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独享(42)
闻星阑起身,牵着陆斐斐离开。
两人走出会议室,陆斐斐去办公室收拾了东西。徐老师问:“斐斐,你这事儿闹这么大,怎么办啊?”
“会有处理结果的。”陆斐斐说。
“别便宜了尹苑啊。”
“不会的。”陆斐斐笑了笑。
她走出办公室,和闻星阑并肩走到校门口。陆斐斐的精气神不如之前高昂,反倒略显困顿和迷茫。她深吸了口气,终于把深埋在心底长久盘踞的那股子恶气排出来了。
尹苑就像一团浊气,让人抓不住,但绕在这里,它就是不舒服。
陆斐斐又看向闻星阑,他站在原地,不少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他却完全不在乎,像是谁也不能入眼。
“谢谢你今天帮我。”陆斐斐说。
“就口头感谢?”闻星阑问。
“那?”
“我有点想吃螺蛳粉。”
这三个字从闻星阑的嘴里说出来,无异于一颗陨石砸到了她的头上。陆斐斐不可思议地看向闻星阑:“你会吃这个?”
“你喜欢的,我都想试试。”闻星阑说。
他的眼神里藏着罕见的温柔,融化了陆斐斐指尖那点冷意。她动了动右手,原本砸过人冷硬触感转成了绵软,她突然卸下了刚刚的盔甲和疯狂,又变成了之前的那个陆斐斐。
“你想吃吗?我记得你受不了这个味道。”陆斐斐说。
“走,去试试。”
两人往螺蛳粉店走去。原本殷勤的店长一见闻星阑,像是顿时生出了危机感。东拉西扯,显得像是和陆斐斐很熟似的。
他们买好粉,在临走前,闻星阑特地牵住了陆斐斐的手,说:“亲爱的,小心台阶。”
螺蛳粉店的店长如遭雷劈,整个人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两人走出店外,闻星阑忍不住笑,他眉眼一弯,桃花眼波光潋滟。陆斐斐挣脱了他的手,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刚才干什么?”
“店长对你有意思,我帮你挡掉了。”闻星阑说。
陆斐斐恍然大悟,她说:“怪不得我每次吃粉,都会多一根香肠。”
“我觉得很奇怪,你追我一套套的,怎么别人追你,你反应这么迟钝?”闻星阑问。
“我……我不知道。我只看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陆斐斐说。
两人回到教职工宿舍,陆斐斐环视四周,将粉放在桌上。她说:“看样子我要重新找房子了。”
“我有空房,你搬过去,给我交房租。”
闻星阑打开盖子,扑面而来的酸笋味道让他忍不住皱眉。陆斐斐将自己那份换到他面前,她说:“这份没有酸笋,味道你应该能接受。凡事不能挑战最高级,要慢慢来。”
听到这话,闻星阑还就是要挑战最高级,他夹了一根酸笋吃了进去,突然站起身,往浴室走去。他绕去厨房打了杯水喝,走出来后,默默把陆斐斐递来的粉放在了自己面前。
闻星阑说:“吃这个和吃……有什么区别吗?”
那个字他忍了又忍,还是吞了回去。
“这个是能吃的那啥,那啥是你完全不能吃的。你说区别大不大?”陆斐斐问。
“……挺大的。”
两人吃粉吃到一半,贺州的电话来了。陆斐斐接起后,只听贺州的声音爆炸一般强烈。他对陆斐斐说:“你怎么这么棒呢亲,你的画真的是太厉害了!”
“你看得懂?”陆斐斐表示怀疑。
“怎么说话呢?我今天还帮了你的大忙,你就觉得我是文盲?”贺州反问。
“你热情过度,让我有点受不了。”陆斐斐说。
贺州告诉她,他今天错手将她的画发给了KD,KD和琼斯在一起,琼斯叫了起来,他立刻买了机票,准备马上来宁城。
“还有作品吗,你还有作品吗,我还想要看到你的作品,赶紧画起来!”贺州催促起来。
“可我辞职了,现在又没有住处,又没有画室,可能没办法画画。”陆斐斐故作可怜。
“去闻星阑家,他是三层复式,专门辟出了一层楼做画室,你赶紧住进去。我现在就来给你收拾东西。画具缺吗,我给你买最好的,你别客气啊……”
陆斐斐小半辈子都没感受过贺州的热情,这一秒,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整个人要被贺州的温暖给烤融化了。
她想,有钱人不是不热情,主要是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对方就热情不起来。同情只是扔在脚边的五毛钱,廉价短暂,很快就没了。
陆斐斐又看向闻星阑,只有他的好才是最不带附加条件的。这段时间里,他的付出,她看在眼里。而且他从未索要过什么,只是对她好。
她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她挂断电话,闻星阑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时,瞟了陆斐斐一眼。陆斐斐像是被他的眼神烫到,连忙低头吃粉。
【35】偏爱
闻星阑在电话里说得简短,挂断后,他对陆斐斐说:“吃完收拾一下,贺州过来,帮你搬家。”
陆斐斐手里的筷子被吓掉了,她有些惊诧地看着闻星阑:“我要搬去哪里?”
“我家。”闻星阑说。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陆斐斐有点不想去。
“有是有,琼斯很快就来了,你连基本作品都没有备齐,你有时间找房子吗?”
闻星阑语气平淡,虽然没有之前在学校里的威慑力,但依旧有种难言的压迫感。
陆斐斐迟疑一阵,收拾好打包袋,起身回房了。她一边走一边说:“收拾东西,收拾东西!”
闻星阑吃完螺蛳粉,感觉还不坏。他将垃圾收拾好放在门口,转头走去卧室,被杂乱的衣物逼到后退好几步。
他不喜欢杂乱,特别没办法接受电线成团蜷在一起。现在陆斐斐的房间里两样全占了。闻星阑转头闭眼,平复了一阵,又转头看向陆斐斐:“你出来,我叫家里的阿姨来帮你整理。”
陆斐斐本就对这些生活日常相当不拿手,叠衣服更是人生大患。听到这话,她连忙将衣服扔在床上,小心翼翼抱着画材走了出来。她说:“太好了,解脱了。”
“这下不拒绝了?”
“这我真的不行,不行。”
陆斐斐放下画材,回头去拿画架和画作。闻星阑搭了把手,将画作接了过来。他低头扫视一眼,内心如同掀起波澜的海洋,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她的画,就是有这样的震撼力。
闻星阑将画拿到客厅,放在地上凝视了许久。他像是被巨大的引力吸住,眼睛挪不开,只能盯着看。
陆斐斐用了大片的蓝色,深浅不同,明暗不同。他的侧影被嵌在蓝色里,像是贴了上去,但又无比的和谐。
仅仅是侧面,闻星阑也能感受到画中的自己有种别样的质感。不同于平常的他,画里的他显得对于世俗的一切都不太在乎,他像是游离的旁观者,透彻通灵。
他愣了愣,转头看向陆斐斐。
陆斐斐一直跟在闻星阑身后,她很好奇闻星阑看到画是个什么感受,可突然被这样的目光一看,陆斐斐觉得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闻星阑的眼神很锐利,像是被看透后的自我保护,像是刺猬竖起了自己的刺。
“画得不好吗?”陆斐斐问。
他摇头,忍不住又看了眼画。他问:“你画人画得多吗?”
“多。”她答得干脆。
闻星阑的心里升腾起一种隐蔽的嫉妒。他假装不在意,缓慢地说:“是吗?”
“嗯。”陆斐斐点头。
“能给我看看吗?”闻星阑问。
陆斐斐摇头,说:“不可以。”
闻星阑刚准备说话,门口响起敲门声。陆斐斐开门,贺州赶到了。贺州探头看向屋内,和闻星阑打了个招呼。他幸灾乐祸地说:“天澜小学那位老师可算是红了,闻星阑,你们家公关又要累死了。”
“听你这话,你还参与了?”闻星阑问。
“必然啊。如果不是我剪辑,哪有这么轰动的效果?我还特地把‘贱人贱人’的声音剪下来做鬼畜视频,需要我看看转发量吗?”贺州说。
闻星阑笑了笑:“有必要吗?”
“有,试试看新的传播方式。”贺州说。
“你就准备站在门口和闻星阑谈心?”陆斐斐突然插嘴。
贺州看到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冲陆斐斐比起了拇指,又说:“赶紧让我看看你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