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203)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第……第一位是微澜姑娘?”

“……唔,是。”顾彧不情愿。

第二位该是瑶筝。德琳心中有数了,含笑,“谢世子赞语。算来,也就是年把月吧?世子已识得三位,看来这世间有趣不乏味的年轻女子还是多……”

“停!”顾彧指着德琳,“休逞口舌之功。”已看出德琳是要劝谏他有趣不乏味的女子很多,不用一时起意便念念不忘,“你是千方百计要拦下我啊。莫非,你倾慕本世子?”他眸光闪动,露出轻浮之相,邪笑着往德琳欺近了两步。德琳凛然不动,直目瞪着他,“世子是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有什么好顾左右的?况这左右有什么好顾的?”左也是树,右也是树——打死他也想不到,若非悻悻停步,此时他已成箭矢之的——“你就别动歪脑筋了。本世子若能被轻易左右,这些年早不知什么样儿了。”顾彧没好气,“我名声真有那么不好?让你都如避蛇蝎?”

德琳看他,不语:您自己以为呢?

顾彧憋气,“得了,懒得问,管你们怎么看呢。”从前他是真不管,今儿被人、应说被她这么明白地鄙夷了,忽丝丝拉拉地不痛快了,“你是不肯说那人是谁了是吧?那我也不可能被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那还瞎耽误什么功夫?回吧。”

德琳见他又如先前一挥手,说走就走了,再无计可施,一时呆在原地。墨莲早寻来在一旁候着了,此时过来叫她,“小……”

一个“姐”字还未等叫出来,那个已下了几十蹬石阶的人忽想起桩事,回头喊道,“对了,你那心悸的毛病还是早叫人看看……”

“多谢世子。”德琳提了些声音致谢,敛衽行了礼。

墨莲在旁一脸疑惑,“什么心悸的毛病?”

“没什么。”德琳摇头,“去瑶筝那儿。”交代了这一声,便自先行。墨莲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敢多问——小姐明摆的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意思。

下山的路不好走,德琳眼盯着脚下,两手拢在袖中,紧紧地交握着,以使自个儿不至发起抖来:她怕见的人、事,他知道,他知道她怕,然,他叫她来见顾彧,实则,不是叫,而是令她来见……她,该醒了!

德琳咬着牙,一步步力求稳当地往瑶筝处去了,李申也总算在此时找到了元成:正从桃山后山坡下来,身后跟着个擅射的殿侍,看到他,眉目冰寒,“何事?”

“……”

不是他不想回话,实在是回不出,编自然是能编出来的,可这回是不想编——永安王妃从前的念头可别说您不知道,这回您让顾世子见杜教习,那么,您是……真要撂开手了?

元成冷冷地看李申,比他的不以为然更进一层,直要嗤之以鼻:用你来痛心疾首?人家可是玲珑八面长袖善舞,和顾世子相见恨晚相谈甚欢呢,自然了,她对所有人都是亲切有礼的,只除了他。所以他还不知道回头是岸?!

元成一言不发拂袖去了,李申只得拦住背弓的殿侍——好在是守德阳殿的,也算他半个手下(另一半自是归禁军),“殿下光叫看着顾世子,若有举止失当时,便……”做了个搭弓射箭的架势。

李申看看殿侍箭囊里的几支钝头箭,再看看已郁气沉沉地行远了的太子殿下,两边太阳顿时一撅一撅地疼了起来。

第156章 断藕(三)

“看,我就说嘛!”一听德琳说到当日里的人是顾彧,瑶筝立时拍案,“我就说了不是什么好人,你们都不信,又说我看错了,又说宫里守备森严怎会有刺客,还说……”

“瑶筝!”德琳不得不打断,引她关注到正途:顾彧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刺客都不打紧,要紧的是他盯上她了,这个得赶紧想法子。

“这有什么法子好想?我又不能把他眼珠子抠了,也没处找忘魂水给他喝。就算他知道是我也无甚要紧,谁叫他当时不说来路的?何况我又未打坏他……”

德琳无奈,也不讲策略迂回了——瑶筝这样子,委实不必怕她会惊怖忧恐,三言两语说明据她所见,顾彧此番不是为了寻仇,而是存了男女之念,然他的口碑、他一家子的口碑……

瑶筝这下子听懂了,呸了一口道“什么贱皮子?打了一架倒打出念想了?”见德琳有些呆地盯着她,问“你一点儿不忧心?!”嗤鼻,“有什么好忧心的?最坏处想,他家仗着势力大、诡计多,能真做成亲,那又怎样?永安王妃不是最好名声脸面嘛,那时候我是他家三媒六聘的,明面上敢虐待我还是敢欺负我?暗地里使阴招立规矩?巧了,姑奶奶我天生就不懂规矩,惹急了拳脚说话,你觉着她们能讨着便宜?连顾彧都在内,就算他能打过我,可能招架得住我家里那些亲的、表的、堂的兄弟们?”

瑶筝底气十足,德琳脑中油然浮现她那五、六只手都数不过来的的姑表、姨表、亲堂、远堂兄长(还没算上弟)们,一起闯进永安王府的画面……,心下一松,瞠笑不已,“有点儿模样吧!怎这么一副泼皮相?”

“对什么人就得什么样儿。”瑶筝把说的兴起时撸起的袖子放下,“就好比癞□□跳到脚背上,你越觉得恶心膈应,越不想沾惹上、怕脏了手脚,便越束手无策,没法儿摆脱,里外里就得一直被它恶心膈应着,还不如豁出去,一咬牙一跺脚,踢飞也好,踹死也罢,换个彻底的清净。你点头?!你也觉得我说的有理?”

“很是有理。”难怪同样的事,她和燕云秋被折磨得慌惶难安,到瑶筝这儿,却似没什么了不得的——她们都顾虑太多,家族的,自身的,体面,声誉,总想着能毫发无损、还要能避开厄运,瞻前顾后,草木皆兵,独独未想过“豁出去”,直面相向,搏一个转机,这就是她们不如瑶筝的地方了。“顾彧其实不像我们听说的那么不堪。癞□□……,糟践他了。”替顾彧说了句公道话,德琳看着瑶筝,“不过,你的侠女脾气也得改改了,省得总被人找上门来。”从前的元信,如今的顾彧,好巧不巧的,还都是先找到了她,再从她这根“藤”去摸瑶筝这个“瓜”——也不奇怪,瑶筝一动怒,脸就红的像火,眼睛也瞪得格外大,还格外亮,整个人生机勃勃的,仿似发着光,想记不住都难,“你也别浑横,赶紧跟家里知会一声,能悄悄了结的事,还是不要闹出来的好。”她嘱咐瑶筝。见瑶筝认真答应了,才转跟她聊起别的。

瑶筝直言快语,说起近来遇到的事、听到的事,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各人的音容形貌,德琳听得津津有味——至少看起来如此——却在又一次失神时被瑶筝逮了个正着。

“没什么。求仁得仁,却又生怨,觉得果真是女子难养。”没有搪塞的借口了,也没有心力再找,德琳自嘲轻喟。

瑶筝看着她。

看了一阵,瑶筝闷闷地开口,“姐姐,你能不能把这几句话说成我能听懂的?”

德琳一怔,失笑,“就是说,自个儿选定的事,不管什么结果都要担下来,患得患失……”她振作了下,“只会自苦而已。瑶筝,”她语声缓慢,“没有人会一直、一直、无怨无悔地对另一个人好,是以,在‘好’的时候,好好珍惜,免得……”她不再往下说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说过句话,她未往心里去,方才,忽然想了起来,那人说,“德琳,我也是长着心的,戳急了也会疼……”。如今,他被戳疼了,如她所愿。

这些日子来,她敛束着神识,不去想一些人、事:不想,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都未发生、一切还都是从前的样子,想了,便再也无法逃避,只能硬生生面对——即便最混沌的时候,她亦知道,一旦清醒,等着她的便是锥心刺骨……。她拖延着,麻木着,寄望于时日更替,会把锥心刺骨的痛消磨得不那么尖锐,那时她可以咬着牙一点点儿地忍下来。但是,有人容不得她如此,把她从怯懦的壳里拽了出来,扔到顾彧的面前……

不过,她亦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是她决绝在先,凭什么还指望他的顾念?他是何等果断的人,她已知道了不是吗:从说过“本王以后不会再找你了”,便真的一次、一丝音讯都不曾有过……如此想来,今日她该多谢他,令她蓦然醒觉,再不会浑浑噩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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