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如锦+番外(43)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彻底死心，我想和他好好在一起。”
“我知道，你自己知道，他也不一定完全不知道，可是你莫名的主动刺激到他了。”
钟晓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没有怪他，他其实很好，一直都很好。”
时间不一定能使人放下执念， 但绝望可以。
晓晓这几年的执念，如今可以放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素年手背上的烫伤好了以后，才敢回家去，梅琳知道她要回来，一早托人从乡下买了一只草鸡回来给她煲汤，一锅汤炖了一个下午，只放了一点盐调味，但是味道却很鲜美。素年因为工作忙，很久都没回家来，早就馋梅琳阿姨的这手艺了。喝了两碗汤下肚，梅琳才端上她喜欢的醋溜鱼片和家常小炒，满足地吃了一大碗饭，胃被撑的鼓鼓的。宁建辉倒没怎么吃，看着女儿瘦了，难免心疼，只顾给她夹菜，自己却没吃几口。
梅琳也没顾上吃饭，忙前忙后，吃完了饭又给她弄水果，素年起来拦住了她：“阿姨你快别忙了，赶紧吃饭吧，我都快被撑吐了，哪里还吃得下水果。”
“我先给你弄好了，你回头消食了再吃。”
“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啊，你赶紧吃吧，菜都凉了。”素年强行把她按下，让她吃饭。
素年笑着跟宁建辉说：“还是阿姨疼我，我只要一回来就把我伺候的跟公主一样，弄的我真想每天都待在家。”
梅琳一听立刻说：“那你搬回来住，你要是愿意回来，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
“那还是算了，我爸这人您还不了解吗？我回来住天天眼见着我就嫌我烦了，远香近臭嘛。”
宁建辉虎着脸：“你别给我扣帽子，你自己不愿意住家里，还找借口。”
“我这是给你们老两口腾空间二人世界嘛。”
“对了，年年，我正有事要和你说，差点就忘了，你爸下月就六十岁生日了，我想着给他操办个生日宴热闹热闹，你爸呢不想弄的满城风雨，我的意思嘛，不如就请家里亲戚和一些走得近的叔伯来聚聚，你看怎么样？”
素年笑道：“真是一拍即合，我呀，正琢磨这事呢，我想要不然就在江州饭店办吧，我爸也不喜欢那种国外的五星酒店，就愿意去老派又本土的江州饭店。”
宁建辉说：“老派本土怎么了？我看着就比那些所谓的豪华连锁酒店好，实在不虚华，又都是老手艺了。”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这周末吧，我抽空去一趟江州饭店，定一个宴会厅，到时候给您热闹热闹。”
结果素年周末在江大上完课，因为一个项目又赶公司去加班，预定宴会厅的事情就耽搁了，第二周的周五下班她才匆匆赶去江州饭店，江州饭店的销售经理她认识，项锦铭是他多年的老客户，他的公司有任何的接待都是交给他做的。
素年说：“李经理，我想预定下月十号的宴会厅，大概容纳十几桌左右。”
“项总上上周就定好了，跟我交代过，您过来的话直接带您去看厅，不满意的话我再给您换。”
素年十分惊讶，于是借口上洗手间，给项锦铭拨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我知道你爸爸下月生日，六十岁是大寿，你这创业忙的晨昏颠倒，我就自作主张给你先定好了，你看看还满意吗？不满意的话，让李经理再带着你挑其他的。”
其实往年宁建辉小生日，如果要出去过，也都是项锦铭提前安排，今年整寿，必定会邀请亲朋好友，他也是有心了。
素年淡淡地说：“真是麻烦你了。”
项锦铭沉默了半晌才闷闷地说：“没事。”便挂了电话。
到宁建辉生日那天，项锦铭不请自来，宁建辉对他自然没什么好态度，但毕竟碍于脸面，倒什么也没说。
赵梦泽带着程琛回来，程琛现在倒也算宁建辉半个女婿了，他那张嘴又一向能说会道，哄的老爷子心情大好。大寿送的礼当然也不能轻，程琛为了讨老爷子欢心，特意托朋友从江西弄了两包好茶叶，知道宁建辉喜欢下棋，还送了一副非常珍贵的老云子，宁建辉收了礼物爱不释手，对程琛又更加赞赏了，对项锦铭冷淡道：“你有心了，还惦记着我老头子。”
程琛朝他使了使眼色，又对宁建辉说：“叔叔，其实锦铭一早就惦记着您的生日呢，喏，给您准备的礼也没好意思拿给您，他这人啊，不善言辞。”宁建辉依旧神色淡淡，只是没想到他还挺有良心，虽然离婚了，还能做这一翻着想，心里还是有所动。
二老坐程琛的车去了酒店，一辆车刚好坐四个人，素年就只搭了项锦铭的车，在车上她才说：“其实你没必要做这些的，你知道，我们……”
“我知道。”他乘着等绿灯的间隙瞥了一眼她的手背，伤已经好了，但留下了一块不小的疤痕，他其实知道疤痕这种东西，不易去除。
“我知道我在你眼里像个小丑，你甚至觉得我惺惺作态，但人心本就不由己，我做什么都是按自己内心所想，你可以嘲讽我，也可以不接受，但我只是不想放弃。”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不想你浪费时间，也不想你失望，我不是不能接受破镜重圆这种事，我只是，只是不爱你。”
“跟我结婚的时候你爱我吗？”项锦铭勾起嘴角笑了笑：“是啊，你从来没爱过我，可不也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不爱我没关系，可他给不了你幸福。”
“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你给我幸福了吗？从离婚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谁能给别人一世安稳，所谓幸福只有自己给得了，我曾经想过要跟你过一辈子，但如今从没想过跟你复合，我更不会因为别人给不了我幸福，我就回头靠上你这座港，何况，你刚才也说了，人心从不由己。”
项锦铭没有继续说话，但她的那句“人心从不由己“像一把刀直插入他的心脏，手里不由紧紧握住了方向盘，脸绷得很紧，看上去刚毅而严肃。
一直到了酒店，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先后下车进了酒店。
第45章 这世上谁没有过自己的
这次宁建辉六十大寿，请的都是亲戚和一些要好的朋友，但让素年没有料到的是，方斯咏竟然也来了，并且是以她堂兄的未婚妻身份来的。当堂兄介绍她的时候，素年惊的说不出话，想来也是出乎对方的意料，方斯咏看到她也难掩惊讶。
方斯咏家世好，长得漂亮，知书达理，家里的长辈当然都非常满意，而且看得出堂兄对她颇为用心，他单身多年，一直找不到喜欢的女孩子，素年在这之前听梅琳阿姨提起，他找到了女朋友，两人感情很好，还为他能找到情投意合的女孩子而高兴，只是没想到会是方斯咏。
两人在洗手间里碰到，还是方斯咏先开的口：“你是不是很意外？有话就说，用不着这么别别扭扭的。”
素年没想到她如此坦荡，于是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对他……对他的感情我是知道的，现在和我哥在一起又是为什么？备胎？还是寄托？当然，这是你们的选择，我作为局外人没有资格评判，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方斯咏洗完手，用纸巾擦干，又涂了护手霜，才慢斯条理地说：“我确实没想到，宁彧是你哥，但我更没想到，你跟江沛这么轻易就分手了，看来你真的没那么爱他，不像我，爱他爱到可以豁出这一条命。”
“那现在又为什么跟别人在一起？”素年反问她。
方斯咏自嘲地笑了：“因为就算你跟他分手，他还是不会选择我，这几年我不甘心，付出这么多却一无所得，我觉得很累，也觉得很可怜，我遇到了宁彧，刚好他有一个肩膀可以借我，而我突然放松下来，觉得这样挺好。”
“我哥一向是个很骄傲的人，如果他知道你跟他在一起，只是因为可以给你一个肩膀依靠，是否真的能接受呢？”
“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肯定他不是心甘情愿呢？就像江沛，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你宿醉为你流泪的样子，为你心甘情愿无视其他任何人。”方斯咏看着镜中的自己和她，想起那夜他对她说：“我永远都不可能爱别人。”那晚她眼看着他自持着、克制着，才突然觉得身心俱疲，这些年无论做什么，终究也抵不过他心里的那个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