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大人想和我谈恋爱(88)
“这不是为了快点将他抓住,所以撒了个小慌,”周子恒讨好地看着鹿然,“虽然我想帮宋大姐,但我也清楚,我这身子不添乱就好,哪还能见义勇为。但我知道,小然你不一样,只要你出手,事情肯定解决。”
“那是。”鹿然又飘起来了。
“所以我才想到这个办法,不过我知道,像你这种通情达理之人,事后解释一番,为了帮人,你肯定能够理解我。”
“可不是。”鹿然愉快极了,小手一挥,爽快洒脱,“能够理解。”
这件事就算解决,两人朝着院中走去。周子恒顾忌伤口,走得慢,鹿然跟在他身边慢慢地走,两人一时无话,鹿然也渐渐回过神来。刚刚被一阵吹嘘,她什么也没想,现在想起此事,总觉得不太对劲。
“宋大姐为何要与你说这等私事?”
一个寡妇向一个见面不过几日,瘫痪在床没有半点战斗力的男子说起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就算是不拘小节的鹿然,也觉得不太像话。
怎么也得与一个能打的人说。
“大概只是想找人倾诉,而我正好是一个最合适的人。”
鹿然在他说话的时候,正好看着他,青年男子肤白秀气,眉眼间有几分孱弱与怯意,但却有着一股亲切之气,让人看着便觉得亲近。
像她曾在森林中遇到的小兔子一般。
虽然那可是一日的食物,但在看到它的眼神时,便会忍不住心生怜惜和喜爱,想要亲近。
周子恒大概便是这种人。
“有点道理,”鹿然点点头,“可是,你明知自己太弱,为何还想着帮她?”
鹿然能够确定,就算她不出手,周子恒也会不顾死活地追上去。
第77章 朱砂
像周子恒这种最害怕惹麻烦、在被人骂时总是不吭声的受气包,竟然会自不量力地去帮一个认识几日甚至还不知姓名的人,这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中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鹿然是这样想的。
可既然是秘密,人家怎么会告诉她?
“只是见她不容易,想要帮帮她。”周子恒随口应付。
“还不如说你爱上她,”鹿然撇撇嘴,“这倒是更可信。”
“我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你……你可不要乱说话。”周子恒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说话如此露骨,脸色瞬间转红,“我只是好心……好心。”
“周管事!”带着几分怒气的女声突然响起,“之前让你准备的几套服装你什么时候才去取回来?还让不让人表不表演了?”
说话之人沉着脸走过来,看也没看鹿然,翻了周子恒一眼,“有功夫在这里闲逛不如去做做正事,还真把自己当个大爷了?”
周子恒的脸色更红了,喏喏两声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不如将这好心分半点给他自己。
鹿然看不过,横在两人面前,“他的伤还未好,怎能做事?”
“不过是挨了一刀,休息几日早就好了,戏班可养不了闲人。”
鹿然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王晚晴这几日越发暴躁,似乎没有一刻能与人好好说话。不过她不是那种好脾气,别人凶上一分,她便更恶劣三分。
她微微扬袖,只见袖中红光一闪,一柄薄薄的刀架在了王晚晴的脖子上。
“怎么,你也来一刀试试,看看休息几日能不能好?”
“你敢?”王晚晴瞪着杏眼,虽然稍有一瞬她被吓着了,不过又很快反应过来,院中到处都是衙门的人,这丫头必定只是吓唬吓唬她。
“有何不敢?”鹿然轻笑一声,天真的表情笼上一层阴影,看得王晚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四周可都是捕头把手,你若是乱来必定逃不了。”王晚晴强装镇定,高高昂着头。
“劳你费心了。”鹿然笑嘻嘻道,“我多年练武,清楚哪里是死穴哪里只伤人不要命,我不伤你性命就行。”
“难道你以为伤了人你就逃得了?”王晚晴感觉到她手中的刀在朝自己逼近,一分分一寸寸,冰凉渗人。
“你忘啦,我可是钱公子请来的护卫,他怎么会看我被抓?”鹿然扬起一边嘴角,活脱脱的大反派模样,“只要拿点钱出来,这点小事很好解决的。”
“你敢!”王晚晴吓得往后一退,因太过害怕被自己绊倒在地,却也顾不上狼狈的样子,连手带脚地往后退了些许距离。
鹿然把玩着手中的刀,也没追上去,只是微微弯了弯腰,歪着头一副无邪的模样,“我敢不敢可不是你说了算哦。”
“小然,”周子恒觉得闹得有些过头,连忙将她拦住,“你就不要吓唬她了。”
“我可不是吓唬,”鹿然认真道,“初一教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有让她也尝尝被捅一刀的滋味,亲自体验之后她就知道不能对病人这么苛刻。”
“可是……可是……”周子恒见她真有可能做出这般异于常人的举动,一时也慌了神,“你不能伤害她。”
“为什么?”鹿然瞥了他一眼,以为他被欺负出毛病了,放着这么好的报仇机会不要,竟还帮天天辱骂他的人说话。
“因为……你不想被刀捅,你也不能捅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周子恒难得地灵光一现,“就是这样。”
鹿然沉吟起来,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她若是不能给王晚晴一刀,这欺软怕硬的大小姐肯定转眼就去作威作福。要不……
先给自己来一刀?
周子恒见她不再说话,朝王晚晴摆摆手,挡在鹿然面前时与之前那副怂样不同,反倒有几分大义凌然的感觉,“若是你觉得气不过,由我来待她挨这一刀好了。”
“神经病,”鹿然怒其不争,余光瞥到王晚晴离开,但也懒得去追,将刀收回袖中,“你以为我以砍人为乐吗?”
“我知道你是为了帮助我。”周子恒气势弱了几分,又有些怯弱的样子,“但是我不愿意看到有人因此受伤。你知道的,戏院这几日已经乱成一团,若是你再动手,肯定会……”
后面的话鹿然懒得去听,刚准备走开,却又被周子恒叫住。
“小然,可以帮我去将班主叫来吗,我有事想和他商议。”
“大夫不是说了让你静心养病,你就不能老实一点?”鹿然样子虽不耐烦,但语气却带着关怀之意。
“只有这一次,你让我见见班主,我就能静心养病。”周子恒怯怯地望着她,目光湿漉漉的,像是初雪中见到的梅花鹿一般幼小无助,让她没法拒绝。
“就算下次你说你会病发身亡我也不会帮你叫人。”
“班主现在应该在放置道具的那间房,往后面走便是,你直走就能见到。”周子恒羞涩地朝她笑了笑,又安然自得地坐在大槐树下的木椅上,“我在此等你。”
鹿然对这种打不得骂不得的人最没办法,乖乖地直走穿过院子,见到了一间不大的木屋。门虚掩着,她走去将门推开,里面摆放着各种表演用的道具,有刀剑、鞭炮、箱子……但她没有看到人。
这个房间并不大,站在外面便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以防万一,鹿然还是走进去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人。不过在一个漆红色的箱子上面,还放着一个蜡烛,是个半成品,上面雕刻着枝蔓缠绕的花朵,小刀放在一旁,雕刻的人似乎是中途离开。
“你在看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鹿然吓了一跳,倒不是她没有感知到有人靠近,是没想到此人会如此无赖凑这么近。
她一回头,从他的嘴角擦过,能够感受到他传来的均匀气息,刚刚吃了糕点的淡奶香味,以及他温热的比她想象得还要柔弱的唇角。
扑通——扑通——
还有她如鼓雷一般的心跳声。
“混蛋,干吗靠这么近?”鹿然红着脸,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将他迅速推开,“不知道人与人应该保持距离吗?”
颜绥猝不及防被她推着倒退两步,不小心将一旁的箱子绊到,里面的东西洒落一地,小锤子、镊子、麻线、煤油……最显眼的,还是那一抔红沙。
“那是什么?”鹿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时也忘了刚刚的意外。
颜绥没回答,蹲下身,将红沙捏在手上,轻轻一搓成了粉末状,并未在手上留下痕迹,“若是没有猜错,这便是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