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94)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百官心中忌惮,都格外谨慎,好在皇家接下来的动作大张旗鼓,尽人皆知:当日里,穆郡王府被查封,婢仆侍从全被监押;当日深夜,前兵部尚书王晷住处被查抄,面对十余间地窖里堆藏的满满的兵器,王晷只求速死——求仁得仁,次日,王家满门一百余口,尽数被押赴刑场,斩首示众;原虎卫营两员分管募兵、军需的副将亦被证实是穆氏、王氏一党,因之前已收监,倒是省了再行抓捕,重枷重锁,另案再审也就是了。之后有消息说皇家在穆郡王府搜出了份谋反名册,只需照单抓人,再无冤屈或漏网之虞,消息一出,又有数位官员阖家自尽,其中不乏官誉甚好的——然这已不足令人震惊了,官、民此时都被另一件事夺去了魂魄:皇九子宜王被褫夺封号,废为庶人,即日流放西北,罪名不孝。

毫无征兆就废了位皇子,且在这节骨眼儿上,谁人不会多想?不久后就有零星的传言,说宜王早在事发之前就知道了穆郡王谋反——那时王晷受杜尚书连累被削夺了官职,与穆郡王密谈如何避免兵权旁落,以防日后起事受阻,结果被宜王无意中听到,惊慌之下漏了行藏,被穆郡王擒住,威逼他亲笔抄了谋反文书并摁了手印,之后又强喂了他几粒说是剧毒的丹药,必得按时服用解药方能保命,不消说,那解药唯有穆郡王有。宜王受他要挟,惶惶终日却到底未敢对人言,直至穆郡王身死,皇家的动作又如霹雳风雷,料左右躲不过这一劫了,方入宫向嘉德帝请罪。据说嘉德帝只有两句话,“当日既不敢言,今日就不需再言了。你的命,竟胜过朕、胜过天启的安危……”任宜王磕破了头,仍是断了父子情义——自然了,这些都是传言,真相如何,唯有当事人知晓了。民间只知宜王后来终老西北,毒丹之说,自是无稽。

一桩接一桩的巨变里,人人应接不暇,直到许久后,有人才发觉,宁王自那日后再未上朝,据说是沉疴重起,再受不得劳累烦忧,帝、后亲挑了医者侍从常驻宁王府,细心看顾调养,并专赐了王府总管——宁王受伤那日回府不久,便令人向嘉德帝禀报,他的内侍总管费礼海并府中十余侍卫不知所踪,后耿飚得讯,只问“费总管的肩臂处可有个马头刺青?”,待听到答复“是”后,耿飚说那日坠河的鬼面头领激战中衣袖破损,肩臂处就有个如许文身。众人闻之,尽皆恍然:费礼海曾是穆化隆的马僮,征战中伤了命根子,进京后索性净了身随弘玉公主亦即宁王生母入了宫。多年后,当初的小内侍成为宁王最倚重的人,却不料……岳丈(虽则是前岳丈)、总管皆是叛贼,宁王……

“费礼海的尸身可找到了?”听秦简讲完始末,德琳无声叹气:宁王说他命运多舛,果然……

“打捞了两日,都无结果,估摸是陷在哪处淤泥里了。也好,真打捞出来,只令宁王更失颜面罢了。”秦简道,“对了,有句笑话不妨告诉你,有人说你们杜家也有谋反的嫌疑,你哥哥杜昭和费礼海曾往来甚密……”一看德琳作色,忙道,“都说了是玩笑!”

第147章 荣归(一)

“哪有没头没脑的玩笑?”德琳摇头,“尤其这样的事……怕不是谁拿这话探风声、觉出不对了才推说是玩笑?”

秦简摇头,“你啊,偏什么都要想透。原是我口快,就实话都说了吧。”秦简说皇家下令严查残孽,这成了有些人排除异己的好时机:身为叛逆之首的穆化隆、王晷都死了,他们的家人也都尽数伏法——穆家的子、婿当日虽有未死的,过后在狱中却染了时疫,连同穆家有些身份的仆从都是一夕暴毙。这消息未封严,有人听到了便欲钻死无对证的空子,指称宿敌与乱党有染,最先起头的已不可查,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有人扯到了杜家, 谁知风声刚出、还未到朝堂上呢,就又有传言说徐家与穆家私下勾连:穆王妃寿诞,徐侍郎夫人被奉为上宾可是不少人都知的,一个二品官夫人为何被逆臣如此高看?过后穆家还多次往徐家送礼——这个虽无实据,可既有传言,总不会是空穴来风——会如是想是人之常情,徐侍郎闻之却是坐不住,当朝喊冤,严词痛陈流言误人、误国。嘉德帝深以为然,亲口颁令,再指认乱党必有实证,否则以诬陷罪论处,算及时刹住了公报私仇、胡乱攀扯的邪风。过后御史台的于文骞跟秦简笑,说徐侍郎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德琳听到这些,便明白了“笑话”的出处,哂然:她们杜家还真是了得,都支离破碎了,依旧令人忌惮,“想不到坐牢也有坐牢的好处:要未遇到牢狱之灾,我哥哥与费礼海断少不了来往,如今要自证清白可就难了。”元夕灯会那阵子,杜昭与费礼海因工事器械的事打过不少交道,彼此颇为推崇,秦简也知道这一层,叹气,“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时候他试制焰火,不少硝石、□□还是我替他找的……”一顿,看德琳,德琳也正看他,两人同时想到了叛乱时的□□:不会是那时候收集私藏的吧……“别想了,这些事自有人查。”秦简沉声——已然之事了,若由他们说出,徒生事端,除了愈加牵连宁王,并无丝毫益处……

德琳“嗯”了声,转问秦简能否见到威远将军?——穆郡王叛乱之日,内宫也有多处骚乱,当中最大的一件是快五个月身孕的李嫔溺水而亡,本以为是乱党所害,谁知过后查出她父亲便是穆、王一党,只是查出的时候已满门仰毒。此事实在令人后怕,内宫自是一番清洗整肃,人人的行止都受禁约,故前朝的事,德琳都是今日才知。

“我让东宫主薄得便儿传讯了。将军也在协查乱党的事,清远或能与他谋面,等我再告诉清远一声。”秦简说看皇家的意思,是要在短时日内加紧结案,一来令朝野上下安心,二来回纥使团快进京了,要早日恢复太平景象。

德琳亦知此事急不得,只是听到昊琛参与平叛了,本已死寂的心中又陡生诸多思虑:容琳可好?昊琛为何进京?他对杜氏之难是何态度?皇家还信任他,是仅视他为威远将军、还是并不介怀他杜氏之婿的身份?这些,唯有昊琛能答复她,故她压下焦灼,与秦简计议了番与昊琛联络上后如何设法见面,便携了书匣告辞了——她是到琅嬛阁来为元沁借棋谱的。

独自走在路上,回思今日听到的一桩桩事,德琳心中感慨,想不到盛世华衣之下,掩藏了这样一场惊天巨变,万幸……德琳猛地停下了脚,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在她脑中“乍”开,令她几乎立足不稳,她想起许久之前在行宫,有个人对她说,“这一切,杜尚书全都知情。是尚书大人亲口提议。”“为什么?!”她记得当时的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江山。社稷。大人以己为饵。”当时那人说。

原来,是这样!他、陛下、她父亲,他们早已察觉了异变,只是不确知详情、或是觉得无法把控吧?于是设下了苦肉计,明查她父亲、暗查谋反之人,他们是算到了以她父亲的声望,必会百官求情,期间以触怒龙颜为由撤免官员,看着便合情合理、不会令人起疑……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王晷是他们的第一个“沛公”,不因他是王晷、而因他是兵部尚书——那时他们并不知王晷是贼首之一,但兵权在手,大势在握,这也是以她父亲为饵的主因吧:不论私交还是公义,她父亲蒙冤,同为六部主官的王晷必会发声,借机拿下王晷,便可顺理成章地收回兵权。不得不说这一步高明之至,便是对王晷的处罚,也是恰到好处:削职而不问罪,任谁看都是皇家迁怒、以震慑百官不得求情,谁会想到还另有深意?又哪想得到要做防备?而关了礼部尚书,免了兵部尚书,他们的门生、副将便是第二拨“沛公”,查朋党也好,查贪腐也罢,不过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军中、朝中最重要的职位换成亲信之人。这期间对杜氏的打压再三升级,是把所有人的心神都吸引在一处、令所有人毫不怀疑皇家针对的果真唯有杜氏而已,直到,镇南王爷凯旋……

这番谋划无懈可击,便是她这预先被提示了的,也此时才想通了关节……然,这便是全部了吗?或许,她父亲与他们谋划的时候是,可惜,她看到了舜娘,安能还如是想?舍己做局的,其实也是局中人,她父亲断想不到这一层吧?如今,逆贼伏诛,徐家业已可知与乱党无涉,种种所为不过是争权逐利,唯有他们杜家,像被遗忘在了牢狱中,无人提及——如此看来,她父亲便是第三个“沛公”,那他、他父皇还在运筹什么?当初他说“大人以己为饵”时,满腹的敬仰感佩,但最后一次,他说“杜氏一族,本王不会要他们的命”,那种冷然、决然,她断不会听错,甚至她清晰地知道那绝非被她激怒了才意气用事,而是之前就已有决断,可在那之前,恩赦、漏题两件事上,他不是还在维护她父亲吗?再如何怨怼难平,她心智总在,静心回想,便知元湘回宫之日所说的都是实情,可既如此,又怎至今?!难道,她父亲比穆、王二人罪孽更甚、皇家即便有心维护亦不能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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