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皇妃邹妤传(161)

“正是呢，我从小到大几十年，每一件衣服，几乎都是过过李嬷嬷的手的，你尽管放心交她……你不多看些书，今后怎么能‘母仪天下’？”

妤儿一惊，这时候在窗外偷听的李若雨也是一惊。

妤儿连忙说：

“殿下可又是喝醉了酒，说胡话了。”

朱常洛认真地说：

“我可没说胡话，我想好了，将来我做了皇帝以后，你做皇后，咱们的检儿做太子。”

妤儿说道：

“殿下再胡说，妤儿可要恼了。”

若雨站在窗外，只感觉眼前发黑，她心中恼恨万分：你们这算什么？又把我当了什么？刘妤，朱常洛，你们就这么难舍难分么？

她的心中充满了恨，她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屋子去，把朱常洛、妤儿和她的孩儿杀了！！然而她又不能，仇恨让她面目全非，让她丧失理智。

正在她五心烦躁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从远处来，正朝着朱常洛所在的慈庆宫。这人手里还拿着一根大棒，若雨心里一惊，赶忙闪开，躲到一旁。

有刺客！她的心里充满了惶恐，这事儿定是郑贵妃他们的人做的！她们真是狗急跳墙，狗胆包天！她当即想喊出来。

然而她又踌躇了，这时候倘若她喊出声来，那岂不是暴露了自己偷听的事儿？再者一想到刚刚朱常洛与妤儿所说的话……她的心里生出一种恶寒。

让这个刺客进去闹一闹吧……若是伤了妤儿还有她生的那个孽畜，那是最好的，即便是伤了朱常洛，那也没啥，反正他心中的皇后是妤儿，那就让他的妤儿，履行一下这皇后的职责吧！

若雨恶狠狠地笑了一下，她静静地看着那提着棍子的人，进了慈庆宫的大门……

宫门里马上传来了惊呼声，尖叫声，这时候是深夜，这声音甚是刺耳，仿佛是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夜。

这件事儿闹得很大，万历皇帝、王皇后、郑贵妃全体惊动，万历皇帝赶来，正碰上王皇后：

“皇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王皇后心有余悸：

“有刺客持着棍子闯进慈庆宫了，主子们没事儿，有两个太监一个嬷嬷被打伤，那老嬷嬷年事已高，受了这么一下，只怕是活不成了。”

郑贵妃站在一旁，她并没有现出很高兴的样子，而是吓呆了，吓傻了，如今这个紧要关头，太子所在的慈庆宫突然出了刺客，这对翊坤宫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儿——若是朱常洛因此死了，那还好些，可偏偏是死了个无足轻重的老嬷嬷，这等于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事情弄成这样，这可不好办了。

万历皇帝问：

“当时现场还有谁在场？”

王皇后屈膝：

“还有刘淑女和她的儿子检儿，幸而她护住了检儿，小皇孙安然无恙。”

万历皇帝一震：

“刘淑女？……可又是那个刘妤？”

王皇后点头：

“正是。”

自打之前妤儿与朱常洛的丑事儿闹出来，万历皇帝就对这个妤儿有印象了。因着为皇家的颜面考虑，他没有当即把妤儿发落，而是顺水推舟，让妤儿嫁了朱常洛，本以为事情就此会平息，可不曾想如今，又有了这么一番波折，这实在是让他心里不痛快。

万历皇帝生气：

“又是她！这女子甚是不祥，当初怎么让她当了淑女的？有她在，就没好事儿！”

王皇后点头：

“那皇帝的意思是……”

万历皇帝没好气地说：

“给她个护主不利的罪名，扔到司礼监监牢，也让慈庆宫的宫人们警醒些。”

王皇后口里所说的受伤的嬷嬷，正是李嬷嬷，此刻，李嬷嬷躺在床上，已经气若游丝了。

有小太监悄悄说：

“殿下，奴才若是病重，是不能死在宫里的，木车已经准备好，要不要……”

他挨了朱常洛迎面而来的一巴掌，朱常洛大声地说：

“这是我的乳母！你们谁敢动他，我把他活剐了！”

一屋子的丫鬟太监都跪倒，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字。

李嬷嬷艰难地说：

“殿下……奴婢命贱，殿下别因着奴婢……惹得皇上和娘娘生气……”

妤儿伏在窗边，不住地流泪道：

“李嬷嬷，您别这么说，您是永宁宫的老人，是谁都比不了的……”

朱常洛也落泪了：

“嬷嬷，如今母亲还在冷宫里，我还盼着母亲出来后，嬷嬷好生侍奉母亲呢，咱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咱们的苦日子要到头了……”

李嬷嬷老泪纵横：

“奴婢……没福再侍奉殿下……侍奉娘娘了——”

她充满着留恋，充满着不舍，然而大限已到，她最终不得不撒开紧紧握着的手，唯独留下站在床边，充满无限悲伤的妤儿与朱常洛。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在历史上，梃击案究竟是谁策划的，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郑贵妃要杀太子而策划的；有人说是朱常洛为了陷害郑贵妃而做的。其实我个人认为，朱常洛扮猪吃老虎的份儿比较大。因为刺杀者用棍子行凶，还没有打伤太子，这事儿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朱常洛果真是个傻白甜的话，那他不可能撑到做皇帝的时候的，早就死过几百回了。

然而因为这里要安排李嬷嬷的死以及妤儿的收押，我没有办法写这件事儿是朱常洛布下的局，这么写，未免显得他太心狠手辣，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第203章 收网

妤儿被收监的事儿，很快就引起了整个慈庆宫的躁动，幸灾乐祸的有，窃窃私语的有，唉声叹气的也有。

朱常洛找到王皇后，他不解父皇为什么会迁怒于妤儿：

“母后，妤儿在这事儿上哪有什么错？您得帮我说说情，不要让妤儿受这般的委屈呀！”

王皇后叹气：

“母后我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你父皇对上次的事儿还余怒未消，妤儿又偏巧卷入这事儿里，当时她保护不利，也是事实……这太难办了！”

朱常洛说道：

“妤儿当时紧紧护着检儿，一时间□□无术，这也是人之常情呀！”

王皇后说：

“胡说！男人是女人的天，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做妻子的关键时刻不挺身而出，这那里是人之常情？洛儿，你也太娇纵她了！”

朱常洛说道：

“我一界大丈夫，护不住我的妻儿，让她们受害，这已经是不该了，又怎么能责怪妤儿这一介女流，没有尽责？妤儿是检儿的母亲！母亲第一时间想着孩子，这哪里是有错的？果真今日那暴徒伤了检儿，那才是比杀了我还难受！”

王皇后不耐烦：

“洛儿，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什么‘妻儿’？妤儿她不过是一介淑女，地位低贱，哪里配用‘妻’这个称呼？”

朱常洛赶忙说：

“母后教训的是……儿子失言了。”

王皇后心里很是怀疑，朱常洛一直曲意逢迎，然而如今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不光是对妤儿旧情不减，甚至还大有想要抬举她的意思。

她强装着镇定，却想不出什么法子，如今朱轩媖出嫁把品儿带走，琦珏死了，茯苓姑姑死了，剩下个云儿，不是个咋机敏的……她忽然想起了若雨，这丫头，是个机敏又忠心的！这么一想，她就把若雨召见了过来。

若雨起先听说王皇后召见，以为自己是郑贵妃派来卧底的事儿拆穿，吓得心里突突，可是不想王皇后向她推心置腹，说了一堆心里的话，也就放下心来，暗暗窃喜：

“娘娘，您的意思，是不想让妤儿当皇后吗？”

王皇后因着与妤儿有杀父母之仇，她是绝不能让妤儿当皇后，然后反过来对付自己的，但这话她不好和若雨明说，便只能闪烁其词：

“其实洛儿与妤儿情投意合，本宫老了，不想搀和这事儿！但是后宫不得专宠，咱们大明曾经出过的万贵妃万贞儿，险些让先帝子嗣凋零，本宫想想，实在是怕！”

若雨说道：

“其实论理，若雨和姐姐从前就侍奉殿下，彼此的感情深厚，不该说姐姐的坏话！只是姐姐有时候的做法，实在过分，心思，也实在难懂！姐姐在慈庆宫虽说位分不过是淑女，可是实际享受的宠爱，无人能及！宫里的其他姐妹嘴上不说，心里也有怨言……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