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31)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进了隔间喊了瑶筝两声,不见反应,德琳只得从盖盂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巾帕,先为瑶筝净了面、手,又强扶起她喂了两口热茶。瑶筝舒服地喘了口长气,吧嗒了两下嘴又睡了,这回眉眼都放开了些,也不哼唧了,德琳方觉安心,想着再为她剥个橙子,谁知刚动了一下,瑶筝又睁开了眼,“灯刺眼!不许走!”

德琳咬牙道,“陆瑶筝!早知道你这么能折腾我就不该搭理你!”

瑶筝这一句看来是听进去了,闭着眼对她讨好地嘻嘻一笑,又呢喃了一句,“吹灯!”翻个身便再无言语了。

德琳无奈,只得把隔间里的灯盏灭了,人到外间儿去了——酒意加上倦意,她这时候也有些昏昏欲睡,要不见点儿亮,真保不准能和瑶筝一块儿见周公去!

德琳先已听李申说过这是棋室,故而出来看见满壁张挂的棋谱和随处可见的各式棋盘时并不以为奇,只是她对象棋素无喜好,总嫌它杀伐之气外露,流于嚣张跋扈,是以一扫而过,待看到棋榻上摆布的围棋残局才来了兴致,先是站着看了一阵,不过是在心中推敲,不知不觉就偏坐下来了,另取了黑白子闲做两人对弈,正沉湎其中,忽听有人笑道,“你倒是很能自得其乐!”

德琳的长考被这突兀的一声打断,心中先起了厌烦,及至看到有修长的两指拈着一枚黑子落到枰上,正是她思而未得的一步妙着,不觉有些恼羞成怒了,明听出是谁,偏坐在榻上不起身,冷冷挑眉斜眼道,“太子殿下……”

元成却先对她摇手了,“这是本王的棋室!”

德琳语塞——既是人家的棋室,该被问失礼擅入的就是她了!

心中悻悻,却不能不起身,“德琳鲁莽!无知误入此地,恳请太子殿下恕罪!”一起身一蹲身之间,觉出身子发沉发软,心知是百花酿的余韵作祟,暗暗叹气——她对自个儿有数,这些酒并不至给她惹祸,只倦懒是难免的,偏在这样的时候还要强打精神与人虚与委蛇!

“你何罪之有?”

德琳无语,她“何罪”她已先说过了,他偏要再问一遍意欲何为呢?

“把你们送到这儿的是李申,若说有罪,当是他的罪,你又何须替人揽过?”

“太子殿下……”

元成摇摇手,不紧不慢,“李申是我的总管,若说他胆大妄为,那是我管教不当所致,自然是我的错,又怎么能算到你的罪?”

德琳望着扶膝坐在棋榻边、刻意放低了身子与她平视的人,听得出他并无怪罪之心,却愈加猜不透他的本意,好在元成亦不需她猜,“还不起来?不怕腿麻了再起不来?”

他伸手虚扶,果然德琳未等他手至便已起身,他也不以为忤,虚指德琳原本的座处,“坐吧。雅室就勿论俗礼了!”

他这么说了,德琳亦不再做无望之争,“谢殿下!”坐下了才觉出掌中还握着云子,默默地送回罐中,等着元成说话——她不以为他是机缘巧合下才走到这里。

元成看着灯影里带着规避之色的人,短促笑了一声,“果真还是毫无长进!”

“殿下是在说德琳么?”除了木着脸,德琳想不出该怎么对元成的挑衅。

“不是么?”元成漫声,“总要靠严阵以待来掩饰六神无主!我说错你了么?”

德琳冷目相对——他未说错,只是对的话就都可以说出来么?“殿下神目。只是德琳自问不管有无长进都是一己之事、于人无害!”又碍到你什么了吗?!

“是么?”元成目光炯炯,“德琳小姐不觉得那是对本王的毁谤?”

从不觉得!德琳瞪着他的星眸朗目,等着看他有何惊人之语!

“德琳小姐对所有人都笑脸相向,唯对本王冷面如霜,敢问德琳小姐,本王有何十恶不赦之处令你见而生厌、要避之唯恐不及?”

元成含笑而语,却不难听出笑语中的咄咄逼人,德琳一时头脑混沌,也不知自个儿对他和旁人的态度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么泾渭分明,不自觉却先出抗声,“德琳自问不曾……”

“那你现在笑给我看!”

元成截口。

“殿……”猛意会出他说的什么,德琳哑然。

元成眸色明暗不定望着她,唇边露出抹哂笑,“怎么不说了?”

等了一瞬还不见德琳回话,元成悠然环臂,“你是想说和那些人是众目睽睽之下的礼尚往来,和我却是私下晤面——自然了,这与你无关、是我找你的,只是前因不同,结果自不一样,可对?”

见德琳还无话,元成更加蔼然,“有一句话,君子不欺于暗室,我倒要请问德琳小姐,本王当不起‘君子’二字吗?”

第30章 暗室(中)

“德琳惶恐!”听明白他说的什么,德琳直觉就在座中俯首为礼——这一句是发自肺腑:她对他确有种种猜疑,只是,从未疑到他是不是君子上头!

“既然元成能忝列为君子,德琳小姐又何怕我会欺于暗室?既不怕我会欺人,又何必总是对我防范严苛?”

“殿下言重了!”

德琳只能回出这一句,心中却起了警醒——元成说的是否是实情,她心中是明白的,并不会一味装作懵懂,只是,她能在骆清远面前自若,为何不能在元成面前坦然?他不说,她未觉得有异,他提出来了,她便不能不去深想……

德琳沉默不语,元成也未再紧逼,棋室中一时静寂,唯有烛火无声,微微摇曳,令人的心神也不由自主地恍惚起来。元成望着隔了奕枰与他相对而坐的颦眉凝眸的女子,只觉得心中如蜻蜓点过的水面,正一波波地荡漾开来……好在只是荡漾而不至决堤,元成并未忘了来此的初衷,无声地调匀了气息,正要再接再厉,却听隔间儿传出“嗵”的一声,似是什么东西击在了栏板上!

元成剑眉方挑,原本物我两忘的女子却已如大梦初醒,“殿下,请恕失礼!”声落,人已起身,急急地奔往里间儿,环佩轻叩,裙裾微扬,虽是仓促之态,却不失为又一种绰约风姿。

元成望着她的背影,直欲叹息——他心知隔间儿里的人是谁,此前还在想她醉逢其时、醉得其所,可褒可奖,此时却觉得若着人把她撵到寒风地里冻一冻或许更好些:那样子的话她就不会稀里糊涂的也能捣乱了。

隐约听着隔间儿里茶盏之类的轻响,夹着女子的一两声低语,元成强自制着不去问她们有话能不能出来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元成都以为德琳不会再出来了,却听到有人轻轻叫了一声,“殿下?”

灯影儿里,德琳站在地中间儿,犹犹豫豫地望着他,似未想到他还在这儿坐着。元成对她微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座处,德琳只得又过去坐下了。

“没醒?”

“又睡了。胳膊肘碰在床栏上了。”她听到那一声响都觉得疼,瑶筝却像无所觉,被她唤起来喝了两口茶便又睡了,想让她含一瓣儿橙子都是徒劳。酒的效用还真不能小瞧,竟让人痛而不自知。

“在羡慕陆瑶筝?”元成打量着她,语带猜测。

德琳不知他这一句从哪儿来的,讶异,“羡慕?”

“羡慕她能一醉解千愁!”

“德琳无愁需解。”纵有,她不会借酒浇愁。前人早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她何必还要亲身去验证?

“无愁?”元成把这两个字听得很清,怀疑地盯了她看,德琳任他盯着——他说她对他防范,那她便不防范一次给他看!

德琳不过是不想被人看透了才强逆着素日的习性,却不知她这不加回避的姿态看在元成眼里又令他如何的心中一动,“凡人怎会无愁呢?”他目光灼灼,言辞却柔和,不像质疑,而更像是在讨教。

“愁是难免,”德琳不确知是否是自个儿说得含糊才令元成这么问,“只是不能耽于这个字而已。放下了、忘记了,也就可视做‘无’了。”

“如此轻易?”元成的笑像是浮在脸上。

“不然又怎么样呢?”德琳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闪过一丝落寞,却几乎在同时又露出抹浅笑,“春花易落,秋月亦不能长圆,这都是人力无可挽回的事,不忘怀、不放下又如何?硬要抓着不放……岂不是在自寻烦恼?”

“如此无奈?”元成不知为何微哑了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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