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201住户(39)
彩灯照耀着，食物的香味和欢笑声一并在这个小天地里回荡着。
“那边。”阮四清笑容展开，指着一处道:“俞渊，快！”
“迟了就没了！”
俞渊被她拉着挤过人群，喧闹的老巷子里，他们紧紧抓着彼此的手，在冬日的夜里，心靠着心的活着。
逛夜市和逗猫
鸡腿饼的摊子真的是里里外外三层人，挤到那前面还是要排队等着。俞渊怕她被挤到，小心地伸手环住人，下巴蹭到她头顶，笑说:“又发现一个你爱吃的东西了。”
阮四清踮着脚尖看老板的动作，闻言回了一句:“还有很多。”
说笑着就到他们了，俞渊说不饿，却付钱买了两个，她道:“会吃不完的。”
“加油，我相信你。”俞渊眨眨眼，随即又轻笑:“实吃不完的就给你塞鼻子里。”
买完饼，沿着那街道一直往前走。阮四清嚼着东西，看了眼旁边一家九宫煮，“冬天吃那个最舒服。”
俞渊没来过这里，也没吃过这些东西，安安静静听着她说:“那边的钵钵鸡不好吃，不过冒菜还可以。”
她像个小松鼠，嘴巴里还塞着东西，而眼睛发亮地四处搜寻食物。
“你念书的时候经常来？”俞渊怕她走散，牢牢牵着她一只手。
阮四清点点头:“晚上会特别饿。”
“记得念高中那会我晚上也饿，不过都是吃泡面。”俞渊说起以前学生生活，倒像是上辈子的事，他望着这夜市笑:“大半夜，一个宿舍的人你一口我一口。”
她没有过这样的生活，因为高中没有住校。
“那高中有人追你吗？”阮四清吃了大半个饼，盯着炸串问。
俞渊稍微感受了一下，她语气听起来没什么起伏，很平静随意，于是沉吟片刻答:“有过。”
那哪里能是有过。就凭那张脸和傲人的成绩，好家伙，整个就是追他的人直接排成了一条长队。
高中时候，他算得上风云人物，那会儿他往走廊上一站，对面的议论声跟喇叭似的响起来。
胖狗跟在他身边，还经常受到女生的善意照顾，往他那打听消息的也不在少数，可没有一个能真正接近俞渊。
高中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就是腼腆的笑或是大胆的情书。
只是俞渊对任何一个女生都没印象，真的是没印象，跟脸盲症似的。
这头阮四清收回目光，肯定地说:“一定有很多。”
俞渊摇摇头，诚实道:“我没数过。”
“要不要吃炸串？”他转移话题，又说:“吃了饼会干，喝点水吗？”
阮四清终于吃完了一个饼，她皱着眉，看着俞渊手里的剩下一个，叹了口气说:“吃不下了。”
他扬起手，故意逗弄她:“要给你塞鼻子里喔。”
她别过脸:“你自己买的，你吃。”
俞渊哈哈笑，他解释道:“是给那个流浪猫买的，好久没见过它了。”
这样一说阮四清也才想起来，确实是好久了。她被俞渊牵着，昂着头，靠近他胸前说:“你喜欢猫。”
灯光晕黄，寒凉的夜风却被这温暖烟火阻隔，这方小天地里嘈杂又安然。她看着他笑，眉眼被染上惬意的温软，破开那初见时的冷漠疏离，仿佛真正走到了他身边。
她其实更像一只猫，刚开始时小心谨慎，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一旦你得到她的欢欣，她就会主动凑过来，透亮发光的眼眸落在你身上。
俞渊答:“是啊，像你一样，很可爱。”
阮四清垂眸，唇角微扬，她说:“俞渊，你好烦啊。”
你好烦，让我总是这样开心，什么都将就我，天冷要牵我的手，吃饭要替我擦嘴角的饭粒，每次出门都要跟我报备，亲吻总是温柔又克制，眼里总是有明朗的笑意。
你好烦啊，阮四清忍不住贴得他更紧。
她心想，你真的好烦，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
两人慢悠悠回了雨水巷，走到之前碰到小橘猫的地方，俞渊蹲下来，轻声唤道:“咪咪。”
阮四清也蹲在他身边，突然好奇:“为什么猫都叫咪咪？”
俞渊偏头，眉梢挑出一点意气:“别问，反正问就是咪咪。”
两个人，蹲在墙根儿下，一动不动地等到小橘猫的出现。月光清寒，但却被昏暗路灯遮盖一大半，两个年岁加起来快五十的人了，兴致勃勃等着喂猫。
“它会不会睡觉了？”阮四清在他耳边，认真地说:“这么冷。”
俞渊一下就问她:“你冷？”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猛地就将她搂过来，因为是蹲着，阮四清就像个小孩子一样，顷刻间就撞入他怀里，她的脸触碰到他脖颈，这么近，仿佛连脖子下的脉搏都能感受到。
跟两个连体娃娃似的，她都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蓝月亮味道，她下意识嗅了嗅，干脆舒舒服服靠着他说:“我要是睡着了，你得背我回去。”
俞渊应:“那我也睡着，做一对睡在街头的苦命鸳鸯。”
两人说笑着，忽的听见小橘猫弱弱叫了一声。
“喵～”
俞渊眼睛一亮，轻声道:“咪咪，过来。”
他的嗓音总是温和的，拉长时就会有些宠溺的味道。
小橘猫踩着试探的步子靠近，它歪头仔细打量了一番，好像也是认出来他们俩，尾巴摇摇晃晃地。
“喵。”它又叫了一声，然后就两步蹦了过来。俞渊将饼递过去，里面混合着鸡肉的味道，小橘猫一下就高兴了，嗷嗷呜呜地吃了起来。
阮四清问:“你以前养过猫吗？”
俞渊看着小橘猫，摇了摇头。
她没忍住，伸手往它背上摸了摸，很柔软顺滑的毛发，猫咪一般都爱干净，流浪猫也少有真的特别邋遢的。
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昂着头舔了舔嘴巴，眯着眼睛享受阮四清的抚摸。
“俞渊，我们要不要养它？”她挠了挠它的下巴，眼睛就没离开过猫。
然而俞渊这一瞬间却觉得高兴极了，她问的不是他要不要养，而是我们要不要养。
他和她，是我们，认真规划生活的我们。
俞渊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摸了摸她的头发，顺着往下目光落在她没有耳洞的耳垂处，白白嫩嫩的，接着笑了笑说:“你问问它愿不愿意。”
小橘猫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软绵绵地喵了一声，阮四清听得眉眼弯了弯，“咪咪，你想不想跟我们回去？”
“喵呜。”小橘猫动了动耳尖，却是埋着头开始吃东西了。风吹过来，吹得它些许毛发飘来飘去，阮四清揪着两根，无奈地叹了口气:“它不愿意。”
俞渊看得好笑，说:“没关系，叫张大妈给你留意着。”
张大妈那可真是消息灵通的老大妈了，今儿菜市场上各种菜的价格，谁家猫生了几个崽，谁家孩子撒了几泡尿都知道。
她嘴皮子利索，遇上谁都能扯上两句，听说年轻的时候，在这片地儿，那可是一个泼辣的，谁跟她吵架，那保准落败。
这后来老了，也有了孙子，人都不在乎那些虚名了，成天坐在那老人躺椅上，拿把蒲扇扇风，就爱逗逗小孩子。
“嗯。”她点点头，见小猫吃得少，遂说:“我们把饼给它留下，会不会被别的动物抢去了？”
俞渊觉得八成不会，猫这种生物，在自然界也是非常强大的，可能大家都觉得他们它们身子小小的，爆发力不强。
但地球历经这么多年，它们一代一代活下来，只用那弱小身躯就能挣得一个存活的名额，那可不是普通角色。
而且尤其流浪猫，比家猫更野更强。
阮四清放心了，可谁知她正要起身，额角一抽，忽然说:“我脚麻了……”
俞渊将饼放好，然后扶着她缓缓站起来，将她胳膊一放，一步跨到她面前半蹲着。
他微侧着脸，半明半昧的光下鼻尖处落下阴影，原本就清俊的面容显得有些深邃的温柔。
“来吧。”
他笑:“这位小姐，你没有睡着我也背你回去。”
阮四清就立在原地，脚板心还泛着麻，小腿肚也麻，她看着他的背影，低垂下眼睑，说:“我不付钱的。”
“我为人民服务。”俞渊也说。
阮四清眉眼化开笑意，她低头对着小橘猫道了再见，然后趴到了俞渊的背上。
他肩膀宽阔，她躲在后面，一点风寒也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