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219)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他轻松谐谑,眼神儿没有丝毫闪避。仁慧皇后看得宽心却又惋惜:他能释怀、不被情所困,自然是极好;可就这么放下了,往后还能找到第二个德琳吗?仁慧皇后摇头,叫元湘进来吧,又叫人去告诉华姑姑,太子和湘公主要在此用膳,未发觉她方一转头,元成的眉眼嘴角便垮了下去,挺直的肩背也全都卸了力似的软塌了——只是须臾瞬间。

母子三人用过膳,元湘还要与仁慧皇后说话,元成便独自辞了回去。刚出彤辉宫,有人迎过来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到来人抬起的脸,元成微愕,继而自嘲不已:不是所有穿教习衣饰的都是那个人,他怎么还是妄想?“徐教习免礼。”

徐若媛大胆地仰看了他,只觉得要流泪:她终于跟他面对面了,没有别的教习们、公主们,只有她和他(元成有随从的内侍,在此时的她眼里算不得人),他面容蔼然,看到她时眼里有灿然的光亮,虽乍然而逝,却足令她喜极欲泣:那光亮中的期盼、热切、惊喜,她看到也感受到了,原来太子殿下也对她有心!一直以来都是她妄自菲薄了!她爹说的为她求得了太子的许诺是真的、并非诓她!

——当日皇家封了安顺公主,徐侍郎生怕杜氏籍此翻身,在元成面前好一通表忠卖惨,令元成亲口说出“说得像要托孤了似的。罢了,本王今日就许你个愿,本王有生之年,必保令嫒的荣华富贵。”怕徐若媛不稳重,这话徐侍郎一直未说。后来杜家东山再起,徐若媛沉不住气哭闹,他大怒时说的“幸好有些话未告诉你”便是指的这句。徐侍郎的本意,是真不想说出来的,可被他训斥之后,杜尚书又变成了杜太傅,徐若媛心灰意冷忧惧怨,那以后再要她查问传递个消息,她不仅不痛快办,还一再对徐兴祖说出“都消停些吧,惹出祸来你们有谁能替我担”的话。徐侍郎无奈,只得把元成的话告诉了她,让她有个定心丸,少不得再三嘱咐这话万不可说出去——也就因这嘱咐,徐若媛对她爹的话将信将疑,却不知这正是徐侍郎的谨慎处:腰里别着兔子,自个儿知道就好,家去烤了炖了都是后话;未等到家便宣扬出去,不是等着人来抢的?

此时徐若媛心如擂鼓,叩谢上苍令她夙愿得偿,凝望着元成,力持庄重,“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听说陈地苦寒,您辛苦了!还……”

“还好。徐教习有事?”

“……无,无别的事,就是想请殿下好好休息,殿……”

“好,徐教习有心了。”元成觉出徐若媛举止有些古怪,略一注目,亦就看出她的心思,一时间未想到他自个儿许过的愿,倒是想起她针对德琳的种种,不由冷哂,念及元湘,看了徐若媛一眼,自对侍从们道,“前头喝道。回宫。”

元成次日就去了太后别苑。詹聿怀诊过脉,退下去开方子了,侍候的嬷嬷和侍女们也都随着出去掩了门,室中独剩了靖懿太后和元成。元成将陈地的事逐样禀告,从裕王的丧制到墓地的坐朝到往后如何祭祀、明淑夫人的奉养、元毓礼的婚事、元毓祥的病体调理——由此说到明淑夫人得知陈地改为遂宁府后,以便于元毓祥调养为名,率阖家上下迁往城外山庄定居、腾出城中的王府以作府尹官邸。

太后一直默不作声地听,闻此才点头,“她不糊涂。”

何止不糊涂,实在很果敢,迁走了,属于“裕王”的一切会更快地被忘却,而骆清远可以不受掣肘。至于不明真相之人的诟詈——如裕王的庶子们,说嫡母狠绝,借此把宅邸转给女儿女婿,可也只敢在私下酒后咒骂几句而已:仰人鼻息惯了的,纵有造反的心,却拼凑不出造反的胆。

“他、可留下什么了?”太后默了一阵才问。

“无。他去得很干净。”未留下绝笔,也不曾攀扯他人,“是穆化隆和南诏王挑动的王叔。”元成看着靖懿太后,“皇祖母可还记得孟才人?”

靖懿太后一震,惊看了元成,好一会儿,闭目长叹,“冤孽啊。”

元成两手扶了靖懿太后,“皇祖母,孟才人是怎么死的?”

“哀家下令击杀的。”

“……”

“她妇德缺失,祸乱宫闱,哀家与你母后为皇家颜面,把她贬入冷宫,只令她不能再生事,余下还都按才人的份例,她的孩儿也由你母后亲身教养。这已是看在她南诏公主的身份上,网开一面了,谁知她不但不感恩,反生出恶毒怨念,那日趁人不备,从冷宫里偷溜出来,跑到彤辉宫吵闹要孩子,恰逢恭嫔去给你母后请安,乳母抱了恭嫔的女儿跟在后面,被她劈手夺了去……”,八个月大的小公主,看见人就笑,会咦咦哦哦地跟人搭话,被那个疯女人举起来,叫嚣着“恭嫔,你害我!我叫你也尝尝失去孩儿的滋味”……,襁褓坠落,可怜的小公主连哭都未哭出一声……,“她害了恭嫔的女儿,更形癫狂,暴跳詈骂,无法可止,哀家遂命人乱棒击杀了她。”

“恭嫔……是端妃娘娘?”

“是。”

元成恻然:竟是如此秘闻,难怪恁多年来,宁王的生母鲜被提及,想来当年事后,太后和她母后设法封口了,只是孟才人的死瞒不住,她是南诏公主,犯错被罚还罢,人没了,不管说是疯癫还是说暴病,总要知会南诏一声。而消息一出,穆郡王便不难知道实情:当日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了。未料多年后,穆郡王能以此发端,策动叛乱,实在令人……

“这些话你都问过谁?!”靖懿太后打断了元成的慨叹,神情急迫。

“唯有皇祖母。”元成简洁。靖懿太后明显一缓,手却紧攥了元成的,一眼不眨,“成儿,这些话万不可再提。尤其,你父皇跟前儿,你可知?!”

“孙儿明白。”

元成神色语气都坚定、清楚,靖懿太后方觉她急切中把他当成孩子、忘了他是胸有韬略早已独当一面的太子。“皇祖母,您可想过当年若是裕王叔被立为太子……”

“他不能为君。”靖懿太后摇头,看着元成,“他太过多情,优柔寡断。天启需要的,是你父皇那样的君王。他,本可一世为良臣的……”

“皇祖母节哀。”元成恳劝,终知嘉德帝为何对靖懿太后尊崇有加了:与他不同,嘉德帝是经过诸兄弟的多番竞逐,才被立为太子的,当中亦有立裕王的呼声,彼时靖懿太后位摄六宫,若有一丝儿私心……。孟才人的事上,她亦是站在大义一边,逐走了裕王。她和母后苦心瞒下裕王与孟才人的私情,既为了宫闱太平,也是为了嘉德帝……,所谓女子楷模,当即如斯,“皇祖母务必保重。您为皇族殚精竭……”

“放心吧。”靖懿太后拍了拍元成的手,不叫他再说,“皇祖母这些日子反复想过了,如杜教习跟哀家说过的那句话:‘若事情能重来,还是会做一样的择取,那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皇祖母这辈子,有憾事,可没有要悔改的,是以会好好儿保重,不然倒显得好人没有好报了。”元擎的身后事全安排妥当,她放下心头大石,往后,她还要在神佛面前为那糊涂的儿子赎罪祈福,是以,她会好好爱惜自身……

看到靖懿太后的坚强,元成感佩不已,想到太后提起的话,心中却是苦涩:若事情能重来,他还是会做一样的择取——他是天启的太子,大局是他唯一能选的,再如何犹豫,最终都得这么选,可他还是后悔……,如果,他没有因为大局舍弃了杜尚书,她有没有可能,一点点儿真的喜爱上他?

第171章 迢迢(二)

元成不敢想那个答案:“有”或“没有”,对他都是深渊,“有”,会更痛悔,“没有”,则更灰心自卑难以自容,故而,他不去想,只披挂起“若无其事”的盔甲,尽心做个令人称道的储君,那么,就算再被人瞧不上,当偶然想起、如果她还会想起的话,想起曾经诘问他的“太子又如何”,会承认至少在这一条上低看了他。

元成拼了股傲气,接下来一日未歇,把公务逐样接了回来,嘉德帝顿觉轻松——先也说过元成,连月来操劳奔波,休养些日子或慢慢接回去也使得,元成只道不碍。看他精力十足,嘉德帝便乐得放手,如此到了冬至前两日,到底顶不住,染了风寒,侥幸不发热,喷嚏眼泪的可未因他是太子便少了哪一样。太医们不敢轻忽,诊看过了倒也意见一致,都道服几帖疏散的方剂加静养就好,恰好跟着便是冬至节,元成遂遵医嘱静养,随后的冬至节筵亦未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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