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偏执(29)
姜迎夏放开他,起身却不准备继续,直走到一旁坐下换鞋。
傅驰挣扎着站起,身形不稳,来回晃荡,好不容易才找准平衡。
粗鲁的拿手一抹脸上的汗:“继续。”
“今天就到此为止,你才开始,应该循序渐进。”姜迎夏系紧鞋带,下巴朝休息区扬了扬,示意他去拿毛巾擦擦汗。
“我……”傅驰喘口重气,“我还能继续。”
他知道自己不是姜迎夏对手,可被虐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每次都直接被一招放倒,他也被激起了血性。
怎么着今天都要挺到第二招啊。
“快换衣服,得走了。”姜迎夏在警校的时候,当过格斗课的助教,十分明白新手们的极限在哪。
“迎夏,你是全国冠军啊,这就累了?”傅驰明明全身疼痛,却咬咬牙,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姜迎夏定定看他一眼:“真的要再来?”
“你说呢?”傅驰挑眉,挑衅意味更重。
姜迎夏将手中的毛巾朝下一摔,重重拉了一下鞋带,起身一步步朝他走去。
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一手捏住他肘关节,往自己肩膀上一拉,让他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栽倒,紧接着肩膀用巧劲一抖。
一个利落的过肩摔。
傅驰一米八八的个子,平日里也没少在健身房锻炼,一身流畅的肌肉线条,常让他的粉丝们吹“脱-衣有-肉,穿衣显瘦”。
可此时的他却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姜迎夏不费吹灰之力扔在地上。
姜迎夏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英俊的脸蛋:“别对我用激将法,你要吃亏的。”
说罢便转身离开,背对着他,边走边挥手:“旁边有淋浴室,半小时以后再冲。”
直到她脚步渐渐消失,傅驰依旧保持躺在训练场上的姿势。他艰难举起右手,盖住眼睑,闷笑出声,带动的全身肌肉都酸疼。
中午两人抵达食堂时,里面都没人了。
姜迎夏直接把傅驰摁在空位上:“你坐着,我去打饭。”
傅驰想跟去,却被她一个眼神给“横”了回来,双手举到耳边,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姜迎夏这才重新去打饭菜。
而他一如既往,只要对她保证了的事就会乖乖做到,像课堂里的优等生认真听讲时那样,端正坐在餐桌旁。
待到夹菜的时候,傅驰才知道她为什么坚持让自己坐着。
“我平时在健身房也练上肢啊。”傅驰操控筷子夹菜时胳膊都会发疼,他对此十分不解。
“哑铃又不砸你。你不是累的,是被揍的。”姜迎夏帮他将菜都夹进碗里,“晚上涂点跌打药,挺过第一个星期就好了。”
“一星期后,我是变得抗揍了吗?”傅驰身上虽疼,嘴里却还能说笑。
“快吃饭。”姜迎夏敲了一下他脑袋,“一星期后,我就不会再放水了。”
傅驰听到她这变相许诺会继续教自己格斗的话,虽然身上没有一处不在疼痛,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咧开,露出灿烂的笑脸。
“傻样。”姜迎夏低头扒饭,嘴角也悄悄上扬起来。
第28章
傍晚,晚霞艳艳,为天空染上一层橙黄。
傅驰身上的疼痛丝毫未减少,心情却很明媚。
“晚上炖莲藕排骨汤吧,再炒个紫菜薹。”两个都是庭北特产,正当时令的菜色。他想着姜迎夏爱吃,准备继续露两手。
“你回去吧,早点休息,我晚上得值班。”姜迎夏审了一下午卷宗,这会儿头都不抬的交代他。
傅驰闻言,停下了帮她收拾包的动作。
拉拽着椅子,拖出长长的“吱呀”声——
“你晚上要值一整夜班?”
“嗯,你回去吧。”姜迎夏眼睛终于离开卷宗,落在了他帅气的脸庞上。
“那我也不回去了。”傅驰朝桌面上一趴,不再动弹,小心打量姜迎夏的脸色,颇有几分耍赖的味道。
姜迎夏戳戳他脸颊:“身上不疼了啊?”
“疼我也要陪你。”傅驰声音闷闷的。
他都有点怀疑,她是为了支开自己,今天才把他揍成这样了。
听他这口气,今天是要坚持到底了。
姜迎夏叹口气:“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兹拉声。
傅驰见她起身,连忙跟着站起来:“做什么?”好似怕她把自己丢在这跑路一般。
“去给你拿药,老实呆着。”姜迎夏无力摆摆手,满是对这块“狗皮膏药”的无奈。
队里常年备有各种常用药,其中最多的就是跌打损伤药。
毕竟,干了刑警这一行,身上如果不时不时挂点彩,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姜迎夏抱着医药箱回到办公室,就看见傅驰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趴在桌子上,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动物。
她不自觉加快步伐,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他身前。
只见原本还有气无力的傅驰,瞬间精神奕奕的坐起来,双眼发光的看向她。
姜迎夏没什么抵抗力,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哪疼?”
“全身都疼。”傅驰瘪瘪嘴。
“衣服掀起来。”姜迎夏打开医药箱,淡定吩咐。
“不好吧。”傅驰嘴里推辞,身体却很诚实。
忍着酸痛,根本不待姜迎夏阻止,直接将上衣整件脱-掉。
看他接下来还解起了运动裤上的松紧带,姜迎夏连忙阻拦:“停停停。”
“可我下半身也疼啊。”傅驰表现的十分正直,仿佛只是在如实陈述问题。
心里的遗憾却只有自己知道。
可惜自己连续三年被票选为第一的“最美好肉-体”,没法给姜迎夏展示完全了。
忍字心头一把刀。
姜迎夏看着他腹部、胳膊还有后背,全都有大片青紫,默默在心中劝慰自己善良,不能对病号动粗。
是我把他弄成这样的,所以也不能发脾气。
知道再撩下去,自己可能免不了一顿胖揍,傅驰十分有眼力劲儿的见好就收,不再得寸进尺。
沉默在房间中蔓延。
没有他捣乱,姜迎夏看着这些淤青,心里自然是心疼的。
“都这样了,今天还让我继续揍你呐?”她的语气说不上好。
“什么揍,那是训练。”傅驰小声反驳。
姜迎夏瞪他一眼,手里动作不停,将药酒滴在掌心,再用双手搓热。
“伸胳膊。”
傅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十分听话。
“忍忍,有点疼,但我得揉开,不然好不了。”姜迎夏对他的乖顺满意,态度和缓许多。
捉住他手腕,防止他可能因为疼痛而挣扎,将药酒用力的涂在他的淤青处。
嘶——
傅驰原本就白皙的面庞,随着她用力的揉搓,愈发惨白。
“傅驰,你可真行,就这都能忍一天。我要不说给你上药,你准备硬抗到什么时候啊?”姜迎夏心疼又责备,“你要不告诉我,是不是准备明天再接着挨揍,伤上加伤啊?”
她今天明明留力了,完全没想到会把他真伤到。
现在反思起来,她平日都是和队友们一起训练,大家都是练家子,所以能适应这种强度。
可她忘了傅驰就是个纯粹的小菜鸡,一点都没接触过这方面训练。
帮他上药的动作越来越慢,姜迎夏低声道:“抱歉。”
腹部的药酒借着她的揉搓散开,分不清是药效还是她掌心的温度,暖暖的散发至四肢百骸。
傅驰闻言,伸出手掌覆盖住她的手背,不容拒绝压在自己肌肉纹理分明的小腹。
“姜迎夏,永远别更我说抱歉。”
明明触碰的是他腹部,姜迎夏却觉得自己感受到他心跳的鼓动。
秋日里的江城,夜深露重,湿冷寒凉。
上午的训练耗费了大量体力,傅驰坚持要陪她值夜班,姜迎夏拗不过他,只能放任。
撑着眼睛到夜半,傅驰以手托腮,想要保持挺立的坐姿,以此来让自己清醒,却实在抵抗不住身体的疲惫,时不时就会失去意识,失去控制的脑袋,就会朝下点。
姜迎夏原本也有些困顿,可看到他这明明睁不开眼还要硬撑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困意顿时消散全无。
伸手推了推傅驰用来支撑脑袋的胳膊。
还在掺瞌睡的傅驰毫无防备下,失去了胳膊的支撑,脑袋直接向旁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