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养只金丝雀+番外(51)
颜采又想生气又想笑:“你听到了!”
白晨安环上颜采的肩膀:“不是我,是徐家人。正好听到了,出门迎我的时候开玩笑说给我听。”
颜采捏捏他的手:“我看脸,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白晨安得意道,“至少在你面前,我这张脸有可取之处。”
听白晨安这么说,颜采就知道她和安瑞后来谈论咖啡厅的事情他没能知道。
“那好,脸很帅的白先生,待会儿送我去一个地方。”
“哪儿?”
颜采报出一个地名。白晨安的司机听闻,便重新规划了回苏遥的线路。
下了车,颜采两脚刚落地,还没碰到车门,白晨安恋恋不舍地去牵她的手:“晚上早点回来。“
颜采很清醒,没上当:“说好了,每周在你那儿只住一天。昨天就在你那儿睡的,今天我该回家了。“
“小采。“白晨安真诚的邀请,”你知道,我希望你一直住下去。”哪怕不躺在一张床上,一想到每天早晨起来就能看到她,他就难以抑制心里的幸福感。
“不行。一天就是一天。”颜采真怕住在一起时间长了出问题,“我下周再去。”
白晨安有些失落:“那,用不用我接你。”
“不用了,谢谢。今天我只是来看我一位老师,不确定几点回去。若是太晚了,我让小元来接我。”
“我来接你!”白晨安很坚定。
颜采没答应,白晨安执拗地不肯放开她。有人忽然从一个转角中走出来,颜采没办法:“好。太晚的话我给你打电话。”
白晨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指腹点了点自己的面颊,颜采来回看了看,迅速地在他脸上啄了下才匆匆跑掉。
白晨安凝视那道身影,直至彻底看不见,才带着十足的笑容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我家安瑞
第40章 40
等白晨安的车子彻底没了影儿,颜采从暗处走出来。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老师,您在哪呢?”
“在家啊,那太好了。好久没看见您和师母了,想去看看你们。”
“好,那我半个小时后就到。”
挂断电话,颜采轻车熟路地来到最近的水果店,买了整整一大塑料袋的芒果。
说起她这位老师秦秋铭,退休前一直在滨海大学执教。退休后,带着老伴儿来到苏遥养老。老两口没什么特殊的喜好,唯独芒果,两个人怎么吃都吃不够。
来看望他们纯粹是临时的想法,怕白晨安知道,才等到人在楼下了堪堪拨电话去确认老两口在不在家。
以致于颜采硬是在秦秋铭所在那栋楼的一楼椅子上坐了好半天,把时间拖满半个小时,就为了看上去像是刚来的样子。
十八层,1801号便是秦秋铭的家。按下门铃,只有开门的秦秋铭。颜采往他身后看看:“老师,师母不在家呀!”
“在。怎么不在?”秦秋铭往屋里面一瞧,声音放高些,“兰心,你稍微快点。”
“老师,师母在家就行。您别催啊!”颜采把芒果袋子放在玄关的地上。
“无妨,你师母见你有时候比见我高兴。”
颜采一笑,眼睛都弯了起来。
很快,方兰心便出现在玄关。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眉眼清秀,整个人透着安然与慈祥。
“师母,我来看您了。”
方兰心见到她,笑得合不拢嘴:“小采啊,快进来,师母最近正想你呢。”
秦秋铭明明在笑,却口不对心:“你看,我就说你师母见你比见我还开心吧!”
和乐美好的气氛,颜采却不似往常到访那样心思纯粹。她之所以临时决定来秦秋铭这里,就是为了见方兰心。
颜采偷偷瞄了眼方兰心身下的轮椅,悄悄的叹了口气。
因为方兰心平日行动少不了轮椅,他们的家里非常整洁,明面上几乎没有多余的物件儿,就怕方兰心磕到绊到。可颜采一来,秦秋铭像变戏法儿似的,从各种地方拿出各种各样的小零食放满了整个茶几。
“小采,挑自己喜欢的吃。”
颜采从桌上拿了一袋梅子葡萄干:“老师,我吃这袋就行。”
“那怎么行!”秦秋铭从茶几上随手拿起一罐饮料递给颜采,“我平时不爱吃这些,你师母每次去超市看到什么觉得好吃就给你买点儿。吃吧,这些都是你师母给你留的,你不吃她嘴上说没事心里也会遗憾的。”
“秋铭……”
颜采看着抿着嘴的方兰心,面对秦秋铭说的话显然含有不满,但她嘴边噙着一丝笑意哪有半分真生气的模样。
可接过秦秋铭递来的饮料,上面明明白白标着的“儿童饮料“四个字实在让她久久难以言语。
儿童……
她怎么有点找不准自己的定位了呢?
方兰心伸手从茶几的果盘里取了只芒果,轮椅因为她的动作发出机械的摩擦声。
颜采蓦然想到她今日为什么来。
“关于晨安,我也有个问题。晨安的腿,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吗?”
白晨宇的话言犹在耳。一点儿都不介意吗?怎么可能?
就算是现在她能淡然接受,最一开始,她心里也是存有阻碍的。可让她决定把那份阻碍自行消化的缘由,就在她的面前。
秦秋铭不是她的导师,只不过毕业的时候需要做毕业设计,她盲选选了秦秋铭的课而已。
秦秋铭做学问十分认真,平日里板着一张脸非常严肃。错一点儿,都会引来他严厉的训斥。
可这样的秦秋铭有两种情况,从来不会发脾气。
一是学生确实在已有条件和能力下,尽全力完成了课业。
其二就是,面对妻子方兰心的时候。
到了大四下半年,颜采几乎不回宿舍住,更不用说以往规律的夜跑了。她初见方兰心就是在某天晚上。那时候她为了完成毕业论文,连续熬了十几个小时,熬到晚上八点肚子咕咕直叫才发现天实在太晚了。去食堂胡吃海塞一顿,吃到满足,又打着嗝儿来到操场散步消食。
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操场上只开了一盏灯。除了灯以下的那片空地明亮,操场上其他地方都雾蒙蒙的。
颜采绕着操场走了半圈,忽然听到前面有人说话,那语调,温柔的一塌糊涂。
“你冷不冷?冷的话我们回去。”
“不回啊……那你渴不渴,我带了水出来。”
“嗯,那你渴了一定告诉我。”
“我唠叨?我都唠叨半辈子了,余下半辈子还请忍住了继续听我唠叨。”
颜采听着有意思,咬着唇忍笑。可等她走的更近些,才看到推着轮椅的那人,居然是自己的老师秦秋铭。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以往秦秋铭可能带方兰心在校园里出现过无数次,颜采一次都没遇上。可那天遇上后,她总能在各种地方看见方兰心。
所以,她就有机会看到作为学生很难看到的,秦秋铭柔情的一面。
方兰心的腿疾从年轻就有,无法彻底医好。颜采一只没打听到这两个人怎么在一起的,但就她亲眼所见,秦秋铭对方兰心可谓是无微不至。
明明是共同携手三十余年的老夫老妻,却跟新婚燕尔的夫妇一样,相处时眉梢眼角都浸着甜。
曾几何时,她托腮远远望着秦秋铭慢慢地推着方兰心的轮椅,两个人在夕阳下,投在地面的影子是那样静美。
也曾有那种时刻,这对老夫老妻靠在一起说说笑笑,让颜采不由慨叹,这就是爱情应该有的样子而心生无限向往。
可不能走就是不能走,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她也曾看过,年近半百的秦秋铭吃力的抱起其实并不沉的方兰心去卫生间上厕所。他身子颤巍巍的,却为了维护方兰心的尊严,执拗的婉拒所有人想要帮忙而抛出的橄榄枝。
她也曾无意中听到,秦秋铭对着沉于睡梦中的方兰心一个人絮叨着:“我昨夜做了个梦,梦见我死了。兰心,我这辈子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怕死过。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顾忌你的身体状况,没听你的,要个孩子。你说要是我死了,留你一个人,我哪放心呀。兰心啊,你别怪我,若是早晚要死,我希望我能死在你后面。让我亲手在你碑前放上一束你最爱的百合花,给你唱一首你最爱的《与君同归》,我再去下面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