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吻落(32)
还真是令人嫉妒,她那好友有多少年没开启她的副业手工生涯。
“作为小姝的闺蜜,有些话我还是要多说一遍,你要是对她不好,我一定劝分,想尽办法棒打鸳鸯。”
顾霖嘴角含笑,点头说行。
“你和季愈……”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顾霖抱歉地看了她一眼,连上车载蓝牙接通电话。
徐棠的目光立刻转向车窗外,窗外街景飞快地掠过视野,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音响里飘出来。
“顾医生,你现在在医院吗?”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靠在车椅上一动不动。
驾驶座上的顾霖收回投在她身上的余光,回道:“我在回医院的路上,怎么了小宋?”
宋融在那头说:“我要帮小季哥回事务所拿点东西,病房那边没人照看着,就想让你帮忙看着点。”
“没什么问题,有护士在别担心,况且我五分钟后到医院。”
宋融很快挂了电话,整个车厢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尴尬和僵硬的气氛逐渐包围两人。
一路无言抵达医院,顾霖下车拿行李,交给徐棠后像是不经意间问了句:“要一起过去看看吗?”
“季愈目前住在楼上的病房。”顾霖手指了指上面的楼层,“他在恢复期,暂时还看不见。”
顾霖是从季愈的嘴里得知徐棠不告而别离开禹山,听说宋融回家帮季愈拿东西的时候,正好瞧见房东过来查看房子,然后问了句,发现里面人去楼空。
打她电话是关机的状态,他转而去问徐棠在医院的同学小陈,小陈只知道她回明川,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融跑来问他,他更不会知道。
两人商量着,要不要瞒着季愈,他们俩商量出来的结果一致是要瞒着人。
但不用他们瞒,季愈在动完手术恢复意识清明后,没有提过徐棠,甚至连试探暗示也不曾有过。
季愈那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他们隐隐有感觉,他就算是真的发现什么,他不会说出来。
现在宋融把她当成欺骗感情的渣女,只撩不负责。
他倒是觉得有可能是徐棠和季愈中间发生过什么,再说他们只是关系不错的邻居,没必要事事都和人汇报清楚。
见徐棠不说话,他又补了句,“当是探望朋友,在门口看看也行。”
徐棠拉着行李箱,率先踏入电梯,她倚在金属轿厢边缘,映出一道轮廓模糊的身影。
她说:“先把行李送上去吧。”
徐棠把行李送到易文姝的病房,而后落后一步,跟在顾霖的后面坐上往上的电梯。
顶楼的两层是医院的VIP套房,地上铺着一层软软的地毯,脚踩在上面悄无声息,只有窸窣的摩擦声。
顾霖的脚步停在中间一间病房门口,手轻轻地叩了叩,隔了几秒,没传来任何动静,顾霖随即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徐棠的视野慢慢展开,率先看向起居室的墙上,那一面白墙上挂着一幅风景油画,一棵倾斜的大树和母子三人,仿佛瞬移了地点,她回到初遇季愈的那一天,这幅画挂在禹山病房的一面墙上。
她听到顾霖在和他说话,问他今天感觉如何。
徐棠踏入病房,穿过起居室,最后停顿在卧房门口,没有再进去半寸,视线却逾越地不断深入,再深入,投在那个男人身上。
他背对着门口坐在落地窗前,一道温暖的阳光隔着玻璃窗投射到他身上,为他镶嵌一道淡金色的边缘。
顾霖回头向她招招手,话却是对着季愈说:“老师说如果恢复得当,很快便能取下纱布,不过到时候需要好好保护眼睛,不要对着强光……”
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放轻脚步走进来,停在距离他十步的距离,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他突然转动轮椅换了个方向,背对着那扇落地窗。
徐棠看着他包着纱布的脸,神情有些恍惚。
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冬日阳光下,他和她面对面,一站一坐,她盯着他的脸,他依旧看不见她。
徐棠忽地转眸望向别处,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扣着,抠出一道道指甲淡痕。
“有其他人?”季愈面朝她所站着的方向,问道。
第27章 你要看好你的男朋友了啊。……
徐棠扭头看着顾霖, 立刻冲他摆摆手。
顾霖唇角忍笑,随即捂上嘴看向别处,不自然地咳了咳解释说:“我带新来的小护士过来串串门, 免得人到时候坏了你的规矩,你又要投诉我。”
季愈嗯了声, 轻轻地转动轮椅,重新又面向靠近露台的落地窗。
“对了,我里外都嘱咐了一遍, 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外人探望,探望时间也改成每两日探望。”
顾霖说着, 顺便给自己和徐棠分别倒了一杯开水,递给徐棠其中一杯,仰头咕噜咕噜把他那边喝尽,然而继续说,“昨天帮你挡了两个人, 说是你外祖母那里的亲戚,呃……”
顾霖的声音蓦地顿住,余光撇向握着水杯的那道身影,又谨慎地瞧向面前坐着的男人。
有关季愈家里的事, 还是经由他自己的嘴说出来比较合适, 谁知道他乐不乐意徐棠知道他家里的那团糟心关系。
不知谁的手机突兀地响起, 打破这份安静却又微妙的气氛, 系统提示音急促地催促主人接电话,下一秒瞬间被吞没在空气中, 归于平静。
然而没有维持多久,铃声重启,徐棠垂眸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失去了耐心,她和顾霖点点头,立刻拿着手机走出病房。
“周行远你有完没完?”徐棠语气甚佳,捂着手机快步走向走廊出口。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她当即挂断电话,却也没再回季愈的病房。
病房的其中一面墙悬挂着一个复古样式的挂钟,分针疾速走动,循环往复,像时间行者走过漫漫长途。
病房里静得只能听得见指针的脚步声,顾霖假装在欣赏墙上的一副十八世纪收藏品。
明明看不见,却还要把病房布置得像个艺术展览馆,不仅墙上挂着拍卖得来的名作,就连斗柜上的两个欧式花瓶,也是价值不菲的收藏品。
他提前同护士和实习生们嘱咐过好几遍,这间病房和房间里的主人脾气都很大,能不碰就不要多碰。
那些护士和小实习生以为他是唬他们,没一个人当真。
在比谁能够不说话的比赛中,季愈一定是冠中之冠,顾霖最后没有坚持,随意地望了眼病房门口,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我一直很疑惑,你和徐棠之间发生了什么?徐棠看着蛮好说话,怎么就突然之间说搬走就搬走,也没提前和你们打声招呼,她不太像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落地窗前的那道身影仿佛动了下,待顾霖投去一束视线后,他如同僵硬的石头纹丝不动,更不用说会有回应。
顾霖像是随口一问,没想着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沉吟片刻,给季愈先倒了杯开水,递给他的同时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梁佑同我说,前些日子你父亲的生日宴上,你的便宜弟弟未婚妻一家出出席在宴席上,你那后妈似乎挺满意女方的,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家很快就可以办喜事了。”
很轻的一声嗤笑,他扭头去看,只见季愈低头轻抿一口水,顾霖接着说,“说来你那便宜弟弟也是有趣,一开始撬了女朋友的闺蜜和人勾搭在一起,为真爱怒甩前女友。过不了多久,外面的野草吃腻了,转头又回来吃那颗回头草,偏偏女方还被他吃定,就这样的男人也要二次回收。”
季愈的手指轻点着水杯杯壁,细微的声音绕在耳畔,他漫不经心地说:“男女之事,你情我愿,谁也管不着。”
他稍顿了顿,语气一换,转向顾霖,“你新交的那位女朋友呢?听说是邹医生介绍给你的?”
邹医生是给季愈主刀的医生,也是顾霖的导师。前不久邹医生开玩笑似的说起要给他介绍对象,被他婉拒后,
顾霖踟蹰片刻,坦白道:“我不久前才知道,我家那位原来和徐棠是好朋友。”
“易文姝?”季愈转回轮椅背向落地上,眼睛上覆着白纱,额前碎发落下一片阴影。
顾霖惊讶:“你知道?”
季愈的声音淡淡:“之前在禹山见过一面,产生了点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