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倾城意+番外(45)
可是他,最不想她哭了。
小棉花,还是笑起来,暖蓬蓬的样子比较可爱。
后来,是家里的管家讲温棉带回了陆家,管家依从陆执的吩咐,只同温棉说,他在别市工作,没有回来。
小姑娘自是信的。
那一天,手术历时十二小时,才惊险结束。
陆执在一周以后的深夜回到了陆家。
他进了温棉的房间,小姑娘大约是被前几天的事吓到了,抱着抱枕,睡得很不安稳。
陆执借着月光看她,心头又痛又涩。
原来他是真的,护不住她啊……
那天晚上,陆执在离开的时候,从温棉的玉佛挂坠上,剪下了一段红绳。
那段红绳,遮掩在他手指的伤疤上,成了陆家无人敢提的忌讳。
后来,温棉的十八岁生日。他找了一个借口,送她离开。
陆执想,她离开也好。至少安全,至少不会再被卷入斗争之中。
自那以后,温棉也成了忌讳,无人再提。
就好像这个美貌惊人的女子,从来没人出现过一样。
只是有时,家中仆从不经意看见陆执无名指上的红色,才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总心中有一个姑娘,他为了她,差一点成了残废……
时间倏忽,已是初秋。
郑轻轻辞去了杂志社的工作,她的状况,实在是无法做好一名需要奔波的记者。
很多时候,她就在市中心医院旁的公园里,一遍一遍地来回走动。枫叶渐黄,她便每天摘一片,夹在陆郗城平时用的文件里。
陆郗城看见了,就会抱着她,蹭她的发,亲她的手背。有一天,他缓缓地对她说:“轻轻,等枫叶都红了,我就带你回你的老家,好不好?”
她说:“好,我还记得回家的路。”
换来更用力的拥抱。
郑轻轻每一天都在等陆郗城下班,也在等一切往事沉淀。
因此,中心医院的医生们都知道,陆医生的妻子每天都会来。她也不和谁说话,待人视而无睹,只是闲逛。
有人心中不忿,觉得被怠慢。之后,他便玩笑般的和陆郗城提起:“陆医生,您夫人是不是有些怕生?怎么平时我们和她打招呼,她都不理人呢?”
而陆郗城缓缓地抬头看他,笑意很淡,近乎于无:“你是谁?她为什么要理你?”
那人脸色大变,连声道歉,之后狼狈离开。随之改变的,还有医院众人的态度——没有人会再在陆郗城面前提郑轻轻。
怎么提呢?没有人愿意碰一鼻子灰……
陆郗城下班的时候,郑轻轻坐在医院大厅的公共椅子上。
第117章 不让旁人诟病半分
陆郗城下班的时候,郑轻轻坐在医院大厅的公共椅子上。
她今天穿了一身素白的棉裙,袖子长到了手腕,款式宽松。这也让她看起来,越发的瘦弱。
陆郗城走向她时,笑意很包容。
他抚她的发,柔声道:“轻轻,我们回家了。”
郑轻轻抿着唇,一双眼睛看向他,这才有一点点光亮。她扯着他的衣摆,动作有些孩子气:“郗城,我今天在公园买了小点心。”
她说着,将口袋里用塑料袋包着的小蛋糕拿了出来。
大约是因为已经买了很久,蛋糕都冷了。蛋糕是用小小的模型做出来的点心,味道偏甜,一个也不过拇指大小。现在因为凉了的缘故,原本黄澄澄的蛋糕,品相并不是太好。
陆郗城唇角的笑意未减,他将塑料袋解开,从里面随意拿了一个出来,放进口中,很认真地说:“味道很好,谢谢轻轻。”
郑轻轻眉眼微弯,心满意足地将余下的蛋糕放在他的手上,她说:“郗城,这些都给你。”
他亦是笑,温声道:“轻轻真好。”
等到两个人离开了,一旁的几位小护士才诧异地互相对视。
陆郗城这样矜贵的人物,竟也有一天,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吃着一看就不好吃的蛋糕,还那样的姿态呵宠,杀伤人眼。
其实医院众人对于郑轻轻的印象并不好,毕竟在众人心中,她是一个成天无所事事,只知道等丈夫回家,甚至连起码的待人接物都让人颇为指摘的女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何德何能,能让陆郗城护得像宝贝眼珠子一般,甚至不让旁人诟病半分?
实在是不得其解……
是夜,天色已黑。
陆郗城去找郑轻轻吃饭的时候,她正在书房里看书。窗帘都被关上,只留一盏灯,照在她面容宁静的脸上。
她似乎是沉浸其中的,唇角有似有似无的微笑。陆郗城看着,突然便不舍得惊扰她。
这些日子,那场车祸的痕迹,看起来是已经从两个人的生活中淡去了,可是却有什么更为深刻的东西,不留缝隙地窜进了每一个细微的角落。
那个东西,叫回忆。
有的时候,不提,不代表不存在。
陆郗城从来都知道,他的轻轻有多么的坚强。可是那样要强的一个女孩子,如今也被回忆束身,连笑容都少了许多。
他不敢问,也不舍得问,那段时间,她同沈肇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只希望,她能将这一切忘了。
而他,他也会忘了。
陆郗城在原地站了很久,郑轻轻的书也翻了许多面。纸张在她的指尖缓缓被翻过,有很细微的声音。
她大约是看得有些累了,眉心微蹙,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陆郗城笑了笑,眉目在昏暗的光影之中,很温润:“轻轻,吃晚饭了。”
其实郑轻轻从回来了以后,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下午的时候,她的举止太荒唐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家中。
第118章 很好吃,我真的很喜欢
所以那一刻,她只想逃避。
郑轻轻按耐住许多情绪,终是笑着说:“好。”
之后,她便将书放回了书柜里,快步朝他的走去。
晚上用饭的时候,陆郗城将她给自己的小蛋糕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蛋糕被压得不成形状,郑轻轻看着,回忆起了今天下午的一幕幕,心头羞愧赧然:“你别吃,这个已经冷了,不好吃。”
郑轻轻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的时候,她都不能很好的解释自己的行为。比如今天下午,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这样的吃食拿出来,送给陆郗城。
众目睽睽之下,怎么能不难堪?
她真怕,真怕旧事会重演。
因此此时,郑轻轻阻止着他,心跳已经濒临紊乱。
可是陆郗城没有说话,他只是微笑着,动作优雅地将所有的蛋糕都吃完了。那姿态,就像在吃什么珍馐一般。
之后,他用绢巾擦了一下嘴角,抬起头看向她:“轻轻,很好吃,我真的很喜欢。”
郑轻轻怔愣着,之后,眼泪渐重,攒聚成一记惊叹号,砸了下来。
她开口,那样浓重的哭腔:“郗城,我害怕......”
陆郗城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点被惊痛覆盖。
他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个易碎的瓷器,连眼神都是小心翼翼:“轻轻,我是国内最好心理医生。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仿佛用了一生的气力。他的眸色一点点染上了红,倾身蹲下,握住了她微凉的双手。
他看着她,语调很轻,也很笃定:“轻轻,不管有多难,我陪着你。”
抑郁症存在家族聚集现象,血缘关系越近,抑郁症患病概率就会越高。所以,抑郁症患者的亲属中患抑郁症的概率远远高于一般人,他们患抑郁症的可能性大约是普通人的10~30倍。
也就是说,遗传因素在抑郁症的发病中起着重要作用。
郑轻轻的父亲郑留便是死于遗传性抑郁症。
而他的轻轻,两年以前,也得过抑郁症。
如今那些记忆回来了,复发的概率较之一般的抑郁症患者,要高出的,岂止是许多。
两相沉默,心头都是压抑。
这话题终于被提起,以一种无法再回避的方式。
郑轻轻忍着没有落泪,甚至冲他微笑,她吻他的唇角,反过来安慰他,低低地说:“郗城,我们......都会好好的。”
这一刻,陆郗城却没有觉得放松,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手上的动作,眸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