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阉之女(40)

作者:瓜子和茶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关键字:主角:秦桑,朱闵青 ┃ 拼爹我就没输过 秦桑过了十五年没爹的日子,可娘临死前说,她有爹,亲爹是大太监朱缇,跺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朱缇。这话秦桑根本不信,但面对虎视眈眈的族亲,她果断贱卖家产,独自上京,敲开了朱缇私宅的大门。门开了,一个身着锦衣的人站在她面前,饿得头昏眼花的秦桑抱着那人就喊爹。点击展开

她老老实实地收回了腿。

小常福敏感嗅到空气中的一丝不寻常,头一低,悄无声息地上了岸。

朱闵青用力一撑,小舟顺着河水逶迤而去。

豆蔻立在岸边,拧着眉头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少爷是不是喜欢小姐?”

小常福同样拧着眉头捏着下巴,“看破不说破。”

“如果林嬷嬷知道,还不得把鼻子气歪了!”

“她气有啥用?走走,我领你听戏去,好容易出来玩一趟。”

晚间,各家的家祭仪式都已完成,街头夜市正是最喧哗之时,岸边游人如织,河上时有画舫飘过,带着一阵阵的丝竹笑语。

小舟从热闹中穿过,随河灯一起,慢慢地飘向寂静的深夜。

黑暗中,微风簇着轻浪,水面上星光点点,灯光摇曳一回,水光也不甘落后似地动一下。

秦桑坐在船头,灯光映红了她的脸颊,朦朦胧胧的。

朱闵青注视着她,慢慢摇着橹。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忘记母亲。”她突然开口道,“可是还不到一年,我竟记不清她的声音了。”

“前几日我想给母亲画幅小像,可怎么画怎么不对,我真怕,有一天我会忘记她的模样。”

朱闵青的目光有些茫然,他已经忘了母后长什么样子。

闭上眼,浮现在脑海中的,是母后穿着大袖龙凤真红绣袍,戴着十二龙九凤冠,威仪端坐在凤椅的画面。

然凤冠下面那张脸,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他自嘲般笑了笑,似是安慰她,又似是安慰自己,“心里记得就好,人总要往前看,而且你还有督主在。”

而他,却谁也没有。

秦桑回头一笑,“还有一个哥哥!”

朱闵青止不住心跳了一下,好在天黑,脸红了也瞧不真切。

河灯散去,夜渐深,小船靠了岸,风有些凉。

朱闵青脱下外袍,手一扬扔给她。

秦桑却道:“我不冷。”

朱闵青脸色一僵,“穿上!”

秦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不高兴,但还是披上了。

不知何时月亮出来了,黑色的河面在月光下,冷冷亮亮的,泛着点点涟漪。

回到家,已是月上中天,朱闵青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很累,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手边是那件外袍,他的手指无意识地从上划过,拿起来,轻轻罩在脸上。

上面还有她的馨香。

他轻轻吻了下。

好像,他也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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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盂兰盆节过后接连几场雨下过, 天气逐渐转凉, 永隆二十四年的秋,便在越来越衰弱的蝉声中悄无声息地走向京城。

八月十五,朱缇抽出半日空,回家和秦桑过节。

秦桑很是高兴,花边月饼、广寒糕、桂花酒,各色时令水果、干果摆了满满一桌子, 还端上一盘大肥蟹, 亲手揭了脐盖,细细剔出一碟子蟹黄嫩肉, 浇上姜醋汁递给爹爹。

朱缇一口蟹肉一口酒, 吃得惬意极了!

咔嚓, 朱闵青在剥螃蟹,应是不常吃这东西, 动作显得十分笨拙,弄了满手的腥气,却是一口肉没吃着。

秦桑取笑道:“这螃蟹腿比大刀还难耍吗?这么费劲我都替你着急。豆蔻, 给你家少爷剥螃蟹, 让他见识见识你把蟹壳拼回去的功底。”

站在角落里的豆蔻如遭雷击, 内心哀嚎不已:奴婢都躲这么远了, 您咋还瞅得到?奴婢要是剥了,明天这双手就留不住啦!

朱闵青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下,把螃蟹往碟子里一扔,闷声道:“我不爱吃。”

秦桑惊讶地说:“你不是挺爱吃蟹黄包子么?”

朱闵青慢吞吞看了她一眼, “不一样。”

朱缇端着酒杯,略带几分醉意看着他俩,但笑不语。

夜已深,深蓝的天空中悬着一轮冰月,如银的月光泄下来,将三人都罩在朦胧的光影里。

朱缇躺在圈椅中,眉毛微微皱着,没有抬头赏月。

秦桑问道:“爹爹可是遇上烦心事?”

朱缇讶然看了看她,自失一笑,“我回家一松懈,竟让你给看出来了。”

是关于张昌。

两个月下来,朱缇查到张昌不少阴私事,但他也犯了愁。

陷害忠良、坏国乱政、恃宠擅权、贪赃枉法……

每一条都是大罪,可这些罪名看起来熟悉得很!

朱缇摇头笑道:“若是往皇上面前一递,保不齐皇上以为又是外臣弹劾我呢!”

朱闵青眼底弥漫着深深的失望,不甘心似地问道:“难道就拿他没办法?这些罪证就一点也不能用?”

朱缇苦笑下,徐徐说道:“不是没用,是时机不到。张昌不同常人,他自小陪着皇上长大,即便现在不掌大权,皇上对他也是亲近的,肯定会偏袒几分。”

“我手上也不干净,拿这罪名告状,张昌极有可能反咬我一口。既不伤自身,又能折损他的宠信,我还没想好怎么干……”

朱闵青眼中掠过一丝阴寒的光,恨恨道:“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朱缇轻瞥他一眼,“别冲动,我还不想让他死。阿桑,你在想什么?”

秦桑从深思中醒过神,欲言又止,缓缓叹了口气,说道:“他和皇上呆的时间最长,肯定知道皇上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他又不是傻子,能说出去?”

“但是无关紧要的,旁人听得无所谓,皇上又觉得别扭的事呢?因小见大,皇上难免会多想。”

一句提醒了朱缇,他拍着桌子大笑道:“对对,小事,就是小事,哪怕吃饭时不小心放个屁,皇上也觉得别扭!”

他霍然起身,“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宫布置去。”

“爹爹!”秦桑叫住他,斟酌着说道,“那张昌,想必当年也是荣宠一时,风光无限的吧?”

朱缇一怔,有点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了。

“张昌……”朱缇眼睛看着闺女,语气温良道,“没错,张昌的今天,可能就是我的明天,谁能长盛不衰呢?”

秦桑说:“爹爹没他那么作恶多端,也没走到他那一步,一切都来得及。”

“咱父女一起想法子避祸,”朱缇爱抚地摸摸秦桑的头,“爹还想陪阿桑走得长远点。”

日子刚迈进九月的门槛,宫里就传出了消息。

张昌酒后说醉话,说皇上小时候分不清水仙和大蒜,把大蒜当水仙养,还奇怪为何不开花……

这事往小里说,无非是永隆帝儿时趣事而已,但往大里说,就是拿永隆帝的糗事说笑了。

端看永隆帝怎么想。

然后,他就被永隆帝扔到神宫监当掌印太监。

永隆帝到底还念旧情,虽然觉得失了面子,却也没把张昌一撸到底,就觉得这位上了年纪,脑子糊涂了,干脆给他寻个地方养老。

但谁也看得出来,以后,张昌恐怕得意不起来了。

季秋来了,山染丹枫,霜叶缤纷,河水碧汪汪的好像一块上好的祖母绿,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

这日休沐,因秦桑想去西山赏红叶,朱闵青连续忙了几日,将各项要紧事务料理清楚,特地腾出这一天来陪她。

两人都很期待这次出行。

秦桑挑了件天青色大袖衫,十八幅湘纹裙,行动间裙摆款款如水纹,很是好看。

而朱闵青穿着青绢褶子,意外和秦桑的衣服配成了对儿。

两人看见对方的装束,俱是一愣。

默了片刻,又是相视一笑。

秦桑轻声道:“你穿这个真好看。”

朱闵青眼睛弯了弯,笑容不大,却透着十二分的开心。

然而一开门,崔应节拎着两壶酒站在台阶上。

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忐忑中含着期待的崔娆,和明显没弄懂状况的吴其仁。

秦桑有点懵。

“上好的梨花白,我想着老大爱喝,立时就给送来。”崔应节大大咧咧地说,“没提前打招呼,但老大你肯定不会介意的哈!”

声音却是发虚。

朱闵青的脸已是阴云密布,强忍着满腔的怒火,从齿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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