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57)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眼看着她面上神情灼热,眸中却是一片死灰,元成被激得眼眶通红,强忍着不叫声音发哽,他抚着她的发,力持镇定,“因此事闹得太大,不及时平息,恐有后患。尚书大人是春试的主考官,既有差错……”

“既有差错?”德琳敏锐地听出了元成的用词,“就是说我父亲果真……”

“德琳……”你就不能愚钝些吗?“春试走水的事你还记得?如今查知是有人用银盐在衣衫上做夹带、以灯烛烘烤引致失火(古代作弊术,以银盐或卤水在纸帛上写字,干后无形,烘之立显),而杜大人未加彻查便如期开试……,还有殿试的策论题目,是由父皇和几位大儒各自拟定交到杜大人手里、殿试时再现场抽取,论理只有他一人知道,而今却发现殿试之前市面上就有题目流出,且,今岁的榜眼是尚书府中人……”

振轩。曾经她和秦简说起过此事,秦简还道三甲是御笔钦点,与杜尚书无关,纵有人要生事,也无从置喙,然有漏题在先,便如瓜田李下,何证清白?“家父怎么说?”若说失职,她无从强辩,若说漏题,她绝不信她父亲会做这样的事。等了一瞬未听到元成说话,揽抱着她的臂膀却是收得紧了,心,顿时一点点儿凉了,“罪证确凿?”想起了徐若媛说的话。

“不是!”元成脱口,跟着却是无言,德琳所受的折磨,他感同身受,可今日今时,他如何能说杜尚书无辜?朝野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已身不由己,“德琳,我信这些事必有蹊跷,只是如今国事繁杂,当务之急是平息民怨,如今……如今只是权宜之计,待风头缓和,我必会给尚书大人一个公道!”

“……能么?”

“你不信我?!”她向来多思,每每令他激赏,如今竟成了他最怕面对的,“即便你不信我,尚书大人你总是信得过的吧?身正不怕影斜,此时的一点儿风云,你以为……”

“我不是不信你,”听出他是恼了,德琳的心反而定了几分,反揽了他的腰,在他怀里闭了眼,“我,是害怕……”她怕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经历过当初魏夫子的事,她再不会天真地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如她们姊妹一般对她父亲充满景仰。她不怕旁人的针砭,自信清者自清,可她太怕圣意会被蒙蔽,她父亲会百口莫辩——只是元成都说了他会还杜尚书一个公道,她还要担这样的心,委实像是不信他的了。这个“害怕”不能说,她只能说另一样“害怕”,“睁开眼的时候,分不清是天黑还是天亮,想下地,却觉得一抬脚就能坠进深坑,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觉得四面都是墙,伸手便会触动,一触便会倒塌,铺天盖地的压过来……”

“傻瓜,”元成额头紧抵着她的发顶,“你就是心思太重才吃这样的苦头……”

“我在想,若我一辈子就这样……”

“胡说什么?才多大,就一辈子?”元成无法再与她这么说下去,好在眼中的湿意已在她发顶印干了,他抬头对院中唤人,“瑾言?!”张时景他们怎么还未到?!

“殿下。”瑾言应声到门前答话,身后还跟着两位太医——他们到的时机刚刚好,再晚片刻,太子殿下怕又要怒了。若一夜之间能看到太子殿下一怒再怒,旁的龙隐不知会不会对她顶礼膜拜:那可是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之誉的人,竟然也会心浮气躁落了人眼!“太医们到了。”能进去吗?

“进来。”

隔了片刻听到元成发话——这功夫墨莲为德琳换了衣衫,简单地挽了发——瑾言带了太医们入内,见德琳端坐在案前,略感意外:想到了德琳不会萎靡不振,可这么镇定闲适,若非事先知情,恐怕她也看不出更想不到她正经历什么,“殿下。”她向立于德琳身侧的元成行礼。

元成点了点头,“请。”他示意两位太医,别无多话。

两位太医想是事先商量过了,未虚做谦让,距德琳稍近的一人便上前,搭了脉,问了饮食睡眠,德琳听到他声音,略略凝神,“詹太医?”

须发泛白的詹聿怀颔首,“是老朽。”

德琳在座中敛衽,“有劳太医了。”

“教习不必客气。教习可看得见什么?”他擎了支蜡烛在德琳面前晃动。

“……模糊有团红影在动。”

“唔。”詹聿怀又问了德琳些症状,起身退后了。张时景跟着上前,大约是该问的詹太医都问过了,他便只是诊脉。闭目静气地诊了好一回方收手,细看了看德琳,未说什么也起身退后。元成一直细看着二人的神情,却实未看出所以,见二人都诊查罢了,便欲带他们到外厅细问。身形甫动,德琳却拉了他的袖摆,“殿下,就在这里说好么?”

她声音很轻,可掩不住执拗,元成迟疑了一瞬,停步,“好吧。你们就当着杜教习的面说好了。”他和颜悦色地对着两位太医: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不用我教吧?

两位太医互看了眼,都看明白了对方的结论,竟是所见略同。詹聿怀于是回话,“杜教习的眼疾属急症,忧怒太过,肝火亢盛,导致气血瘀阻,不能视物……”

“可治得?”德琳一听他说的十分契合,不由急切。

“这个自……”

“这个因人而异,”张时景刚接口,詹聿怀咳了一声,打断了他,“药石之功历来不是全能,还要看疾患本身能否融受……”

“疾患者要如何做?”元成听出了端倪,“或说杜教习要如何?”

“宽心,顺气,平忧,吃苦。”

元成深看了看詹聿怀,记着过后要赏他,“‘吃苦’怎么说?”前三条深得他心,这最后一条何意?

“良药苦口利于病。”

“德琳会谨遵医嘱。”不再被把着脉,德琳起身施礼。只要能重见光明,苦胆黄连又算得了什么?

“恐怕还要辅以针灸。”张时景在旁补了一句。

元成看向德琳,见她毫无惧意,不由握了她的手,对太医道,“如此,就请二位拟方子吧。行宫的药局里不全的,过后我叫人送来。”

两位太医诺声答应着退到外厅,彼此参详着开了方子。瑾言接过去给元成过完目,送到外头让龙隐们去抓药了。

见眼前暂时无人,张时景问出心头的疑惑,“詹太医识得这位教习?”

“冬日里给她号过几回平安脉。太子殿下叫给她配养荣丸来着。”

张时景大睁了眼:平安脉?詹太医?整个后宫,能劳动得起他出平安诊的,除了太后、皇后娘娘,便只有这位教习了吧?那是说……那是说……,难怪太子殿下急三火四把他们连夜调配到这里……“这位教习怎么那么大的肝火?”那般激烈的脉象实在少见,他比平素多诊了好一会儿。

詹聿怀看了他一眼,“你可知她是谁?”见张时景茫然,体谅他平素只在医术上用心,不难为他,“寿昌公主的教习。礼部尚书、曾经的礼部尚书,杜大人之女。”

张时景的眼瞪得更大了,明白德琳问“可治得”的时候,詹聿怀为何要拦他的话了,原来这位杜教习的眼疾是这么来的,那他确乎不敢保证定能治得了了,古来心病最难医……

张时景心里乍忧乍疑,元成却又叫了他们进去,问起针灸的事。詹聿怀道教习两夜未曾安睡,气虚血亏,此时不宜施针,还是先养足精神的好。元成听罢柔声对德琳道,“你看太医都这么说了……”

德琳轻吁了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了。”

元成道,“那你先睡一阵。天亮了,我去跟贵妃娘娘打个招呼,过后再来看你。”德琳“嗯”了声,又对詹聿怀和张时景道了谢。二人自然连道“教习客气了”,退出去后不敢擅离,不一会儿见元成带着瑾言出来,盯问了一遍他们在德琳面前说的可是实情,詹聿怀还是那套话。元成沉默了片刻,叫他们也先去歇息,自随着瑾言带路往云贵妃的住处去了。

第121章 冰心(中)

云贵妃一大早便听到太子夜至行宫,一番查问,这才知道德琳的事,顿时立足不稳:帝、后虽不曾明言,可她心知肚明为何要她带同德琳到行宫,如今人在她眼皮底下出了事,她如何交代?还有德琳,好好儿的怎么会……不由又要恨元沁,这孩子不知轻重,出了事不早来告诉她吗?竟然还瞒着!正头脑发晕,万姑姑领着瑾言进来,说太子殿下求见。云贵妃又愧又慌,忙扶了史姑姑胳臂出来。未等开口,元成开门见山,“娘娘,敢问徐教习前日为何到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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