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217)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萧隐樵正狐疑,却听到年轻男子的声音——可不正是太子元成的,慢慢道,“还有呢?”

“哦,还有‘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楼中到夕阳。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晏几道的这阕《鹧鸪天》,年轻女子似感同身受,语调不若之前的轻快,一句一句念出来,颇有怅怅的意味。萧隐樵不欲再听,举手要叩门,却举着手停在半空,只听屋中元成低哑着嗓子道,“想我了?”

“是,想您了。每天都想,想着您能快点儿忙完,过来看看我,哪怕就是看一眼,也是好的。”

“是么?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自然是真的。逢场作戏可是很累人的,我能骗您一时一刻,还能骗您那么久吗?”

听着屋内的一问一答,萧隐樵直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头看看天,明晃晃的日头挂着,此时断非是梦,管不得许多了,叩门报名,“殿下,萧隐樵求见!”

屋内声音戛然而止,萧隐樵推门入内——,愣在当场:迎门一拉六扇的隔屏,看不出后头的情形,外头倒是清楚,一桌一椅一女子,装束简洁,打眼儿看类于宫中女官,手里捏了沓写满字的纸张。这时候站起来,匆忙瞥了他一眼,又惊又急地朝了槅扇:“殿下?!他为何叫你……,你到底是谁?!你不说是……”

“你先出去吧。”槅扇后的元成叹息,敲了下响木,陈升跑着进来——八不好十不好,还有个腿脚快、不躲懒的好,出门在外还真得有他这么个人。到了桌前伸手,请孙三姑娘跟他出去。孙三姑娘待要不走,元成发话,“陈升,出去你告诉她吧。”

陈升答应了,强带着不情愿的孙英翘出去。萧隐樵弯身捡起地上的纸页——那姑娘脾气大,拉扯间一甩手,纸稿散了满地。捡在手里略一看,惊异,对着槅扇道。“您出来还是我进去?”

“随你。”槅扇后的声音意兴阑珊,这么说着,却没有动地儿的意思。萧隐樵抬步进到槅扇后,一眼看到半歪半靠在坐榻上的元成,眸光寂寥,面色微酡:手里有酒盅,手边小几上有酒卮,整个人英气不复,只似慵散颓靡的病公子。萧隐樵蹙眉,扬起手里的纸张,问道,“这是何意?”纸上写的是他在屋外听到的对答,字迹是元成的。难怪他听着那般古怪,原来是姑娘在照着词儿念。

元成未抬眼,转着手里的空酒盅,“天意。”天意破他白日梦,天意不全他痴傻念:他所求的,只剩下半醉半醒之间,借一个似是而非的人,编一场镜花水月——当中的他不再是一个人执着,而是曾得过她的回响,她对他柔情万种,对他说过“相思”,说过“想他”,而绝不曾说“逢场作戏”,那么漫长的、没有她的余生里,他会觉得不那么苦。谁知,连这都是奢望……他真是何其羡慕裕王,他能“从她面上寻你笑靥,从她音中忆你清声”,那是彼此心许过,是以有可“寻”、可“忆”处,而他,一无所有……,“京中如何?”

“皆如预料。郡主身边儿也确有裕王布下的人,是个叫孟夏的贴身侍女,韶言已寻机处理了。杜教习之前谏言过那是个是非之人,是以郡主未觉可……,殿下!”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却只来得及扶住元成,眼睁睁看着他一口血呕了出来。翻手搭上他的脉门,一面要拿响木叫人,元成却是阻止,“不碍。”

萧隐樵仔细把了一回脉,觉出他脉象沉稳有力,又看了他眼底、舌苔,皆无异象,略宽心,“这是怎么了?”

“往后喝不得酒了。”上回詹聿怀告诫过了,说他是劳心气郁再加上饮酒以致吐血,这回的症状与那回一样……,不过吐出来了,心头倒是敞快了些,不那么郁积的像呼吸都憋着上不来。

“酒其实无妨,‘人’才是引子吧?”萧隐樵一针见血:他看得很清楚,元成是听到“杜教习”三个字才强弩之末般色变的,“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他知道的事,加上后来的的风闻,再加上今日所见,他不能不往坏处想,“杜教习还不能谅解您对杜家的所为?”

“……那只是个借口。真正的……,是一直以来,都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你看到的‘看重’,只是她的刻意。”当初在文华堂书斋,他踩了她一脚,又不小心撞在一处,萧隐樵说她先顾着他了,他欣喜了好久,岂不知她后来说,她是识时务的人,如果余生不得不在宫里,自然要尽力讨他的欢心……

元成没有难堪,只有沉寂、自嘲,萧隐樵不得不信这是实情,“那您怎么打算?”

等了好一阵未听到声音,萧隐樵几乎以为元成不会答复了,却听他茫然道,“我不知道。”

这什么话?萧隐樵挑眉。

元成低声,“把她舍与神佛,我怕我会对神佛不敬;把她许与臣下,我怕我会滥杀无辜……”

萧隐樵瞠目:既不能出家,也不能出嫁,他要她怎样?“我离京前,杜昭上表,请旨外放,不若……”

“不行!”元成猛地抬眼。萧隐樵直视着他,“放她随家人一起远走,眼不见,心不……”

“放走了,这一辈子,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元成看着他,眼中、面上都凄惶起来。萧隐樵不忍,缓了缓道,“可眼下这样,您越看到她,便越受折磨……”

“宁肯被她折磨,也好过再看不见她。”元成抬手撑额,盖住了眼睛。她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虽然痛,可总还有个东西在,一旦拔了,就是个再也补不上的空洞,他不要。他宁肯日里、夜里地痛着,只要还能看见她……

“既如此,那便娶了她,”萧隐樵心念忽动,想到他师傅说的“心头血”、“眼中泪”的话,“先成亲,以后再慢慢……”

“我想过,很多回,可做不到……,我总不能令她恨了我,不对,她已经恨了,是总不能令她更恨我……”

“那您还能杀了她?”萧隐樵冷冷,见不得元成如此萎顿。

“先杀了你!”元成果然复原,放手抬眼处,眸中聚回了些精神,“不必那么看我,本王不可怜。”他撩袍起身下榻,“你来了正好,帮着做门亲事吧。”

第169章 音幻(五)

“先杀了你!”元成果然复原,放手抬眼处,眸中聚回了些精神,“不必那么看我,本王不可怜。”他撩袍起身下榻,“你来了正好,帮着做门亲事吧。”

“谁的?”

“孙三姑娘。你刚见的。”

萧隐樵一愣,撇唇:真不愧是储君,放任的时候也未忘了想好如何善后,“做给谁?”

“元毓礼。”

萧隐樵又是一愣,看了元成,“您觉着……”

“你若担忧那姑娘,这是如她所愿,”所谓“缘分天定”、“各花入个眼”:元毓礼从前上孙氏医馆为元毓祥取过两回药,恰被孙英翘所见,便把个嗜书好学的公子记在了心里,苦学官话就是为了他——裕王虽至陈地,京腔难改,府中上下全说官话——“若是担忧裕王妃,”元成看着萧隐樵,“今非昔比了,接纳这个平民儿媳有利无害,明淑夫人会明白。”

萧隐樵想了想,认可元成所说:裕王余脉若想善终,韬光晦迹是免不了的,与医者结下姻亲,不招皇家的猜忌,元毓祥问诊求药倒是近水楼台了。由此想起件事,说陛下正着人按殿下传信所言,考量将陈地改为遂宁府——裕王爵已削,封地自收归皇家,“您可知陛下拟定何人为遂宁府尹?”

元成忖了忖,“骆清远。”

萧隐樵看了看他,拱手,“佩服。”父子君臣,不谋而同,“那您可知骆清远应是未应?”

“应了。”宗法情理,唯有骆清远可兼全四面八角:裕王婿接管陈地,相较旁人,裕王那些未参与谋逆事的旧部属和陈地的百姓更易接受,能和平完成收藩;以明淑夫人为首的至亲则会因此心安,大大减少另生事端的可能;木槿得以回到故乡、与母兄时常相见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这所有当中最重要的,是皇家信得过骆清远,敢于把这毗邻边境、险酿祸乱的城池交付与他治理。这些,骆清远必是想得一清二楚,以他的风骨襟怀,如何会推却?

上一篇:先帝崩殂后 下一篇:凤栖梧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 主页 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