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过你的笑(27)
但由于计划的疏忽,让“燕子”跑了,人间蒸发一样找不到踪迹。警方怀疑,她还有同伙。就在两个月前警方追着线索查到了一个曾经与“燕子”有密切关系的人,而这个人也有贩卖毒品的嫌疑。
“好巧不巧,这个嫌疑人最近两个月是我们酒吧的常客,我们都叫他那疙瘩。”
“那疙瘩?”田笑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叫。
“哦,那人脸上有块烫伤,为了方便,就取了这么个外号。”闲聊间,菜被一一端上了桌,江曾边吃边说,“据说那疙瘩好像是听到什么风声,老实安分了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里他经常来我们酒吧,你们也知道我们酒吧有条规矩……”
“是之前的规矩,现在取消了。”阿阳插嘴道。江曾盯他一眼,仿佛在说老子知道要你多嘴。
就在阿阳打岔的这个空档,高越若无其事地夹着菜,加入了话聊,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来梦醒时分娱乐消费的全是年轻人,精力充沛,好奇心又强,爱追求刺激,给点鱼饵就上钩,禁受不住诱惑,正好是引诱的对象。”承受着大家的目光,他也面不改色,依然不紧不慢地用筷子剔着排骨上的肉,道,“虽然酒吧管的严,禁止买卖任何违禁品,但是……”
“但是也成了一块大肥肉,只要那疙瘩想方设法避开你们的耳目,成为漏网之鱼,整个酒吧就全是他的市场。”苏茜接话道。
“苏小姐聪明,不愧是S大的高材生。”江曾恭维道。
“嘿,你什么意思?叫她笑笑,到我这儿就是小姐。你叫得顺口,我听着别扭。”苏茜叉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我的大名,苏茜,记好了。”
田笑总说苏茜交友带三分侠气,在她那个圈子里她是出了名的豪爽仗义。不管男生女生,只要合得来,都愿意交她这么一个朋友。
江曾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拍桌子道:“爽快,我喜欢。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是朋友了。来,以茶代酒,我们干一个。”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带着举了个杯。
“刚讲到哪呢?”话题继续。
“整个酒吧就全是他的市场。”田笑复读机一样重复一遍。
“哦……”江曾想了想,好像不是他说的,扫一眼高越,见他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便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讲下去,“条子想通过这个人顺藤摸瓜,看能不能查出点其他什么。他们不想打草惊蛇,为了方便监视,就与我们酒吧合作……”
“等一下,警察跟你们合作?”苏茜立即打断他,“他们是不是傻?就不怕你们泄露秘密或者跟他们是一伙的?”苏茜严重怀疑他是不是随便编了个故事唬弄她们。
“苏小……言之有理,所以我们酒吧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江曾颇有些自豪地比了四根手指。
苏茜皮笑肉不笑:“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就是那四个人中的仨。”
“Bingo!”
苏茜无语,翻了个白眼给他。咬着筷子头,她想了想:“这么说你们都在梦醒时分上班。”
江曾塞了一嘴的红烧肉,连连点头“嗯”道,不知道是在回答她,还是觉得肉好吃。
“你调酒师,你……”苏茜看向阿阳。
“服务员。”阿阳嘴也不空,含糊道。
“那……”眼睛滑移到高越身上。
“保安。”高越倒是配合。
苏茜转眼看田笑,她表情如常地吐着鱼刺,一点儿也不吃惊或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他是干这行的,或者她压根儿就不相信他的话,正如苏茜的质疑。
“你真会开玩笑。”苏茜微微瞪起一双大眼睛,扑闪闪地说着不相信,“大哥你这气质……你说你是黑社会老大我可能还会信,保安,你……真的是保安啊?”最后一句,苏茜转了个方向问。
“是。”江曾和阿阳异口同声,激动得差点儿破音。
苏茜狐疑地盯他们。
“连高中都没毕业,你觉得我这脚跟能站多高?”高越淡淡道,语气里透着几分自我调侃,“像我这种没文凭又不思进取的人,早就被社会淘汰掉了,没有你们那样的未来坦途。”
完全没料到他如此直接,苏茜向来直来直往,不喜欢说什么大道理,现下难免有些尴尬。
像按了暂停键,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他的话很实在——年纪轻轻,没文凭,没技术,又没家世背景,在这大学生遍地开花、急需技术型人才的时代,想要找一份体面像样的工作,的确不容易,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
他说的下贱工作就是酒吧保安?田笑静静地看他,想起了那晚他在操场上说的话。而高越那双漆黑的眸子也在盯她,眼神极深,像要洞穿什么。
田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而这话像一把剑,硬生生地划出一条清晰尖锐的线,把他与她分割在两边,势不两立的对峙。
田笑觉得不舒服,就像上次他说他命硬抗揍打不死一样,听了心里膈应,但她依然说不出具体原因。
“你不吃米饭吗?”田笑不想与他再对视下去,便出声打破这沉默,就是话题转得有些生硬蹩脚。她不擅长调节氛围,苏茜说她是耿直女孩,不是沉默不语,就是实话实说,且从来不拐弯抹角。所以一般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才是她一贯的风格。
高越不由得一愣,紧而皱眉头:“这米饭又稀又软,不喜欢。”
田笑接道:“我们正好相反,我就喜欢吃这样的米饭。”
高越突然哼笑一声,饶有趣味道:“你喜欢吃软饭?”
此话一出,硬是逼得吃瓜在第一线的苏茜畅快淋漓地喷出一口碎肉。
万幸的是她转头及时,桌上的六菜一汤才幸免于难。
苏茜被呛得不行,猛地灌下一杯田笑递过来的水,才缓解过来。却又栽在了那个停不下来的笑里。一双竹筷被她挥舞在空中虚夹,连连碰撞出脆响,向着高越频频点筷头:“英雄所见略同。”
田笑:“……”
江曾:“……”
阿阳:“……”
经过这么一场小插曲,话题自然而然又跳了回去。
“服务员、调酒师……恩,你们酒吧的经理主管是吃干饭的吗?警察不找他们,找你们。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虽然我和笑笑身家清白,但你们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说出来,合适吗?没有一点可信度。”苏茜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战,向上吹了口气,掀翻了一撮头发丝。怎么说她曾经也是个理科生,更是个侦探迷,这点逻辑能力还是有的。
“再说,干你们这一行的,就算没做什么违法犯纪的亏心事,那也不想和警察扯上关系吧!”
好像说得有道理,江曾点点头,旋即又摇头:“听我把话说完。警方那边有熟人,欠着人情了,你以为我们想揽这烂摊子,没事找事啊!”
“官商勾结,这话说给我们听合适吗?”苏茜一针见血。
“你真会开玩笑,哪来的官哪来的商啊,有的只是点情义。”江曾服了她的脑回路,继续说,“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了,是因为那疙瘩昨晚就被抓了,过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会公之于众,迟早的事。”
“抓了?怎么抓的?”苏茜没料到事情来了个逆转。
“过了冬,就是春天,蛰伏久了也该出洞活动了,就在昨晚那疙瘩又约了一群人喝酒,其中有个女人,你们猜是谁。”
“燕子。”苏茜一口答道。
“聪明。”江曾竖大拇指,“警方一直以为她离开了本市,谁想她就躲在眼皮子底下,只是乔装打扮掩藏得好,一时没察觉出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越简单的道理却越容易被人忽略。”阿阳插话道,忽而义愤填膺,“你们不知道,这群缺德的家伙还干着一桩龌龊买卖。”
苏茜好奇:“什么啊?”
阿阳小声说:“贩卖儿童。”
由于听得太认真,田笑在高越无动于衷的全程目击下不小心吃了个野山椒。阿阳的话音刚落,她就被辣得泪眼婆娑,吐舌头找水喝,一张小嘴红彤彤的,不停地直说好辣。苏茜拍桌而起的一腔愤懑就这样被她强行打断了。苏茜一边麻烦又认命地为她倒水,一边嘴不闲地骂咧:“有多少孩子就因为这些缺德的人一辈子都找不到自己的父母,我说这些人渣就应该千刀万剐下油锅,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不判个死刑都对不起他们的所作所为。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