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过你的笑(33)
“这食堂二楼什么时候装修的?我记得去年来找朋友玩儿,还没变。”高舒问道。
“今年寒假,装修完就上了热搜榜第三,成了网红食堂。”田笑一五一十地答道。
“很适合约会吃饭。”高舒刚开完玩笑,就从隔壁桌传来一对情侣油腻死人不偿命的互动。
男生:“亲爱的,张嘴,啊……”
女生:“啊……”
男生:“好吃吗?”
女生:“好吃。”
男生:“好吃你就多吃点,啊……”
女生:“啊……”
那腔调要多腻歪有多腻歪,听得几个人在这短期回热的秋老虎天气里汗毛倒竖,像待在零下几度的空调屋一样,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控几不住记几了啊喂!把我二百五十米的大刀拿来。”苏茜正要拍桌而起,却被田笑眼疾手快地按下了。田笑一边按人,一边朝隔壁桌抱歉地笑。
那对情侣望着他们这桌愣了半晌,继而见他们像见疯子一样,端着饭盘子挪了位置,正好合了几个人的意。
“食堂是吃饭的地儿,搞这么多花里胡哨,有什么用,有这个钱还不如改善下伙食。”高越不解风情道。
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食堂的饭菜不和他胃口,田笑顺势问一句:“不好吃吗?”
“一般般。”高越嘴硬道。
不好吃还吃得这么津津有味,田笑盯了他一会儿,想起什么,转而道:“昨天我发的消息你看见没?你没回我。”
高越正埋头往嘴里扒拉饭,突然听她这么一说,硬生生地被噎了一下,连忙喝了口葱花汤。
高舒夹了块黄焖排骨,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们经常联系?”
犀利眼风横扫过来,苏茜也想知道答案。
田笑有些懵,搞不明白氛围怎么就突然变了股味儿,她只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有联系,但不经常。”
高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田笑继续道:“上次我跟你说的领养狗狗的事,因为差个数据,实验延长了……”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高越适时打断她:“我知道了。”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当时有事,后来忘了回。”
高舒挑眉,稀奇地瞥他一眼,这小子还知道向人解释了,难得。又转眼看对面笑得眉眼弯弯的田笑,高舒愣了愣,一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感突然晃荡在他脑子里,不禁皱了皱眉。
“养狗。”江曾惊奇道,“越哥,你怎么突然想养狗了?”
“吃你的饭。”高越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
“你想养哪儿?”高舒话里有话。
“想养哪儿就养哪儿。”高越无所谓道。
吃完饭,田笑的手机上顺理成章的又多躺了两个电话号码。
“有事可以找我,我就住在几条街后的小区里。”说完高舒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身旁黑脸的人。
怪不得某人往他那里跑得那么勤,原来是别有用心。
江曾心虚地顶着高越那张臭脸,厚脸皮的也将自己的手机号码输了上去。
苏茜却一脸的不开心:“长这么漂亮的姑娘号码不要,你们是眼瞎了吗?”这么透骨直白的话,当然说的是她自己。
江曾倒是勉为其难地说要加,谁知大小姐转身就扭屁股走人,头也不回的在众人的视线里渐行渐远……
江曾感慨道:“女人心,海底针啊!”
第17章
为期三天的报名结束,按照以往的惯例,赶脚而来的是枯燥乏味又啰里吧嗦的班级会议。
然而在这个桂花飘香的季节,新学期的伊始,田笑便打破了她人参史上从无缺席的记录,破天荒地上交了一张请假条。
原因一栏写得也是千篇一律的暧昧不明。
重点是,这假条还是班会前半个小时仓促而就。
苏茜啃着鸭架,一嘴油腻地看着田笑把一纸方条交到身兼寝室长与纪检委员的东北妞儿手里,忍不住第n次发出灵魂拷问:“到底是哪个朋友,竟然找你帮忙?”这不是没事儿找气受吗?
田笑心肠挺好,不冷但也不热。找她帮忙,只要力所能及,一般都会得到应允。
但,就是不怎么靠谱。
做事情像是永远缺根筋。
就像下楼去洗个衣服,十次有九次忘记带洗衣液。食堂吃完饭,习惯性拍拍屁股走人,不是丢饭卡就是丢杯子。出门不带钥匙的毛病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远的不说,就上周,苏茜让她捎壶开水回来,结果半路就捎去了天堂。一地的碎渣子,还划伤了脚拇指。苏茜赔了个水瓶不说,还得她亲自去收拾残局。
有些时候,苏茜就在想,不是田笑脑子缺根筋,是她自己脑子抽筋了才会叫她帮忙。
“说了你不认识,问了也是白问。”田笑边敷衍,边忙着换鞋。好像自从遇见高越,她扯谎的频率出乎预料的越来越高,技术也越发的娴熟自然,可谓是无师自通。有人说遇见不同的人就等于在认识不一样的自己,改变都发生在悄无声息中。
其实不是田笑要刻意隐瞒,只是有些羞涩不明的情绪从自己嘴里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总有些难为情。
苏茜仍一脸纳闷儿,还想再问,这时背上双肩包的田笑扔下一句:“我走了,拜拜!”便匆匆出了门,不给她再问的机会。
当田笑提着10寸的生日蛋糕,穿过几条街,进入一个公寓小区,站在8楼0802号门前时,额头上早已是一片蒙蒙细雨的光景。
低头看一眼时间,刚好八点整。从蛋糕店到这里,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手机上还未删除的短信,是来自一个新添加的号码。
高舒说他有事耽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而高越的手机又关机,思来想去,只能找她帮忙,将定制好的蛋糕送到他发来的地址上。
早有班会议程的田笑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等她真正梦魂归来时,“可以”两字正以端正的姿态摆在眼皮子底下,想抹也抹不掉。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只好马不停蹄地追过去。
歇了会儿,深吸一口气,她按响了门铃。许久屋内都没有动静。她又按了几下,依然没有反应。
没人?
就在她将蛋糕放在地上直起身时,只听金属摩擦,咔哒瞬间,门开了一条缝,接着在一股好似不耐烦的力道下,弹开了。
而那道力的主人像是笃定门外的人就是他以为的那个人。是以,连一眼也没往外甩,便要转身离开。
而半转过的身子,此时孤零零地只挂了条红裤衩,在越敞越开的门框间,勾勒出人体线条最魅人心魄的弧度,也勾得人眼角不可抑制的抽搐。
大脑高速运转,对策还没成形,而本能反应已先一步采取行动,是最直接的简单与粗暴。田笑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将门狠狠地踢合上。
厚重的嘭响声,仿佛是晚夜,为这静谧的小区临时安排上的一段小插曲。
面颊上倏地熟了两颗草莓,心蹦跳得跟发了疯的小鹿一样,横冲直撞得不可救药。
田笑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惊慌失措到手抖。
被室友们强行灌输的黄段子,她脑子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存货。
但就是没有干货。
少儿不宜的理想画面,皆是通过听觉信号意淫而出的场景,就像先天性盲人那般,是语言编织而出的梦幻。
像这样触目惊心的画面,今晚可以说得上是田笑的初夜,也是她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而有人偏偏不知好歹。
重蹈覆辙,有些时候只需眨眼的功夫,便会卷土重来。
门,再次被打开。
骨节分明的五指抠住门缘,一人侧身的空间,露出眉头紧锁的表情,那是对刚刚突兀响动的不悦与怒意,却在四目相对的瞬间,直挺挺地……凝固石化。
高越突然想起一句话,说对视十二秒以上的男女会产生出感情。然而,脑子里残留的最后一线清明告诉他,穿着条红裤衩与女孩子对视哪怕一秒,也是龌龊不堪的变态行为。
不迟疑更不留情,门再一次被狠狠地虐待了一把。门框相撞得轰轰烈烈,与田笑的那一脚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紧接着,门内传来掷地有声的愤慨质问,“谁啊?关门就不能轻点,弄坏了赔得起……嗯嗯呜呜……”然后是毁尸灭迹一般的死寂。再然后是窸窸窣窣的磕绊声,来回脚踩地板的咚咚声,以及隐约夹杂着的低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