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28)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然后,德琳看到他向殿外伸出手,一个月季粉色的人影在他的虚扶下小心地迈过殿门槛,站定了,仰头对他浅笑。骆清远不知对她说了句什么,她向大殿中转过脸来,一双温驯的大眼睛,有些仓皇地四下里转了转,未等把一圈儿看完已经垂下眼去,尖尖的下巴也快要埋进貂绒领围子里了,整个人几不可见地往骆清远身边靠了靠。骆清远低头,灯影里看不出他口唇是否动过,然后就见那道娇怯的身影很快挺了挺身子,抬起脸来,肃然地看了看骆清远,目不斜视地随着傅尚司和容尚仪举步,骆清远默默随后,一样地目不斜视,被侍女们簇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上座……

德林垂睫——案几间的过道本来足够宽阔,但是这样的一群人走过不能不显得拥挤,竟连人的视线都觉得无处可落……身后,又有人在小声地议论,“那是谁啊?”

“你连他都没听说?羽林都尉骆清远骆大人!现在是安王的少师,听我爹说还是皇帝陛下亲自点的将呢!”

“那他和那个女子……”

“木槿郡主!你真是孤陋寡闻得可以了!皇上赞赏他少年英才,把木槿郡主指配给他了,以后那就是郡马爷了!”

“哦……”

“别‘哦’了,太子要说话了!”

身后的人都缄口了,德琳默默地笑了笑,心里有些茫然,茫茫然地抬起头往上座望去,只见宫灯辉煌,人影幢幢,模糊听到有人说,“德琳妹妹,明岁我们还一起来看灯……”她未接话——去岁灯市的人真是多啊,连仆从护卫着的他们都会被人冲撞开了……若是断了的话还能接上,她当时要说的,会是个“好”字吧?

第27章 微醺(上)

德琳沉在过往里,只觉得心中如乱麻般的渺无头绪,面上却始终带着笑,盈盈地望着上首的人各自落座,这才悟出那“品”字形排列的三张案几中为何没有宁王、安王的座席。

眼看着那一对清秀脱俗的璧人相向而坐,皆目注太子了,德琳的笑意不觉更深了些——看在旁人眼里,真称得上是笑靥如花了,只是她自个儿浑然不知,更不知太子何时开口又说了些什么,待看到上、下座的人纷纷举杯了,这才如梦方醒,垂睫端起侍女不知何时所斟的玉露琼浆,把几乎要逸出的一声叹息合杯饮尽……随着那清凉甘冽的一道顺喉而下,不由得一激灵,倒一下子把心神都敛回来了,默默地在心里笑了笑,德琳再未往上座望去一眼,自然不知在那之后谁曾用了忧伤又有谁用了锐利的眼神看过她。

元成祝了三巡酒后,宁王和安王又各祝了一巡,虽都是喜迎慰勉木槿郡主的话,却都把骆清远连在内,人人都看出今日之宴虽说是为郡主而开,实则有为骆清远和木槿郡主文定之后能得谋面而道贺之意,于是都羡他二人能蒙皇家如此的眷宠,及至乐伎上殿歌舞助兴时,便有胆大的上前举杯,言辞隐晦地向他们道贺了。

木槿郡主这时已不复乍来的拘谨,在对太子和两位王爷答礼时也说过几句话,声如乳燕娇莺,令人闻之生怜,看到人来敬酒了,才又有些惶惶。身后侍立的傅尚司和容尚仪却极有眼色,来人话落便越前代为推辞,说郡主远来乏顿,以水代酒即可。

她二人出面挡驾,自无人好再强求,倒是骆清远并不借机取巧,来者不拒,一一奉陪,看得杜昭皱眉不已,“清远今日是过于得意了吗?怎不知节制、一味儿滥饮?”

他原本也是要上前的——身为杜家长子,代整个杜家对郡主归京表露善意是应当的,只是见骆清远如此反而坐回去了。

德琳这时正饶有兴致地观赏乐伎们的长袖飘飘、舞步翩跹,闻言不以为意道,“今日的酒并不浓烈,我都消受得了,哥哥又何须怕骆大哥会过量?”

杜昭道,“你可别小看了这酒!这‘百花酿’和咱们家里惯常喝的又不同,它入口清淡,后劲儿却十足,等觉出喝得多了的时候,人可就是心里明白、四肢瘫软了,你也别逞强才好!”

今日来赴宴的世家子中不乏杜昭的同僚,过来寒暄的时候,也都“顺便”向“杜昭的妹子”致意,德琳不肯为三两口酒与不熟识的人打酒官司,故都是痛痛快快地一饮而尽,杜昭知道她是有些量的,也并不在一旁多话阻拦。他们兄妹落落大方,倒令那想借酒攀谈的人无法继续,纵心中有憾,场面话说过了也只得各自归座了。

这时候酒宴已至酣处,绝少还有人如他们兄妹般坐在原位中——猜枚行令的,为乐伎按拍做歌的,象徐兴祖这样的清客此时正到了炫耀才学之时,把宁王请了去给他们做联句的评判。德琳原想宁王离席了,她便可把杜昭支走,把瑶筝叫过来坐,举目一看,安王正着人预备做投壶之戏,当中一个跃跃欲试的可不正是瑶筝!

投壶讲究臂力、腕力和目力的配合,恰是瑶筝所擅之技,德琳看她投过一轮后似嫌不足,再轮到她的时候竟使出背向反投来,无镞之矢也是应声落入壶口,不由为她欣喜,与瑶筝同在一队的安王更是一愣之后大声叫好,叫人取了箭来,他也要依样相投,结果却是骁壶了——矢入壶中却又反弹而出,饶是如此,余人还是笑叫不依起来,说陆小姐要和安王在一队里的话,旁人可就只有俯首认输的份儿了,于是闹闹嚷嚷地重新划分各队的人,原本在一旁观望的的小姐们这时候也多有被带动起来的,放下矜持加入其中,于是侍女们重又布排座位,德琳看着他们的兴致勃勃,也觉有趣,正要叫杜昭也看,却觉得面前投下了一道暗影。

骆清远站定在杜昭和德琳的案几之间,或许真是喝了不少的酒,颊上带着些酡红,幽黑的眸却更加深邃了,整个人的身姿还挺拔如昔,“杜大哥,我来敬你一杯!”他果真是端着杯来的。

杜昭已从座上起身,熟不拘礼地道,“要说敬,今日可该是我去敬你!方才我还跟德琳说,看你喝得也不少了,还怕你……”

“大哥怕我什么?”骆清远唇角一勾,含了抹自嘲的笑,睨着还坐在座上未动的德琳道,“好久不见了,德琳妹妹!”

德琳仰面望着他,笑着,却一时找不出话,骆清远手指着她,对杜昭笑道,“杜大哥,这人隔得远了可真就生分了,你看德琳妹妹,这才数月不见,她看我就像不像看路人似的?”

杜昭笑道,“清远,这话可不像是你的口气,莫不是人逢喜事会情性大变?你可别让我笑话你……”

“哥哥,骆大哥,你们就别互相取笑了!刚刚是德琳酒喝得多了,脑子一时转不动才发呆的!骆大哥,恭喜你!”

德琳起身,面对了骆清远两手举杯,仪容姿态无不曼妙,骆清远却似被人劈面打了一掌,面色僵了一僵道,“喜?敢问德琳妹妹,我喜从何来?”

“清远?”杜昭的笑意先凝住了——怅惘悲愁这一类的心境是不需用言辞说出来的,且越是不经意间的表露越是让人心惊,只是杜昭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何种缘由会令骆清远在此时露出惆怅。

“我吓到你了,大哥?”骆清远的神色转换得还是极快的,不过是闪目之间,已然绽出些笑,甚而还扬了扬头,依稀又是神采焕然,“德琳妹妹,你也被吓到了?”

“骆大哥是松竹一样的人物,德琳向怀尊崇之心,如何会说到‘怕’字上?”

“尊崇?”骆清远笑了一声,似把这两个字放在心里回味了一番才摇了摇头,提壶为自个儿斟满了杯,“为了这两个字,清远也不敢做出让大哥、德琳妹妹轻看的事!大哥,妹妹,请!”

他举杯为礼,杜昭欣然相陪,德琳广袖半遮颜面,侧转着身子也将一口酒啜饮下去,在喉间的时候呛了一下,却不过是轻轻咳了一声也便掩过去了。

骆清远还要再敬,却被杜昭拦下了,道还是留些精神去酬答外人的好。骆清远未置可否,把他们兄妹的酒又斟上了才半挑唇角笑了笑,“说是外人的,偏要打起精神去应付;本是熟悉亲切该看重的,反而要置之脑后——这世间的事要说可笑还真是可笑!”

他这话听得出是有感而发,杜昭要说什么,骆清远已先拱手为揖,“大哥,失陪了!”对德琳略点一点头,眼光也不知落在何处,口中笑道,“诸人确是为我道喜而来的,我也不能失了礼数!”边说边后退了两步,再一个转身便去跟旁的人致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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