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吻(40)
音乐会在晚上,安澜不着急。享受了一个难得的假期,在家里放置了投影仪,往沙发一靠,看了一个下午的电影。
拉开窗帘朝外面看去,天色还没有暗下来,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却已经亮起了灯。小区人来人往,比往常更为热闹。
再反观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看了一下午的电影。这么一对比,似乎的确凄惨了一些。
拍了拍脸蛋,安澜收拾好心情。挑了件美美的长裙,搭配一件厚打底裤,再加上一双长靴,堪称完美。
只不过,她依旧是怕冷的安澜,出门之前还是对冬天认怂,默默地裹上了一件羽绒服。
化妆打扮结束,原本还亮堂着的天已经暗了下来。从小区出来,周围灯火通明,马路上汽车堵了一路。路灯映着一路,灯光倒是很好看。
安澜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地铁。
刷了手机进到地铁站,人比安澜想象得更为拥挤。她的个子不算矮,只是在人潮中依旧显得娇小。
左右挤了一下,安澜猝不及防撞到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身上。看不清正脸,灯光背着,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抱歉。”安澜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口下意识地发颤。侧脸有点熟悉,她还想再仔细看看,男人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深呼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安澜才转身进入地铁。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安澜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直到来到了音乐会的门口,脸色还是有些怏怏不乐的。
宋元还打了一个电话确认她到没到,安澜一边检票一边回他,“已经到了,这次真的谢谢了,以后请你吃饭。”
“你都请我吃两回了,举手之劳而已。”宋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跨年快乐,安澜。”
“跨年快乐,班长。”
也不知道宋元从哪里买到的票,位置还挺靠前的,正中央的第四排。
她来得比较早,周围零零散散的,人还没有坐齐。安澜闲得无聊,随手拿着手机看着新闻。思绪却一直想着刚才的男人,放在大腿上的矿泉水突然掉了下去。
安澜俯身去拿,却和一双修长温热的手碰到。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我来了,拖更一时爽,一直拖更一直爽
☆、醉了吗
低着头, 座椅下的灯光稍微有些暗, 那双手带着些凉意,把水递给了她。
“谢谢。”安澜朝着手的主人看去, 正好对上男人清浅的眸子,映着音乐厅里金黄色的灯光, 浅灼而又冷寂。
前几天还在医院忙得昏天黑地的时清和突然在音乐厅里出现,一瞬间安澜竟觉得有些恍惚, “你怎么来了?”
“累了, 正好有票,过来放松一下。”
安澜不相信,“你音乐不是最差的吗?”
时清和是音痴, 以前闹着他唱歌, 结果发现这人连国歌都能走调。
安澜那会不信邪,非得教他唱歌,后来要面子的时清和直接恼羞成怒。后来安澜就懂了,这男人的死穴就是音乐。
时清和回答得理所当然:“嗯,所以来学习学习。”
安澜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前头已经开始有了动静,时清和低声和她说,“安静一点。”
室内有些热,时清和把外套脱了下来, 手腕处的毛衣也被他往上推高了一些,露出戴着手表的手腕。
安澜抿了抿唇,想到了什么, 划开手机给宋元发消息:故意的?
这票本来就不好买,时清和还正好坐在她旁边,宋元也是多次提醒她要来。
宋元那头显示正在输入,过了几秒又停住,发了个表情包过来:什么故意的?
还装!
安澜愤愤不平地控诉:你和时清和计谋好的?
宋元:咳,绝对没有,就是老同学之间帮个忙而已。
安澜:“……”信了你的邪!
回想起来,宋元说要给自己送票,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所以时清和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布下陷阱,慢慢地等着她跳进去?
身边的目光太过放肆,时清和想要忽略都难。顺着方向朝安澜看去,底子本就不错,还特地化了精致的妆容。唇瓣粉嫩嫩的,像是水蜜桃一样,诱.惑十足。
时清和的神色暗了暗,身子朝着安澜那边倾斜了几分,声音冷沉而有质感,“怎么了?”
安澜瞪眼:“你是不是和班长一起算计我?”
闻言,时清和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周围的灯光在刹那间暗了一点下来。安澜顺着他靠过来的手臂往上看去,墨色晕染在眼眸中,深不见底。
“和我一起,就那么不乐意?”
刻意压低的嗓音,在安静的周围,凝着冷意。
安澜哑然无言,小嘴张张合合好几回,才小声地说,“不是。”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时清和的眉眼,“你生气了?”
她也就是随便问问,而且本来就是,怎么还生起气了。该闹脾气的不应该是她吗?
“嗯。”时清和淡淡道。
安澜:“……”
真生气了?
安澜目光止不住地朝着他看去,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示软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是你有错在先。”
时清和倒也没有真的生气,不过是吓唬吓唬安澜,顺便为接下来的谋福利做个铺垫。
他盯着安澜的唇瓣好几秒,把话题生硬地转移,“口红什么味道的?”
?
“没味道。”这唇釉闻上去像是水蜜桃,实际上根本没有味道。
“我尝尝。”薄唇忽而贴了上来,轻咬着她的唇瓣,气息缠绵了一瞬。
安澜被他突然的袭击闹得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推开他,“你干嘛!”
她环顾四周,好在灯光比较暗,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时清和尝到了甜头,薄唇悄无声息地弯了弯,很快又压下去,“这才是算计。”
安澜:“……”你这叫偷袭!
前头的演奏开始,安澜也没空搭理身边的时清和,目光很快转了过去。
一曲悠扬,辗转而激昂,却又很快沉淀下来。像是山中的泉水一般,连绵而不断。
距离不远,安澜能看见那双手在钢琴上跳动,速度很快,以肉眼捕捉,带上了虚影。
她也不是彻底不能碰钢琴,手没断,弹《两只老虎》可以。只是这种程度的曲子,她根本碰不了。
骄傲如她,要么就做最好,要么就彻底放弃。
钢琴声缓了下来,大概是心理作用,手部似乎在隐隐作痛。
安澜的目光一直落在台上,而时清和的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时清和把外套盖在她的腿上,“小心着凉。”
他的外套很厚,一直被他放在腿上,连带着他身上的温度。
“时清和。”一曲终,趁着安静的空隙,安澜很轻地问他,“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是不是也能这样?”
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熠熠发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着一份并不喜欢的工作,日复一日。
时清和无法回答,是与不是,对于现在的安澜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她连可能性都被扼杀在八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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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结束往外走,冷空气一下子袭来,冻得安澜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时清和督了一眼她的穿着,眉头拧着,“知道冷还穿那么少。”
倒是比那天的胖团子苗条了,只是冷得很。
安澜吸了吸鼻子,本来就冻得慌,偏偏身边还有一个不懂风情的直男。她把手插进口袋,嘟嘟囔囔地抱怨,“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把外套给我吗?”
“我明天不放假。”
安澜不解,所以呢?
“所以不能着凉。”
行吧,医生的身体比她要尊贵得很。她感冒了没事,家里休息就是。时清和要是感冒了,耽误的可不是他一个人。
天空飘着很细的毛毛雨,低落在头顶上,凉意丝丝。还没有到零点,对面大厦的显示屏放映着广告,不少人占据了底下的位置,等着倒计时的来临。
忽然肩上一重,清冷的茉莉香含着细雨的冰冷充斥到鼻子里面。安澜扭头去看时清和,他穿着高领毛衣,下颚线冷硬,白玉般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别增加医院负担。”
安澜:“……”
你温柔一点会死吗?
安澜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她还真怕时清和给冻坏了,推着时清和往旁边的店里面走,“我请你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