还以为小满在说玩笑话,看到她表情认真才反应过来,她竟真是这么想的。

他此刻更加疑惑小满过去是怎样生活,想法异于常人,甚至说得上天真无知。

韩拾想了想,说道:“这怎么可以,男女天生就是不同的,很多事都是女子不能做的,虽然大靖民风开放,没有逼着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但女子若是与男子整日厮混在一起,名节受损便会遭人口舌,这让她的夫婿情何以堪。”

小满:“那男子名节受损,他的妻子该怎么办?”

韩拾要受不了了,扶额叹息。“你都要把我绕晕了,这叫我怎么说,总之女子和男子是不同的,男主外,女主内。还好今日你问的是我,若你去问我表哥,他必定要长篇大论的说教了。”

小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张口欲再问,韩拾连忙打断她:“停!你别问了,一会儿我的火气也得上来,今天是带你出来玩的,一会儿问得我兴致没了,你就自己逛吧。”

小满答应了,果真不再追问他。

枝头绽放的春樱沾了雨露,清风一吹,花瓣飒飒飞舞,卷着幽香飘到小满脚下。

她脚步停下,朝花瓣吹来的方向看过去,明眸中映出月老祠的庙牌。

韩拾手上提着给江若若买的糕点,以为她是好奇,说道:“那是月老祠种的樱桃树,这树也有些年头了,当然跟京城那树精是没法比的,现在没什么人,你要想看我带你去看看?”

“我不看。”

她眼中闪过一瞬的失落,很快恢复如常,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不看也好,从前我和朋友去月老祠偷樱桃,不小心踩断了几根树枝,被人追了两条街,你要是想去我还怕挨打呢。”韩拾回忆起往事,面色十分复杂。

他说着,又叹息道:“玩够了回去还是要受罚的,我姨夫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不像我,回去就要抄书。”

说完后,他还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小满的表情。

“我可以替你抄。”小满诚恳说完,韩拾面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得逞地笑出声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要是我表哥看出来……”

“是我自己要帮你的。”

两人出去游玩耽误了许久,等回到郡守府的时候天色几近昏暗。

江郡守对着韩拾发火,将他怒骂一通。

“胡闹!惹怒了两位夫子不说,还耽误了小满喝药的时辰,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明日午膳之前不把勤学卷抄完,半月不准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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