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消极怠工靠朕宠(14)
韦文康气煞,转向身后泾渭分明的禁军和玄甲兵,随意从禁军队里挑出个人,“你,带两个人把那只野猫给我逮住了!若让野猫冲撞到皇上跟前,拿你的脑袋是问!”
那人低着头跨出队伍,“是。”
霍玖皱眉,审视那人少焉,旋即笑了笑,“也罢。”
一波人很快离开,留下三个侍卫面面相觑。
“哪儿有什么野猫,统领跟侯爷打机锋,倒开罪到我们身上。”
“罗卫长,你看这……”
罗孝盯着树上,“你们先走,我自己抓。”
“这好吗?”
罗孝踢了他们一脚,“装个鬼,给老子带一坛酒,便宜你们了。”
“得嘞!哥哥心疼咱们,兄弟不能不领情。”
楚令沅打算敌不动我不动,却不想罗孝转到歪脖子树另一边,与她直接来了个对视。
那双眼睛灵气逼人,清波流转,能从里面看见倒映的世事万物,罗孝也瞧见了自个儿,倒是一愣,随即试探:“皇后娘娘?”
楚令沅抱着树干不动,警惕道:“你认识我?”
罗孝这才确定,恭敬道:“卑职管着梧兮宫那块,有幸见过娘娘一面。”其实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不真切。
她眼睛轱辘轱辘转,“你预备怎么回禀上头?”
罗孝妥帖道:“卑职是个没用的,野猫跑的快,抓不住。”
楚令沅满意地点头,“你很好。”
“是主子不嫌卑职粗苯。”
她抿了抿小嘴,下意识扣起树皮,状若无意道:“你们刚才是去干嘛?”
罗孝道:“皇上提前回宫,侯爷和统领商讨重新部署宫防线等事宜。”
楚令沅哦了一声。
罗孝心会神领道:“娘娘无需担心,皇上并无大碍。”
楚令沅瞪眼,自作主张,谁担心他了?这狗皇帝命硬着呢,她当初为了救他丢了命,他自个儿倒是蹦哒的挺欢。打了五年仗也没见缺胳膊少腿,还娶了这么多媳妇,可见做皇帝不仅要脸皮厚还得有个好命。
“娘娘稍等,卑职去寻把梯子来。”
“不用。”
她彻底从树影里钻出来,甩了甩头上的树叶,几缕发丝落到身前,轻触纤细的腰肢。她冲罗孝笑了笑,露出‘本少阁主岂会需要梯子’倨傲神情,轻轻一跃,额,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幸好罗孝眼疾手快接住了她,但也只虚虚抓住手臂,不敢太逾越。掌下的触感柔软,鼻尖飘来一丝不同脂粉的香气,白莹莹的下颔呈出娇美的弧度,或许在冷风里吹久了,耳垂泛红。他心头一乱,连忙退开,楚令沅一个不防趔趄在地上,她怒目直视,这人一副机灵相,怎么做起事呆呆傻傻。
罗孝想上去扶,又碍着礼数,尴尬道:“娘娘赎罪。”
楚令沅站起身拍拍屁股,“只要你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本宫便饶了你的无礼。”她转身要走,蓦地回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罗孝一怔,仓皇垂下眼,“罗孝。”
楚令沅点点头,“我记下了。”人情总要还的。
“恭送娘娘。”人走远后罗孝站着没动,为刚才那点见不得人的心猿意马而嗤笑,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德性!你也配。”
翌日
楚令沅昨个回的太晚,一直酣睡到下午,常若几人慌忙进来服侍她起床,她迷瞪瞪地任由摆布,一点没床气。等收拾妥当,她吩咐摆饭,茯苓一脸无奈,“娘娘,咱们得去居仁殿。”
楚令沅想了想居仁殿是个什么地方,霎时清醒,皱眉道:“去哪儿作甚?我还在禁足。”
常若:“太后亲下的旨,宫里位份高的都去了,说是皇上回宫要人侍候。”
楚令沅嘟囔:“那么多宫女太监还不够他使唤么。”如此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居仁殿
廖中全在台阶上守着,身边具是有脸面的一等宫女,见到皇后一行人,他忙不迭上前行礼,白面团子似的脸十分讨喜。
“娘娘来了,快进去吧,各宫的主子都到了。”他客客气气说:“只是劳烦姑娘们得留下来陪奴才了,皇上初愈,不能沾太多人气。”
楚令沅颔首,让常若等人在外等着,端起皇后的款儿冲廖中全笑了笑,抬脚往殿内走。大殿每隔几米都站着一个太监,两人合抱的圆柱上刻着的金龙栩栩如生直冲云霄,脚步声清晰可闻,像踩在人心上。
怪了,她这么紧张干嘛?旋即收敛神色,做出一副‘我根本不想来’的冷淡样。
太监替她撩起帘子,刚跨出一步,各色香气混杂在一起扑鼻而来,她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转眼就可怜起皇帝了。遭罪呀,生了病鼻子还要被虐待。
围在床边的莺莺燕燕听见声响齐刷刷回过头,见到她并不意外,碍着皇帝在,甭管有仇没仇具屈身行礼,“皇后娘娘福安。”
楚令沅还是头一会享受到这种礼待,心安理得的受了,趁着空档和床上那位来了个四目相对。
皇帝靠在床头,眼下泛青,仍有些病态的苍白,下巴冒出短刺刺的胡茬,五官笼在床帐明黄的色泽下,既深刻又浅淡。一双眸子格外有神,侧目与她视线相交,分辨不出那高高在上的静默里是否有过片刻的波动。
楚令沅率先别开脸,对着一干嫔妃淡淡道:“请起。”威严不失温和的语气落入众耳叫人惊讶,几个月未见,皇后倒越发像皇后了。
第12章 雨女无瓜
“皇上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派人传个话,让姐妹们巴巴等着,可吓坏了。”
荣妃离皇帝最近,打扮的最美,香气最浓,说话间就坐上龙床,手指有意无意勾起皇帝的袖子,双眸含水很是委屈。她惯于在皇帝面前放肆,彰显与别人的不同。
皇帝对这些浓情蜜意一向是敷衍了事,淡地没表情,无时无刻都体现着帝王家的薄情寡义。可他拿捏的很有分寸,诸如此类无伤大雅的小心思小算计,总是无所谓的纵容着。
荣妃进宫最早,有多年陪伴的情分,除却对他刚从战场归来时那短暂的无所适从,她一直很清楚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他。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会在朝堂上掀开帘子问太后诗作的如何,啃着果子看大臣们争辩还拍手叫好,半夜翻墙而出只为最先看到城外初开的片片桃霞的风流贵胄。
他是坐拥天下九五之尊,站在无人之巅心怀万民,她这等小女子的所欲所求,高兴便给不高兴亦不会为难。所以她不像其他人那般怕他,一心一意做个娇纵的女子,踩着那根线谋求最大限度的宠爱。她不算是顶聪明的女人,家世也并非头一份的显赫,可依然能和郑贵妃分庭抗礼。因为她会装会作,全部心思放到讨好皇帝身上,有时候装的连自己都信了,皇帝还有什么理由不信?
孩子没了她不怨?不,她怨的牙疼,可还是得装。即便双方心似明镜,她也只能装着糊涂咬碎牙往肚子里咽。在没有子嗣前,皇帝是她唯一的仰仗,攀附他比耍什么手段都有效。那个她日夜憎恨的皇后杵在一旁也不打紧,不错眼的盼着皇帝,好似周遭万物具被她摒弃,只留下这么一个心尖人。
“皇上瞧着瘦了许多,冬猎一趟遭此大罪,妾身也跟着心如刀绞。”说罢拿起手绢拭泪。
世上能有男人不为这感天动地的爱慕动容?楚令沅站一边鼻子都快酸掉了。
皇帝掩住口鼻轻咳两声,还没来得及说话,郑贵妃接道:“妹妹快别哭了,皇上平安回宫,该高兴才对。”
荣妃破涕为笑,娇.嗔:“你看我,今一早听太后宣旨还以为是做梦呢。前些日子为着宫里的烦心事乱了方寸,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抬了眼皮,扫了一眼正游离天外的楚令沅,她有所察觉,当即不甘示弱地回以一个‘看我干嘛干我屁事’的表情。皇帝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大概觉得这皇后没眼看,目光重新落回荣妃身上。漫不经心地转着玉扳指,语气倒有一分关切,“你是主子,烦心事交给下人,好好将养也就是了。”
郑贵妃笑而不语。
“多谢皇上关怀。”荣妃娇生生地受了,这丁点的宽慰反而勾起忧愁,她黯然道:“但妾身实在愧对祖宗庇佑,有负皇恩盛泽!皇上如此疼妾身,妾身却连自己身子都照顾不好,丢了皇上的孩子。”
她不说身为母亲之痛,只道于社稷于皇室之不利,她把自己的骨肉抽了出来,忍着剥心之痛企图把失落推给那个孩子的父亲。在座的几位都是人精,惊叹荣妃大胆的同时又忍不住揣摩起皇帝的心思。皇帝的态度决定了荣妃今后的走向,这位算得上受宠的妃子小产后还能风光如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