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学会与你告别+番外(26)
还在学校里的老师以及经过学校的村民闻声赶了过来。看到万人敬仰的老校长惊慌失措的样子。一个个都换上凶巴巴的表情将梁深晚围了起来。
梁深晚双手举起。无辜地说:“啊。那个你们不要误会。我没有对他做什么的。”
那些人根本就理解不了梁深晚的意思。他们只知道校长是村子最有文化最受尊敬的人。他不仅是校长还是他们敬爱的老村长。他受了伤害。他们就一定要给他讨个说法。
梁深晚见怎么说都说不通。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周湳浦。但周湳浦那个人居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靠在门口不为所动。
“周湳浦!”
这不叫还好。一叫。众人都以为她是要找帮手。顺便也就把她伤害校长的罪名给坐实了。
梁深晚眼瞅着那些人一点都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卷着袖子抡起拳头就朝她围过来。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她顺势一个下蹲从人缝中挤了出去。
就在那一瞬间。周湳浦一把接住了她。二话不说拉起她就往校门外跑。身后的几个村民紧追不舍。
梁深晚根本就不用回头。身后的追赶声已经将她仅有的思考余地剥夺了。她只能由着周湳浦拉着她向村外奔跑。
出了村子。两人又过了一个土山。前面便是沙丘。
梁深晚累得一下子瘫在了沙土上。顺势倒在上面伸展了四肢。头顶上的蓝天白云以及落日西去的光景让她暂时不想去考虑被人追上的后果。
周湳浦单手解开衬衣的扣子。T恤上有隐隐的汗迹。看着梁深晚因喘气而起伏的胸部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
梁深晚略有察觉。心有不平。起身问:“刚才为什么不帮我?”
周湳浦指了指前方:“从这个方向过去的话。会经过一段比较长的沙漠。我们还是趁天黑之前找个住的地方。”
“我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帮我?”梁深晚一边捶着他一边问。配合着散开的头发样子看起来真是泼辣极了。
周湳浦大手一握将她的手抓在掌心。搁在胸口。也不恼火:“我不能帮你。”
梁深晚气鼓鼓地问:“看我被欺负。你很解气?”
周湳浦哈哈一笑:“实际上。是你在欺负人家。”
“我欺负他们?你搞搞清楚啊。是他们死不讲理还以多欺少的好不好?”
周湳浦放开她。不可思议地问:“你来之前都不做功课吗?克什村是纯少数民族村。曾经被异族侵略过。到现在警惕性都还非常高。过激反应说到底也只是在自我保护。入乡随俗。你该知道的。”
这话好像吕品跟她说过。只是那个时候她没在意。
“原来是这样。”
周湳浦却不依不饶了:“来。你倒是说说看。你如果被欺负。我的什么气被解了?”
梁深晚脸红:“报了我害你需要戴罪立功的仇啊。”
“你真的是这么想我的?”
听到这里梁深晚反倒松了口气。心中的愤懑也消失得差不多。就厚着脸皮凑近周湳浦。周湳浦是真的不高兴了。去了一贯尽管看她不顺眼暗地里却由着她的作风。没等她靠近就起身自顾自地朝沙丘下走。
梁深晚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第十章 黄沙
爬上沙丘。落日余晖即将散尽。
梁深晚紧跟在周湳浦身后。从那之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梁深晚自知理亏。也尽量不去打扰他。
一阵风从他们前面吹来。带来了一些凉意。以及其他。
还不等梁深晚定睛远看。周湳浦转身拉上她就朝反方向奔。这一路几经亡命天涯式的奔走。梁深晚已经习惯了。
可她需要理由。
“怎么了?”
“沙尘暴要来了。”周湳浦语气平淡。仿佛那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梁深晚脑袋里“轰”的一声。接着就不要命地跟着周湳浦的步伐。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两人刚下沙丘来到平地。身后的沙尘就如细小的千军万马向他们袭来。伴随着风的嘶鸣。沙尘犹如一张铁砂网。梁深晚没经历过这些。她自然害怕。
走上略微高一点的地界。周湳浦脱掉衬衣裹在梁深晚的头上。拉着她趴到地上。不再向前走。
风沙肆虐。瞬间染黄了这片天空。梁深晚倒下的刹那。周湳浦抱住了她。
她趴在他起伏不均的胸口。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一分钟前的恐惧骤然消失。
沙尘不约而至。铺天盖地地翻滚而来。梁深晚耳边一阵刺痛。背上越来越沉重。接着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窒息抢占了她所有的感官反应。脑袋因为缺氧渐渐地不再灵活。她想叫周湳浦。可她叫不出来。风沙的嘶鸣声还围绕在她的耳边。耳膜胀痛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开裂。而最重要的心肺功能仿佛已经在消亡的路上走到尽头了。那种挤压抽空式的疼痛简直就是最残忍的酷刑。
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让她绝望。死神仿佛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只要她一点头。对方就会把她带走。她已经无力再去挣扎。
然而。风沙还在持续。
大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除了风沙嘶鸣。就只剩下了周湳浦的心跳。以及他始终紧紧握着她的那只干燥的手。
她还是等到了风沙去尽的时刻。
耳边终于清静之后。她费力地将头从沙堆里伸了出来。拿开周湳浦的衬衣。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阿湳?”等她缓过神来。方圆之地全是荒漠。而周湳浦半点影子都没有。
她慌了。赶紧从沙里爬出来。跪在她被埋的地方不要命地挖沙。
“周湳浦!”
沙尘虽然已经离去。但能见度还是低。她将双手伸进粗糙的砂砾当中一门心思地往更深处挖。
可周湳浦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挖到绝望时。她失声痛哭起来。跪在沙地上脑袋抵着地面。心里有无数悲伤。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约好了要一起静默一样。梁深晚哽在嗓子眼的哭喊终究是随着极致的悲伤爆发出来了。她像疯了一般刨着沙地。大声喊:“阿湳。你快点答应啊。你要是死了。我立马去找你。就算是下辈子你都休想甩掉我!”
“周湳浦……”她迷失了方向。指甲里钻满了细小的砂砾。痛得她心脏直抽搐。“你在哪里啊。你快点出来。我不能没有你。你可以不要我。但我不能没有你听到没?”
“喂——”突然从她身后传来的声音喑哑低沉。“我还没死呢!”
她扭头。周湳浦光着上半身。用手肘支着地面。T恤被他拿在手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不太明朗的天地间。四周都没了声音。梁深晚从未像现在这样确定周湳浦对她的重要性。
她几乎是扑过去的。一把将他按倒在地上。没有技巧地上去啃吻。被禁锢在岁月长河里的爱意有着化不开的酸涩。她把所有的奋不顾身全部给了他也就不再计较后果。
梁深晚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周湳浦的嘴唇上。咸咸的。接着一股甜腥的味道在嘴巴里蔓延开来。她愣了一下。恢复了冷静。
她坐起身体。伸手擦了一下嘴角。有殷红的液体。再望向周湳浦。对方已经反扑了过来。
周湳浦和她的莽撞不一样。他对她的爱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受伤所以退之不及。
他抱住她。心疼地抚上她那张被风沙吹打过的脸。结实有力的肩臂仿佛就是这荒野之中最为安全的港湾。
风暴过后。又在死亡线上挣扎过一次。心有余悸中。这个拥抱胜过一切。
去他妈的使命道义、誓言重担。如果因为那些东西而让他失去了梁深晚的话。即便是抱着侠肝义胆的人设继续存活。可还有什么意义呢。
几天前他还在担心忧虑的东西。现在看起来都变得十分可笑。因为害怕她会为自己担惊受怕所以毫不留情地拒绝她。想让她远离自己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却不曾想过。那个想法究竟有多么自私。在那些恐怖黑暗的日子里。正是因为知道有一个人在为自己担心。在思念着自己。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都会坚强地活下去。而当那个人出现在他面前表现出了对他的真挚情感之后。他还有什么理由再推开她。
现在他紧紧地抱着梁深晚。除了懊恼之前自己过于狭隘的想法之余。他更想珍惜眼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