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好逑(19)
司马妍:“……”
片刻后,她道:“都风雅我罢。”
王珩突然轻笑一声,墨眸弯起,勾魂摄魄。“好,阿妍要好好的风雅她们。”
司马妍看着他的脸,深深感慨,恐怕在飞楼楼,最风雅人的不是美人,而是他。
往旁边垮了一步,走到桌旁,司马妍给自己和他各斟了一杯茶。“喝茶,喝茶。”
泄泄火气。
……
“适才,我竟然看到王珩带着个小郎君进来了。”一名郎君打开屋门,不可思议地说。
他说话时,谢广搂着采衣,正往她嘴里喂葡萄,闻言手紧了紧,葡萄紫汁溢出,顺着美人嫣红的唇流下,落到下巴,甚至顺着脖子蜿蜒向下……美艳绝伦。
在座的众人注意力瞬间集中到采衣身上,眼都直了。
有人叹道:“阿广真有美人福啊。”
“我等好生羡慕。”
“若能被这样的绝色美人服侍,死也甘愿啊。”
谢广接过婢女递给来的帕子,替美人擦嘴,她似乎不情愿,往他怀里缩了缩。
谢广低头,看到她嘴抿得泛白,秀眉也拧得紧紧的。
难得的,他不耐打断:“闭嘴。”
众人皆是一愣,不敢得罪谢广,没再附和,但有人还在兴头,嘴快道:“阿广对这美人挺霸道啊……”
谢广冷冷地盯了说话之人一眼。
那人被他一盯,瞬间酒醒,忐忑道:“是我嘴快,冒犯了谢郎,还请谢郎不要怪罪。”
有人嗤了一声,觉得他太过谄媚,有损风度。
谢广没理,用帕子细细擦美人下巴上的葡萄汁。
那人脸涨红,低下头,面上谦卑,心里却愤恨,他知道他被排挤出这个圈子了。
谢广个性直率,今日他惹谢广不快,谢广便不屑再与他来往,圈子中心人物都不搭理他,其他人更甚,他就说了一句话而已,就面临被人排挤嘲笑的处境,凭什么谢广能一呼百应?他们跟随谢广的态度,不也是谄媚么?
谢广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何必跟一个狭隘小人计较?将美人面擦拭得光洁如初,谢广满意地放下帕子。“走,我们去阿珩那看看。”
司马妍等到了四个人。
一个蓝袍郎君半抱着一个绝世美人,后头跟着两个容貌稍逊的美人。司马妍猜后面两个是乐容乐菱。
这蓝袍郎君是?
蓝袍郎君似乎跟王珩很熟,一进来就就冲王珩喊:“不想竟会在飞花楼见到阿珩,奇迹啊!”
司马妍有些惊讶,她以为王珩经常出入这种场所。
王珩看了谢广一眼,没什么反应。
谢广打量司马妍,对她非常好奇:“这位小郎君是谁?”
司马妍没想好怎么回,王珩替她说了:“族弟。”
谢广挑了挑眉,走近司马妍,笑眯眯问:“小郎叫什么?”
司马妍顿时紧张了。
不开口能装伪娘,一开口就成真娘了。
绝不能暴露,要是她跟王珩逛青楼的事传出去,怎么嫁人?
王珩又替她解围:“他叫王延。”
“原来叫王延啊。”谢广又问,“哪房的?”
司马妍没说话。
谢广奇怪道:“小郎怎么不出声?”
王珩:“他是个哑巴。”
司马妍:“……”
谢广叹息道:“太遗憾了。”
糊弄过去了,司马妍正要松口气,突然被揪住头发,谢广猛地往下扯。
司马妍霎时痛叫一声。
——清脆的女声。
谢广发现了大秘密,得意坏了,看向王珩:“阿珩解释解释。”
说完就被踹了膝盖,谢广痛得蹲在地上,抱住膝盖,盯着司马妍,气道:“你……”他一辈子没这么丢面的时候。
司马妍淡淡道:“礼尚往来。”她本就心情不好,他既撞上来,不要怪她狠。
这女郎,脾气还挺大。谢广更好奇她的身份。
司马妍道:“不打扰二位叙旧了。”说完提步走人。
“等等。”王珩突然道。
司马妍疑惑回头。
王珩对谢广说:“阿广请回罢。”
谢广看了看王珩,又看了看司马妍。“阿珩当真见色忘友啊。”
没人搭理他。
谢广自讨没趣。“行,我走。”
谢广和采衣离开后,司马妍问:“他是?”
王珩:“谢广。”
司马妍:“他旁边的是采衣?”
王珩点头。
第15章
司马妍揉着脑袋,异常烦躁,采衣叫不来,服侍的还是扯她头发的混账!
王珩:“抱歉。”
司马妍挥了挥手:“不必,怪不到你头上。”
王珩:“很疼么?”
司马妍又揉了揉脑袋,点头。
王珩扫了眼乐蓉乐菱,她们霎时会意,凑到司马妍身边。“女郎哪里疼,我们帮您揉揉。”
她们贴得太近,司马妍有些不适:“不用。”
乐蓉娇笑:“女郎不要害羞,不会弄疼的,就让我帮您罢。”
司马妍心想怪不得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褒姒一笑,美人的笑容太难以抵抗,她都不忍拒绝,松口道:“好。”
于是乐蓉拆了她的发髻,轻轻揉起来。她手指微凉,指腹柔软,司马妍觉得舒服极了。
王珩吩咐乐菱拿酒,接过酒壶时,他示意乐菱贴近,低声在她耳边道:“灌醉她。”
乐菱震惊地看向王珩,瞬间脑补出灌醉女郎后,他夺她清白的剧情。
谢广是飞花楼常客,她认得谢广,适才谢广叫他阿珩,他是……王珩?!
传言他不是不近女色么?他这样清风明月般的人,也会像那些堕落的士家子一样,做出毁人清白的事情?
王珩微微皱眉,乐菱立刻警醒,走到司马妍跟前,说:“女郎,我们玩行酒令如何?”
司马妍:“我不会玩。”
乐菱扬唇一笑:“我们教您。”
半个时辰后,司马妍被灌醉。
王珩摆手,乐蓉乐菱躬身退下。王珩起身,扶起趴在桌上的司马妍。
她头倚在他手臂,闭着眼,抿着嘴,脸蛋嫣红,似桃花放蕊,娇媚动人。
他有些哀伤地看着她,他卑鄙地让人灌醉她,只是为了跟她待久一点,她的心思从来就没有在他身上,有了萧翊,就更不会。
王珩想要抱起她,她受了惊动,眉头蹙起,挣扎了一下,似乎即将醒来。
王珩没敢再动。她突然抬手环住他,脸贴到他的胸膛。
司马妍觉得抱着她的人身上的气味很让人安心,想起了父皇的怀抱。
小时候她在父皇怀里听朝臣们禀事,总听得昏昏欲睡,没多久就睡着了,等朝臣们离开,父皇就抱她到塌上。
王珩心跳停了一拍,低头盯着环着他脖子的那双手臂,目光幽幽,不知道是不是不大舒服,她的脸颊在他胸膛蹭了蹭,他眸光陡然一深。
等她不动了,王珩定了定心神,抱起她轻轻放在榻上。
正想掰开她的手,她手猛地一收,他一个不妨,腿磕到榻沿,支撑不住倒下。
司马妍潜意识里已经把抱着她的人当父皇,她太怀念父皇了,感觉他要离开,手不由得勾了勾。
结果下一瞬,就有什么东西砸到她身上,痛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王珩怕她再有什么举动,一动不敢动。
司马妍喝了太多酒,脑子昏昏沉沉,疼这么一会,还不足以支撑她醒来。
王珩等了会,见司马妍没有醒来的意思,才小心翼翼支撑身体起来,给她脱鞋盖被,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塌沿,静静看她。
“阿耶。”司马妍突然开口,“阿兄今天凶我。”
王珩:“……”她在说梦话?还是在说醉话?
他突然起了好奇心,问:“为什么凶你?”
她的脸瞬间就皱起来。“因为一个臭道士。”
王珩失笑,他知道司马妍讨厌道士。先帝统治后期,几乎日日呆在丹房,她每每从丹房出来,都臭着一张脸。
怪不得她今天踹谢广踹的那么狠,应该是积愤已久,拿他出气,他想让她开心些,顺着她道:“明日我就去把臭道士赶走。”
她犹不满意:“你身边的也要赶走。”
王珩:“好。”
“还有……”司马妍停顿了好一会,声音突然低下来,“叫他别再服五石散了。”
五石散由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制成,药性燥烈,服后使人燥热难当,必须食冷食、饮温酒、穿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