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91)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此时正殿上除了嘉德帝格外诏请的几位“老人儿”,便是宁王、宜王、宸王、回纥的伊布王子外加吏、刑、工三部主官及骆司库、丁御史、谭司空——本该是六部主官,可……,如今户部虽是徐侍郎主事,因未晋尚书职,今日之时只能在偏殿入席;而代掌礼部的魏云庭资历更不如他,随安王迎了镇南王爷入宫后,便与骆清远一道,在太子元成左近行动,以备不时之需;至于元成,今日只是在嘉德帝下首虚设了座席,实则各处照应,并不能安坐;掌兵部的元信和耿飚则比他还不如,二人索性连席位都无:都城狂欢,夜不设禁,戍防就更不可轻忽,是以二人都巡城去了——这一众人,要么德高望重,要么位高权重,要么举足轻重,然在镇南王爷面前并不敢托大,他说“自罚”,谁能真由着他“罚”?是以纷纷举杯,与他共饮。之后镇南王爷代三军贺嘉德帝寿诞、又代三军受嘉德帝的慰劳,座中人又一一向镇南王爷敬酒,镇南王爷来者不拒,不一时便喝得满面通红。嘉德帝见了忙出言制止,道“皇叔随性就好。”

镇南王爷听了朗笑,向上座叉手为礼道“谢陛下。”回过身来,正色,“诸位,本王确是不能再喝了。然有一个人的酒,本王不能不喝。”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行至穆郡王的案前,“郡王,此番南征,重经百琅、岩色、鹿柏,本王心中……”

“百感交集。”穆郡王起身,动容,“一晃已是三十余年。王爷犹能南征北战,本王却是廉颇老矣……”

“是啊,三十余年。当初你随裕王在东线、我在西线,我们纵横南诏,会师勐洛……若无那时的我们,何来南诏近三十余年的太平?南诏的百姓至今还在说,我们是有功之人。尤其是你,”他为穆郡王和自家满上了酒,“深明大义,弃暗投明,若无你的指引,我和裕王侄无法在南诏险境如履平地。这一杯,我敬郡王。”他一仰而尽。

“王爷……”穆郡王皱眉。

镇南王爷自顾又满上了酒,“这第二杯,还是敬郡王。当年军中,我们肝胆相照,生死相托。袍泽之谊,此生莫敢或忘。”他再次一仰而尽。

“王爷,你这是何意?”穆郡王作色。

镇南王爷仿若未闻,再次斟酒。殿中鸦雀无声,众人皆觉出了气氛诡异。面面相觑中,却闻上座一声低长的叹息,跟着就见嘉德帝缓缓起身,也举着酒杯,“穆郡王,当年你背国弃乡,效我天启,义勇之举,朕亦莫敢忘。”他向穆郡王举了举杯,仰头慢慢喝尽,然后,松手,金樽落地。

“父皇!”

“陛下!”

惊呼声起,嘉德帝却只是缓缓落座,目光始终盯着穆郡王,无怒,然,荒寂。

穆郡王因金樽落地而起的慌乱很快敛去,怒视了镇南王爷,又盯向嘉德帝,“陛下,您这又是何意?!”

“何意你不知道吗?!”殿口有人应声。

“信弟?”宸王最先看出戎装进殿的是谁,讶声:虽为皇子,他们却自幼就被管束要敬重功勋老臣,元信怎贸然以“你”相称?还有,皇叔祖与父皇的态度……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宁王,宁王面如石雕,直望着大殿上相距三、五步对峙的穆郡王与镇南王爷,神情……竟与父皇颇为相似,再看左首的宜王,却不知何时悄悄退后,都快混迹于殿侍之间,面上……是悔惧?惊忧?宸王更加惶惑,却听元信在高声禀奏,“穆郡王二子、五子并家眷二十余口、四子及仨婿率家眷三十余口,分从北门、西北门乔装出城,现已被全数截下,如何处置,特请圣裁!”

他话音绕梁,四下里霎时寂静,唯有各色眼神交投碰撞,如无声的风雷激荡。嘉德帝高踞上座,望着穆郡王,只字不发。

穆郡王已然大怒,“何时本王的家人竟不能出城了?!出城游玩还要报备不成?陛下,老臣不知何时有这样的规矩……”

“出城就出城,为何要乔装?!”元信截口。

“……本王一早便奉命入宫,如何能知?或许年轻人图新奇……”

“好几十岁还年轻?!”元信大喝,穆郡王好几个子婿都四十往外了,还有老脸称“年轻”?

“……怕扰民,乔装出行以免张扬不行吗?!安王殿下如此咄咄……”

“穆郡王,”嘉德帝出声——元信气盛,怕会轻易被穆郡王带偏主旨,“朕若问你,是否曾私往南诏传书,你如何说?”

穆郡王一愣,昂然,“陛下何出此言?臣……”

“不曾传书?”

“不曾!”

“若书信在朕手,且都是你的笔迹,”摇头,止住穆郡王开口,嘉德帝平缓,“你如何说?有人恶意仿冒?”

大殿里起了轻微的骚动,又瞬而平复:在座的几乎都是谋略他人的人,眼前种种,再联系到之前嘉德帝扬着受降国书时说的“难道他起兵还是被人挑动的”,答案呼之欲出,尽管诸般令人难以置信。穆郡王飞速环视了周遭,仿在众人的缄默里顿悟,瞠目片刻,长跪而揖,“陛下是在疑臣通敌?!”他面目悲怆,似极力克忍,“是老臣愚钝了。三十余年来,臣平西北、定江南,剿马贼山匪,直至年老体衰不能征战,一片忠心,皆为天启。臣以为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可老臣忘了,再拼尽心力,出身是改不了的,穷此一生,臣都脱不掉南诏故将的身份,陛下心中,老臣也终是异己……”

“郡王可要看看那些书信?”嘉德帝强忍下喟叹:若非有太多的证据,仅听这番说辞,他也会怀疑他是被冤枉的吧?

“……不必了。”穆郡王手拄于地。此时镇南王爷已退到清平王的案侧,元信也站到了宜王原本的位置,独剩他跪于大殿中央,看去伶仃而心灰意冷,“有人要置臣于死地,自然会做的天衣无缝。陛下的口气,不是已认准了臣之罪吗?可笑我当年反了南诏,南诏不仅不恨我入骨,还能被我蛊惑、与我勾连——臣愚钝,南诏君臣更愚钝!不过,或许我当年的背国弃乡就是一个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里应外合、祸乱天启,陛下以为如此是否更合情理?”他讽笑连连,忽然捶地,形似癫狂。众人先被他说得暗生疑窦,又见他举止反常,皆吃了一惊,未及反应,却听有熟道声音大喊,“护驾!”跟着就眼前发花,有什么东西飞过,又有什么人闪过,不知谁拽了谁、谁护了谁,只听得噼里啪啦的乱响,待能定睛再看,殿中形势已变!

第145章 风雷(三)

原本独跪于殿中的穆郡王直身而立,手中捏着块砖砾,不甘而狠戾地瞪着帝座——脚下的方砖生少了一块,显然是他借着讽笑的掩饰捶裂了,当做兵器撇掷出去:龙案前掉了一块,而护驾龙隐的盾牌上,赫然有砖砾的灰迹,虚设的太子的坐席上,杯盘被砸得狼藉,大约是溅起来了,案旁侍者一身都是汤水,这时又传来永安王的大骂,“穆化隆你个王八蛋,当日摔跤你全是装的!你奶奶的砖都能劈碎,摔跤能摔不过我?你个王八蛋,要不是陆老爷子扯我一把,我这头都能被你打扁,你个……”骂着就要上前,被忠勇侯一把拽住,直拽出了大殿:永安王的头脸上都是血,得赶紧找太医包一包。至于殿上安危,陆老爷子看得清楚,皇家早有防备,他们这些老骨头,能自保不添乱便是尽忠了。

“穆化隆,你要负隅顽抗?就凭你手里的砖头?”镇南王爷惊怒交加,未料到今日的处境下,穆郡王还如此狡悍。

“不然怎样?束手就擒?”穆郡王冷笑,“元綦,你口口声声三十余年的情谊,怎样,今日你会念着三十年的情谊放我一条生路吗?”

“……我会以身家性命作保,求陛下法外开恩,留你全尸,也为你穆氏留存血脉……”镇南王爷遥望着嘉德帝:穆郡王这是认了通敌谋逆——十恶不赦之罪……

嘉德帝挥退了身前的龙隐,直面穆郡王,凛立不言,是默许了镇南王爷的请求。穆郡王却“哈哈”大笑起来,“好侠义的元綦王爷,身家性命作保……,”一顿,悟及这话的分量,眉目间闪过感慨,口中却是长笑,“有这句,穆化隆这些年算没白交你!不过,”他话锋一转,“说到穆氏血脉,元綦、还有元重,”他直呼嘉德帝的名讳,“你们以为穆氏一族会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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