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明(48)
祝愿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等他平静后说:“如果被刀刺伤,没人会恨那把刀,只会恨拿刀的人,沙爷也一样,他抓你也不过是为了找出背后指使你的人”,飞快瞥了眼吴尼哆,察觉他在认真听,她加快语速,“我承认你有一点说对了,我确实是小角色,所以迫切需要一次立功的机会好在三和帮立足,为此我可以出一个令你绝对满意的价格。”
吴尼哆嗤之以鼻,“好大的口气。”
祝愿耸耸肩,“在金三角我无足轻重,但我有钱,非常非常有钱,至少能让你的家人在全球任何地方都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吴尼哆无法轻易相信,于是他说:“单凭一句话就想蒙我?”
P.N瞥了瞥身侧自鸣得意的人,不知何故,觉得这是她说过最像真话的一句话。
祝愿用事实回应质疑,她登录手机银行,给吴尼哆看jivajivaka名下的账户,账面上的数字很可观,“这笔钱足够你在澳洲买下一座农场。”
吴尼哆定定看着那一长串零,心中说不清是悲是喜,他跟过很多大佬,为他们卖命赚的钱也才刚刚混个温饱,每天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生活什么时候才到头,不如答应她,带着老婆孩子远走高飞,过安稳日子。
祝愿看他迟疑,决定下一剂猛药,“大家都知道我刚来金三角不久,至于我怎么来的,估计没几个人清楚,细究的话,和你大有关系。”
话音刚落,一道视线探照灯似的射过来,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她明白如果自己瞎话没编圆,第一个瞒不住的人就是P.N,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吴尼哆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你把话说清楚,不要故弄玄虚。”
祝愿笑笑,“那我长话短说,有人在大陆设计我和谭三公子,企图借公安的手除掉我们,也怪我们运气差,G省发生了暗杀事件,当地警方展开扫黑行动,打击刑事犯罪,由于嫌犯来自金三角,云南边防盘查十分严格,我和谭三公子不得不偷渡过境。”
P.N漫不经心地睨了眼吴尼哆,抬手端起桌上的乌凉茶,打量一番放下,两片薄而优美的唇含着笑,神情悠然。
祝愿的目光自他嘴角撤回,暗骂了句装蒜,倒也警醒地没去碰那杯茶。
吴尼哆看二人滴水不沾,分明不领情,心下一沉,声音像从嗓子眼挤出来般,艰难说道:“那又怎样,和我们谈的事有关系吗?”
祝愿做推心置腹状,“当然有关系,我说这么多无非提醒你境况危险,你背后的人要杀你灭口,沙爷的人要抓你问罪,大陆公安要追捕你,四面楚歌啊简直,你有难我有忧,咱们互通有无,我替你安排好家人,然后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给你藏身。”
大陆的监狱绝对安全,这点没毛病。
吴尼哆嘴唇动了动,许久才说:“你出价了,我烂命一条,能卖什么?”
祝愿盯住他的眼睛轻声问:“打算让你背锅的人是谁?”
“塞萨,一个——”
祝愿打断他,“我知道,一个老挝毒枭,另外的人呢?”
“三和帮的……”
听到关键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吴尼哆接听,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脸上的肌肉不停翕动,嘴唇也失去血色,良久,握着手机的手颓然垂下。
P.N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留意到他细微的动作,祝愿感觉苗头不对,身体本能地想找地方躲避,可理智告诫她要盯紧吴尼哆,以防他临时反悔。
“你告诉我那个人是三和帮的谁?”
“抱歉”,吴尼哆喃喃地说,起身的同时不知向谁挥了下手。
祝愿看他要走,立刻站起来,伸手阻拦。
P.N沉声说:“趴下!”
祝愿还没反应过来,头就被按在桌子上,从她的视角能看到前方桌椅被掀翻,杯碟落地乒乒乓乓的响声中夹杂着摊主的惊叫声和噼里啪啦的枪声。
她钻进桌子下面,从腰侧摸出手*枪,拉枪栓,开保险,做射击准备。
P.N沉着应付两名打手的拳脚攻击,其中一人发现久攻不下,掏出枪来,子弹还没上膛,被P.N一脚踹进河里。
祝愿趁机从桌子下爬出来,看到又有十来个人拎着高尔夫球杆从面包车上下来,直奔船屋。
shit,这是要群殴吗?
来者气势汹汹,几秒内就到了眼前,用枪效果大打折扣,持枪防守,首发击中带头人的腿部,还没开第二枪,高尔夫球杆带着风声抡向祝愿头部。
P.N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与他缠斗的人,劈手挡开袭来的高尔夫球杆。
祝愿原本以为脑袋躲开,肩膀势必会挨一棍子,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降临,抬起头看到P.N一脚踢飞袭击自己的打手,即使短短的几秒钟,也为她赢得喘息的时间。
喘匀了一口气,她转身背靠P.N的同时持枪快速射击,1秒的反应时间根本来不及瞄准,直线内只能放倒1个人,心想有把机*枪在手多好,扫射论面,10个人根本不在话下。
P.N拳脚凌厉,近身搏斗,几无敌手,忌惮他的人一窝蜂围住祝愿。
有枪难施展,祝愿左支右绌,只有招架的份儿。
P.N看她有危险,已不顾上拿捏轻重,徒手击毙了一人,打手们畏惧地后退几步,谁也没想到他辣手至此。
祝愿终于腾出手关掉手*枪保险,插回腰侧,俯身捡起一根高尔夫球杆,横在身前。
就在双方对峙时,一辆休旅车刹停在船屋前。
☆、叁玖☆猜谜游戏
桑达带人从车上跃下,端起AK47,将船屋入口堵住。
面对枪口,无人敢轻举妄动。
祝愿本想做个识时务的俊杰,先举手佯装投降,抬头一看,乐了,这不是老熟人吗?
她眉开眼笑地打招呼:“嘿,兄弟,来得正好,余兴节目交给你了。”
桑达懒得理她,眼睛密切注视周遭变化的同时询问老板是否无恙。
几个打手面面相觑,吴尼哆拍着胸脯保证小威尼斯人的老板一定单身赴会,老大才同意派人给三和帮的这名骨干成员一点颜色瞧瞧,岂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事到临头,想不认栽都难。
P.N眼风扫过,在场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鸦雀无声中,他脚步沉稳有力地走出去。
祝愿扔下高尔夫球杆,双手插口袋,跟在P.N后面狐假虎威了一把。
经过桑达身边时,P.N低声交待:“处理干净。”
“是”,桑达领命。
祝愿欲言又止,P.N斜眼看她,“怎么,你有意见?”
“你这样会不会做得太绝了,他们是塞萨的手下。”
P.N不为所动,“所以呢?”
“所以你这是给人当靶子,连累我一块倒霉,塞萨在缅老边境不是无名小辈,和他杠上,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祝愿一方面觉得P.N的做法有违人道,另一方面暂时她还不想引起塞萨的注意,毕竟他的毒品都输入了泰国,与自己追查的事关联不大,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三和帮指使吴尼哆的人,此人藏在暗处与宋景明书记的案子脱不了干系,她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去查证这一点。
P.N嘴角讥诮地牵了下,语气讽刺,“你不是伪善,就是心怀鬼胎。”
祝愿听得光火,当即不客气地哼了声,反驳道:“总比有的人心狠手辣大开杀戒强多了。”
P.N点头,“嗯,你不是伪善,是同情心泛滥。”
“你这种明显嘲笑的态度是存心找茬对不对?”,祝愿拿眼斜他,“我的原则是凡事不能做绝,要给自己留余地,你极老板不考虑后果没关系,我jiva还要混!”
说话间,桑达带人将塞萨派来的打手押到两部车上,绝尘而去。
P.N转身向河堤走去,祝愿一个箭步拦住他,“等一下。”
P.N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戏谑,“怎么,还要接着辩论?”
祝愿没好气,臭着脸问:“你明知吴尼哆有诈,为什么还要赴鸿门宴?”
“自然是想见吴尼哆”,P.N坦荡作答,继而微微一笑,“不见吴尼哆怎么引蛇出洞?”
“行,你厉害”,祝愿指着他说,“吴尼哆根本没要求我必须到场,你把我诓来,到底安的什么心?”
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P.N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你大张旗鼓地找吴尼哆,唯恐落后于人,既然我与吴尼哆碰面,索性叫上你,做个顺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