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大人想和我谈恋爱(66)
“虽然你重色轻友,但看在你给银子积极的份上,勉强能够原谅你三分。”闻樱将刚刚写的字条收好,坐到白华面前要给他诊脉,“还有七分,是看在你将死前的最后一面留给我的份上,也就不和你置气。”
“那是肯定,”白华借坡下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肯定是爬向闻氏药铺。”
“下次爬到义庄好了,死在这里我晦气。”闻樱瞪了他一眼,“你这内伤也有半个多月了吧?居然这样强忍,你是不要命了吗?”
“这不是有要务在身,走不开。”白华虽不惯着谁说话不大好听,但也知道不能与要给自己开药的人顶嘴,“我这一有时间就来了。”
“你这身子,就算娶到了如花似玉的老婆,也是无用。”闻樱起身在他背后拍了一巴掌,“下次听到你死在红杏香中的消息,我也不会意外。”
她这一掌下手可不轻,白华只觉得背后像被撕裂一般,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闻樱对他的反应不陌生,“又被揍了?”也不等他回答,吩咐道,“去后面躺着。”
她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不容人拒绝。白华虽已经涂了两次金疮药,但也不敢在这种关键时候违背她的意思。
不用指引,他径直走到屏风后面,脱下上衣,趴在小床上,等着闻樱来审查。
不过还未等到闻樱进来,他听到外面有了其他动静,似乎有客人来了。闻樱问了一句“有什么需要”,那陌生的男声答道:“我还想再拿些失眠用的药。”
第57章 朱砂
这个少年几日前来过一次,闻樱对每个来到店里的客人都有些印象,故多问了一句,“失眠的情况仍旧没有好转吗?”
“用了朱砂之后每日睡得很好,只是快要用完,想要备下一些。”少年面色沉稳,“大夫可否与我多抓一些?”
见闻樱面色迟疑,少年掏出一锭银子,“钱不是问题。”
“并非钱的问题,”闻樱走到少年面前,微微弯了弯身,仔细瞧了瞧,“长期服用朱砂对身体不好,不如我再给你开一些其他镇静安神的药如何?”说完,她伸手想去为少年把脉。
少年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她的手,“不必了,若是不肯开,我去别家便好。”少年不等她开口,便匆匆离开。
闻樱如有所思地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应该想起什么,但却又始终记不起来。
看来她最近脑子不太好使了。
“劳驾,里面还有人。”白华听到外面没了声响,却不见闻樱进来,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闻樱一惊,果然不太好使,竟然忘了里面还有人。
她进到屏风之后,看到白华身后的伤被歪歪扭扭的膏药覆盖着,不禁笑了起来,“唐约涂药的手艺怎么越来越退步了。”
“我觉得挺好的。”白华想到寒宝儿给自己涂药的画面,不自觉翘起了嘴角,露出痴汉般的违和笑容,“不许乱碰。”
闻樱打了一个寒颤,“我不碰,你也别做这恶心人的表情。”
“可是我开心。”少年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并不抑制自己的情感。
闻樱见过他杀人不眨眼,折磨人还冷笑,终日懒散怠慢没有精神,还从未见他笑得如此开心。她想到之前闻新雨给她说的小道消息,不禁哑然,“可是寒家小姐?”
“我会娶她。”白华扭过头,模样认真还带着些许疯狂,“让她将我的生活弄得一团混乱才够有趣。”
“女人才不是让你生活变得有趣的工具和调剂品。”闻樱随手就一拳砸在了他的头上,“抱着这种心态的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听着还不错。”白华捂住被揍的地方,他是不清楚,这个对武学没有半天天赋的女人,怎么每次揍人都能让人疼到怀疑人生。他也曾向闻樱请教,想将此用到审讯犯人的过程中,但对方却三缄其口,小气得不肯透露半个字。
此时小气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愿如此。”
白华知道与女人争辩是没有意义的,他从来不做这种浪费精力的事情。
“刚刚买药的人是谁?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好像是戏院那边过来的。”闻樱检查了他的伤口,似乎比之前的还要严重一些,“伯母现在下手越来越厉害了。”
白华忽略她后面那句话,又问,“朱砂服用多了可有什么坏处?”
“会中毒……”闻樱突然恍然大悟,她终于想到自己忘了什么,“祁大勇的死因……”
“他的死因是什么?”白华那日并未随闻樱一起去御林军,故不知道检查结果。
“中毒身亡。”闻樱似在思索,“而且是水银。”
“朱砂里有水银。”白华也明白过来,他立马起身穿好衣服,“我先走了。”
“若是见到颜绥,记得将此事告诉他,那少年约莫十四岁左右的样子,个子不高,外地口音,穿着浅蓝色的粗布衣衫,看着模样挺端正的。”闻樱跟在他身后加了几句,像是不放心,又道,“我随你一起去。”
“难道你还不放心我?”白华替她关上了门,将她留在里面,笑得得意,“我分得清轻重。”
完全不像分得清的样子。
不过闻樱不太担心。
这两人见面就能吵起来是众所周知的,不过颜绥性子不好树敌众多,不待见他的人不算少数,这不是什么稀罕事。但白华与其他人不同,他不像宁间在嘴上讨便宜就心满意足,也不像陆离不择手段要对付颜绥,他喜欢挑衅颜绥只是为了找乐子,但遇到正事时,他一贯都会以正事为先。
闻樱知道,他只有表面上看上去放荡不羁冷漠无情,事实并非如此。所以在白华离开之后,她让伙计拴好门栓后去休息。
白华在去戏院的途中遇到了闻新雨,问了颜绥的消息,只知道他从下午出了戏院后便了无音讯。
“应该发现了什么,去查案了。”闻新雨信誓旦旦地说。
“丞相家的小姐还未发现这个王公子是假的吗?”鹿然看着戏台上有说有笑的两人,气得捏起了拳头,“女人这么天真是容易被骗的。”
“已经被骗了。”闻新雨以为的那位不眠不休仍在查案的少年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不用担心,像你这种长得丑的女孩肯定没有人会来骗你的。”
“混蛋,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吧。”鹿然按着少年的头使劲摇晃起来。
“安静……”坐在旁边的小姑娘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被泪水抹花的脸猛然侧过来,将鹿然吓了一跳,乖乖地闭上了嘴。
这出戏讲的是一位丞相家的小姐爱上了一位王姓书生,却不知这书生有个同胞弟弟,王公子的弟弟见哥哥与相府千金情投意合,晚上扮做哥哥的模样偷偷与小姐相会。之前鹿然看到的便是两人相会的场景,才子佳人,夜下私会,情难自禁,后成秦晋。
只见春光暗自偷换,小姐错与他人偷欢。
此时场景变幻,夜半花园,情人呢语。哥哥发现了小姐与弟弟私会,顿感天崩地裂,如雷轰顶,当场跳出质问小姐为何变心。
看着一模一样的兄弟俩,小姐才知自己认错了人,被人所骗。她觉得无脸面对王公子,决定投井自尽。
“无限春愁愁煞人,可谁知,心中苦楚无人诉;肝肠寸断,悔我当初有眼无珠。”丞相家的小姐独自来到院中,暗自垂泪,凄凄凉凉地说着,“我已无颜再相见,今生无缘,王郎,但愿还有来生——”
小姐说着,就要往井中跳。
突然台上冒出一红衣女子,一把将小姐拉住,义愤填膺,“真是太气人了!”
“哎呀,有人跳上台了!”台下的人大声喊道,“这人是戏中的人吗?她是干什么的?”
颜绥麻木地看着身边空空的位置,面无表情,他早就知道这丫头是个惹事的主。
“小姐,难道你要便宜了那个臭男人?在被他玩弄之后一死了之,为他把麻烦都省了?”鹿然拉着丞相小姐走到前面,“看看这些为你哭泣的人,难道你不觉得死了可惜?该死的人不是你,是那个欺骗你的坏男人!”
“你到底是谁?”丞相小姐似乎被吓着了,弱不禁风的样子,想要挣开。
“我是鹿然,现在由我来帮你打倒那个坏男人。”鹿然冲着站在台后的男人喊道,“坏东西,出来啊,由我来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