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予我(43)
时眠捧着一颗狂跳不止的少女心,激动地倒在床上扑腾。
这是在谈恋爱吧!
是在恋爱吧!!
是吧是吧!!!
睡前太过激动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不来。
日上三竿,时眠才昏昏沉沉地爬起来,脑袋疼得厉害,头发也被被子折腾得乱七八糟。
她揉着脑袋起床,洗漱完终于清醒许多,才下楼给诺拉喂食。
按照嘱咐,认真地按比例放上营养品,弄完一切,她满足地坐在沙发上,一脸幸福感地撸着猫。
时眠无所事事,闲得也无聊。目光漫不经心地环视一圈,她抱起诺拉,在屋子里到处转悠。
之前来的几次,许医生在场,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乱看,脖子挺得可直,目不斜视,绝不东张西望。
到现在,她还不太熟悉这个家的全部布局构造。
时眠转来转去,没有去碰里面的东西。来到书房内,看到书柜上摆放整齐的书籍,大多是与医学相关的书籍,她没什么兴趣,视线一低,却注意到靠近腰间一格上放的照片。
照片地方放得太低,都没有注意到。
时眠把诺拉轻轻放到地上,一边蹲下来,双膝并拢,手撑着膝盖,脑袋凑近好奇地去看。
照片是许言深的毕业照,格外清晰。
穿着学士服,手上还拿着不知道谁送的花。刚毕业,面容还稍显青涩,轮廓却显出几分硬朗,冷着脸,身姿修长,透出疏离感。
以前的,从来没见过的许言深呀……
时眠忍不住喟叹,伸手轻轻地用手指去碰照片,曲起食指,慢慢放轻了力道,用手指背部很轻地滑了下照片里的脸。
她动了动唇,眼睛笑着,嘴角弯起。几乎用气音,和照片里的人说悄悄话。
“许深深,”
“好喜欢你喔。”
第45章 吃吃吃
这几天,时眠比之前忙不少,要跑上跑下地给诺拉喂食陪玩铲粑粑,每天还要去医院看望顾明希。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每天都能和许言深聊天,知道他在另一座城市的点滴生活。
她没谈过恋爱,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和喜欢的人聊天,原来互相喜欢,真的能让人不自觉挂着笑容。
每天都开心到,感觉自己佛光普照,能原谅所有不爽的人和事,特别是原谅贺成修。
顾明希住院几天,大魔王天天来。来也不干正事,尽欺负人,小魔王在贺成修面前只会无能狂怒,只要他过来,病房里就充斥着顾明希狂怒的声音,一直骂骂咧咧的。
而时眠在一旁挂着得体的微笑,快要普度众生。
最后,吵架的两人,齐刷刷地,眼神古怪地打量着她。
贺成修:“疯了?”
顾明希斜睨:“你怎么说话的呢。”
随即下结论:“应该是傻了。”
-
出门前,时眠还在抱着手机,一边关上门,单手略微吃力地打字:【我去看肥希啦。】
那端,回得稍慢:【注意安全。】
把手机放回包里,时眠开车去医院,等红绿灯时,视线不经意掠过后视镜,才发现自己始终翘起的嘴角。
满面春光,一看就知道沉浸在粉红泡泡里。
时眠轻轻扯了下唇角,克制自己收住笑,脸部肌肉突然变得松弛,嘴角隐隐的酸疼感腾了上来。
她嘶了一声,摸摸嘴角。
绿灯亮起,车子跟随车流,慢慢行驶。
趁她没注意,那唇边的笑,又不知不觉地挂起来。
病房里,贺成修又是比她早到。
时眠走进病房时,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贺成修靠近窗边,长手长脚,坐在椅子上。听到声响,他抬眼,眼神不明地看着她进来。
顾明希也没有往日的欢脱,皱着眉,压着眼,强忍着火气,很凶的样子。
目光掠过他们,看到这副沉沉的情形,时眠差不多明白,兴师问罪道:“你又惹肥希了?”
贺成修嗤笑,啧道:“?有你这样的,刚过来就给我扣锅。”
时眠理直,气也壮:“那是因为你劣迹斑斑。”
顾明希却一声不吭,沉着张脸。她转头,看向时眠,许久终于开口,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眠崽,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会不会放弃许言深。”
时眠乐了:“怎么突然问这么无厘头的问题。”
顾明希小心着措词,换了个说法,“我是说,你追了这么久都没追上。咱可以不在一棵树上吊死,还可以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啊。”
她说着,目光转向贺成修,连忙补充道:“比如看看贺成修,我看他就不错!”
时眠:“……?你别破坏我们纯洁的友谊啊。”
“肥希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劝我放弃。”她一琢磨,就乐不可支,“不行。这种感觉就像是,我想吃康-师傅,然后你劝我,别吃康-师傅了,吃康帅傅吧。”
贺成修:“?”
他撸起袖子,作势要揍她:“你说谁康帅傅?”
时眠笑着躲开,顾明希却依然没有一个笑容。
她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于是止住笑,轻声问:“到底怎么了?”
顾明希咬了咬唇,没再绕弯子,选择说出来:“许——”
贺成修却截断她的话,“明希。”
他语气有些模糊,听不清楚情绪,“委婉点。”
时眠一头雾水,但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她笑笑,故作轻松的语气,问:“咋啦?”
顾明希沉了沉呼吸,将胸腔中的怒火使劲儿压回去。再抬起眼时,她放缓语气,先打预防针:“眠崽,有件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时眠拉开椅子坐下,还是笑着:“怎么了,你们这样弄得我怪害怕的。”
看着她的神情,顾明希有些于心不忍,扭头看向贺成修向他求助,贺成修朝她轻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顾明希咬紧牙关,没敢看时眠,几乎是一鼓作气地,像是扔垃圾一样飞快把话扔出去:“许言深谈恋爱了!”
时眠一怔,随即弯起眼笑出声:“我还以为什么呢,他和你说了?”
顾明希却摇头,低垂着眼,把攥在手心已然勒出一条白痕的手机递给她,沉默无声。
时眠疑惑地接过,拿起手机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看清楚人后,她皱了皱眉。
顾明希声若蚊蝇,“我姑在群里发的照片,旁边的人是他的青梅竹马,我小时候见过她。”
时眠盯着照片,一言不发。
照片里,一对璧人。
长发披肩的女生,站在他身边,笑容温婉。
即便背景是在医院,两人看着还是格外养眼。
时眠笑了笑,说:“可能是碰面就一起拍个照吧。”
顾明希却摇头,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深沉的语气,复杂不明却很笃定:“不是的,他们在一起了。”
时眠慢慢抬起眼,依然挂着刚才那个笑容,眼尾却慢慢泛了红:“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或许就是普通朋友照相呢,一张照片又说明不了什么。”
顾明希不忍心告诉她,这是家长官宣了的。她低了声音,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无力又难受:“眠崽,真的,我姑发群里的。放弃吧……”
“应该不是……我,我们刚才还聊天呢。”时眠听不得“放弃”这两个字,无论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她慌忙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翻出聊天要证明,“你看,聊天呢,还叫我注意安全。”
顾明希眼睛也红了,那股子憋在心底的火又冒了上来,替时眠委屈不值:“许言深真他妈是个渣男!这个时候还吊着你!”
时眠一怔,看着顾明希愤怒的神情,慢慢、迟疑地把手机放回去。她嘴角还是弯着,眼睛却越来越红,水雾腾起,模糊了视线。
她连忙低下头,眼泪“啪嗒”一下掉落在手背上,微微热。
“我还,”她强撑着笑,吸了吸鼻子,“还,以为我们在恋爱呢。”
-
时眠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好像是贺成修送的她,他说了很多话,平生第一次对她说了这么多的话,她却忘了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觉得耳朵疼,眼睛也疼。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像是泪腺失控,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却是无声的,只有偶尔一两声控制不住的呜咽声。
她抽噎着,从还背在身上的包包里摸出手机。在模糊的视线里,什么也看不清,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睛,点开聊天框,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