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点横(50)
“只是你收购蝗虫的价格太高,所得的利都分到老百姓身上了。”萧远接过裴青的话继续说道,又柔声道:“我家青儿最是善良,知道凉州的百姓一冬一春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才将收购的价格定的那么高。我知道吸引百姓集体捉蝗虫是一方面,但主要的是你体谅民生艰难。”
裴青被他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直往他怀里钻,末了又恨恨的道:“只可惜便宜了那个魏学林,虽然讹了他点粮食,但这惩罚未免也太轻了些。”
“这些事就不劳烦你费心了,交给我便是。”萧远说的笃定,引得裴青好奇的不行,追着问到底是何样的惩罚。
萧远笑而不语。
裴青气急,顿着脚道:“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知道呢。”又见萧远笑容更甚,才明白过来萧远这小心眼的,是在报先前她故意瞒着他治虫灾方法的仇呢。
待到一切都打点好之后,竟装了好几辆马车。萧远觉得原也不必这么麻烦,只是架不住裴青坚持,索性也就随她了。
裴青指着身后的马车道:“你这回虽说是奉命来的凉州城,但那起子人指不定以为咱们是来这里游山玩水的,况就算不拿那些眼红的人当人,那永宁姑姑,还有苗蕴她们呢,不得带点礼物回去?”
“蝗虫也算是礼物?”萧远指着马车上的几个大瓮问道。
裴青自有她的道理,梗着脖子道:“你懂什么?礼轻情意重。姑姑她们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到时候定要馋死那起子小人。”
萧远自打来到凉州凡事都亲力亲为,虽面上不和善,但事做的漂亮,且裴青这个王妃又没什么架子,二人算是救了凉州城里数以万计的百姓。
出了凉州城,延绵的送行队伍愣是排了数十里长,对齐王夫妇更是感恩不尽。
魏学林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那晚的女土匪虽然蒙了面,但声音他还是认得出的,自打收购蝗虫的消息传开后,他悄悄的去看了一眼,见裴青正在指挥着现场的秩序。
若是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认不出那个抢了他家粮食的女土匪就是堂堂的齐王妃,那他就真的白做这么些年凉州知府了。
报应来的比想象中要快,半月之后一道圣旨下来,魏学林被收了监,判了秋后斩立决。
消息一出,整个凉州城一片欢腾,敲锣打鼓都难以表达老百姓的激动之情。被鱼肉多年的乡亲们个个都咬着牙来到街上看昔日里威风八面的魏知府是如何游街的。
此刻的魏学林浑身上下挂着烂菜叶子,臭鸡蛋,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他就不该听京里那人的意思守在这里等风头过去,他就该在齐王夫妇离开时,便收拾细软直接开溜才是。
第四十四章 有孕
今岁的第一场大雪, 飘飘扬扬的下了好几日,落雪将整个京城化作了一片冰雪琉璃的世界。日光落在雪地里, 直晃的人眼晕。
年下诸事繁杂, 韩嬷嬷和崔长史一早便守在门外了。一阵冷冽的北风刮过,崔承弼缩了缩脖子,双手拢进袖口里, 往韩嬷嬷的身后躲了躲, 企图借着韩嬷嬷的身形挡上一挡这刺骨的寒风。
“崔长史不是历来最守规矩的吗?眼下等着王爷王妃回话呢,这副缩头缩脑的样子,成何体统?”韩嬷嬷故意侧了身子, 出言讥讽道。也难怪王妃素日里不喜欢啰里啰嗦的崔长史,一丁点眼力劲都没有, 难道这几日都没发现王妃连晨起的练功都不练了吗?
她都知道穿戴齐整,迟了半刻钟才来, 偏崔承弼这个死脑筋一早就守在外头,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屋子里早就烧了地龙,温暖的如同春日一般,素色瓷瓶插着一枝红梅, 含苞待放的能开好些日子呢。
裴青在淡淡的梅香里醒来,瞧见萧远支着手臂正盯着她瞧呢。只是近日她总是觉得身子懒懒的,一动都不想动。整日里最是贪睡,一天十二时辰里要睡上六七个时辰,饶是如此人还觉得疲倦的很。
萧远有些担心,细心的拿手背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见体温并无异常,不由就犯了嘀咕。饶是在凉州操劳过度,回京也休养些日子了,怎的人还是恹恹的?
“可传太医来瞧了?”
裴青翻了个身,只觉萧远聒噪的很,不耐烦的道:“哪里就那么娇弱了,左不过再歇上几日就好了。你别说话,我再眯一会儿。”
萧远悻悻的闭了嘴,蹑手蹑脚的梳洗完之后便去了书房。
年下各府的事宜繁杂如牛毛,崔长史说的吐沫横飞,奈何萧远却早已神游物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吩咐道:“韩嬷嬷,你即刻拿着我的腰牌去请太医院的院判来一趟。”
崔长史吓了一大跳,忙道:“年下事忙,王爷您也要注意身子啊。”
韩嬷嬷翻了个白眼,这个崔承弼真是眼睛里看不到事儿,除了一腔子忠心还剩什么了?瞧着王爷面色红润,岂是像生病的,倒是王妃这几日总躲在屋里头,难道他都没发觉整个齐王府都安静了许多吗?
“可是王妃?”韩嬷嬷狐疑的问了句。
萧远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忙道:“韩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依着奴婢看,王妃只怕是有喜了。”韩嬷嬷说着就跪下磕头道喜,她一辈子生了三子三女,虽不敢说十拿九稳,但也是差不离的。女子有孕,或是食欲不振或是懒怠思睡,总是差不多的情形的。
“有喜?”
萧远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韩嬷嬷跪下道喜后才回过了神,眸子里的喜色像是漾起的波涛一般,将眼眸给灌满充盈。
“果真?”萧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时间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激动的只搓着手。
韩嬷嬷笑着道:“想来不会有错的。只是王妃初次有孕,头三个月最是要紧,为求安心,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快去,快去......”萧远忙不迭的催促着,又道:“若是王妃有喜,本王重重有赏。”
直到萧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愣在原地的崔长史才反应过来,屋子里就剩他一人了。只得摇着头往外走,看来往后府里的事若非大事是不必请示了,就算请示了,王爷也未必放在心上。从前王妃没有身孕时都宠成了那样,眼下有了身孕,那还了得?
裴青再次醒来的时候,太医才将诊完脉,拱手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屋子里一众下人们闻言,齐齐的跪下道喜。
萧远大手一挥道:“赏!”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二人的时候,萧远还没从高兴的劲里缓过来,只呆呆的立在一旁。裴青倚在鹅羽软枕上,瞧着他那木头样,忍不住就乐了,道:“不过是怀了个娃娃罢了,瞧把你个激动的,难不成要在那儿站成个望儿石?”
“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萧远脸上笑意更甚,小心翼翼的伸手放在了裴青的肚子上。
裴青轻抚着平坦的小腹,柔声道:“儿子或是女儿我也不在意,只希望我的孩子能一生平安,一生无忧。”
萧远瞧着裴青低垂的眼眸,这样的柔情是以前他没见过的,忍不住就有些吃味,“左不过才二个月,连手脚都未长全呢。我与你成婚这么久,怎的没见你对我这么温柔过?”
“亏得也是当爹的人了,竟然也有脸跟自己的孩子吃醋。你羞不羞啊?”裴青白了他一眼,自顾的轻轻的抚着小腹,仿佛肚子里的小人儿能感受到似的。
萧远挨着床边坐下,将裴青搂进怀里,低声道:“往后哪儿都不准去了,尤其是精英堂,更不准碰那些刀枪剑戟的。免得伤了我的儿子,还有......”
裴青听着他絮絮的叮嘱,叹了口气道:“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的,岂不是把我当猪养了,若是到时候生下来的是个懒汉,你可不许赖我。”
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也不知那个魏学林现在怎么样了?也亏得你在凉州城里搜罗了不少的罪证,又写了万民书。”
“他坏事做尽,死对他来说着实轻了些。”萧远沉声回道,说完就开始后悔了,摸着裴青的肚子道:“都怪爹爹口无遮拦,乖孩子千万别怕啊。”
裴青瞧着他那小心的模样,乐的跟什么似的,“瞧你那没出息的劲,我裴青的儿子能这么胆小怕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