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好像我爸爸(36)
刚摆好姿势的郭青:“……”
还真踏马地巧。
她迅速低头,将腿从桌子上搬下来、坐正、凳子往前滑到桌边。
做完这一切,她又无意识地抬起眼皮瞄了一眼。
封承的头发修剪过,不过只修剪了一点点,看上去整洁利落。
他对自己的发型一直都有严格的要求,包括颜色,发质直度,以及前额、脑后、侧面等不同位置不同的长度范围。
因为一些郭青并没搞清楚的原因,他不喜欢自己自来卷的发质。
不过郭青很喜欢。
封承的头发只有在洗完没吹干的时候,才能看出一点本身的卷度,郭青觉得可爱极了。
不过有一次因为她说像查尔斯王猎犬,封承好几天没理她。
此刻光线与地面夹角郭青是算不出来,不过洒在封承身上,像一层很漂亮的光晕把他包裹起来。
当初她就是因为这个美貌,才忍耐了封承数不清的难伺候和挑剔。
他的臭脾气,但凡移接到一张普通的脸上,就很容易被人揍。
封承关上门,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
尽管脾气很差,他的风度与仪态,却实打实是富贵人家精心教养出来的,骨子里带着贵气。
发现他要抬眼,郭青赶紧把视线移开,假装划拉手机。
他的神色看上去十分正常,就像是来开一个普普通通的会。
“我的糖呢?”她听到封承问。
要糖。
那应该是没从柯岩那儿听说什么了。
郭青低头从包里掏出已经揣了很久的几包糖,全都放在桌子上朝他推过去:“以前那种没了,买不到,你看着吃吧。”
“够不到。”封承看了一眼,理直气壮地说。
郭青不得不探着手臂又把糖往前推了一段,他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封承垂眸,像在便利店挑选似的,看着那些糖问她:“你尝了吗?哪个最酸?”
“百知达那个。”郭青下意识地回答完,又觉得自己有毛病。
她还真的每种都尝过,想找出和橘子糖最相似的。
尽管没找到。
“哪个?”封承问。
包装上那么大的三个字你是瞎了吗看不到?
郭青伸手指着最中间那包,非常恭敬温和地说:“这个。”
封承像是没看到她脸上假到如同拼接的表情,拿起她说的那一包:“那我要这个。”
完成糖的交接仪式,郭青心里一松,好像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划清了似的。
她把剩下的拿回来塞回包里,继续划拉手机。
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个会怎么回事,到现在只有他们俩来?
那包糖封承没有打开,也没有装起来,就拿在手中,因为他在轻轻地捏动包装袋,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响着。
“我给你发的信息,为什么不回?”他又开口。
“你给我发信息了吗?”郭青下意识地问。
封承盯着她。
孟春健说得对,郭青不知道她自己演技很差,其实她什么表情是真的,什么表情是演的,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现在的茫然是真是的。
看来她是真不知……
结论还没下完,郭青脸上那种真实的茫然,便在封承的注视下,突然变成心虚。
然后她的眼神开始飘移,眨眼的频率加快。
“啊我想起来了,我的手机有点毛病,微信总是收不到消息。”她瞅着桌子一脸认真地说。
其实是她把封承设置了免打扰。
时间的分秒在她的故作镇定中,走得过分缓慢。
不知道究竟过了漫长的几分钟,还是其实只有短短几秒,封承说:“是吗。我会修,拿来我看看。”
“……”
妈的,郭青想起来,他还真的会修。
有回她手机扬声器出问题,发出的声音奇奇怪怪,就是封承拆了零件修好的。
“我手机没电了。”郭青保持镇定。
封承:“我办公室有充电器。”
在转移话题这方面,郭青的水平可以说是,毫无水平。
“不是要开会吗,怎么都迟到,我下去叫叫其他人。”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屁股刚抬起一半,就听到四个字:“不用叫了。”
封承语速慢悠悠地说,“其他人没收到通知。”
郭青愣了愣,刚开始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他们不用开?”
“嗯。”
“为什么?我……”她剩下的字卡壳。走直线的脑回路终于绕过了这个大弯。
封承看了她一眼,明明不用回答的一个问题,他不仅多此一举地回答,还一派理所应当的以公谋私:“因为我不想和他们开。”
不知道思路又走偏到哪个方位的郭青,带着一丝丝的鄙夷,低声吐槽:“就为了一包糖,啧。”
封承听见了,说她:“没脑筋。”
他的语气中,其实一点责怪都不含,更像是朋友、甚至更亲密的两个人,之间的亲昵。
郭青顺口顶嘴:“就你有。”
说完就僵了僵,靠,嘴太快了。
幸好封承的电话在这时响起,解救她于水火。
封承看了眼来电,起身到外面去接听。
许是很重要的对象,这一通电话五分钟都没讲完。
郭青趁机走人。
反正他就是以公谋私要糖,给了就完事了。
自打封承回来之后,郭青就发现,她的防护系统压根一点用都没有。
她千防万防,还是处处都能碰到封承。
开会在会议室碰到;去公司餐厅吃饭碰到;下班搭电梯碰到;去哥士尼跟迪总谈事情还能碰到。
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郭青最近被激发出了非常敏捷的反应速度。
只要看到封承,立刻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避。即便躲避不了人,也要躲避眼神接触,坚决贯彻“不理会、不说话、不对视”的三不原则。
星期三,她被封承在电梯里逮个正着。
前一天郭青接到刘主任的电话,苏城工厂出了点问题。急着赶大货,关键时期不能掉链子,刘主任现在要看着新工厂抽不开身,想让她亲自过去一趟,看看怎么办。
郭青只好给季淮东打电话,让他先把酸奶盖接过去照顾一天。
自己开车到高铁站,临时出差,搭最近一班高铁回到苏城,直奔工厂。
在苏城逗留到第二天,解决了色系问题,下午她才回到燕城。
快到下班时间,她没进地库,把车停在楼下停车场。
一走进大堂,就发现大堂左侧会客区,正跟人说话的封承。
好看的人,在哪里都自带追光。
也许是感应,几乎是同一刹那,封承也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太巧,所以没防备,再想撤回眼神已经来不及,跟他对视个正着。
封承看到她,手从口袋伸出,朝她抬起。
似乎是要叫她。
郭青用0.01秒的时间迅速作出反应,假装没看见,犹如瞎了一样将视线平移开。
同时保持步伐不变,大步走向电梯间,
但她忘记了,电梯这玩意儿,有的时候就像是vivi的真命天子,怎么等都不来。
足足一分多钟,等她进了电梯,转身才发现封承已经在一米之外。
再想跑已经来不及。
封承淡淡看她一眼,抬脚进来。
跟在他身边的严原热情地问候了声“郭老师好”,脚刚要踏进电梯,被封承锐利的冷眸一扫,僵在那儿。
他的老板霸道而冷漠:“出去。”
惨遭抛弃的严原懵逼又委屈:“为什么?”
这么大的电梯又不是装不下三个人。
一点眼力都没有。
封承扫过他的眼神充满嫌弃和不耐,毫不掩饰作为老板的蛮横和专权,不给任何理由:“等下一趟。”
说完伸手关门。
严原赶紧把脚收回去。
郭青在内心无声地表达自己的谴责。
封承把脸转向她:“你在躲我?”
“没有,怎么会呢。”郭青赶忙否认。
“没有?”封承语气不明地低哼一声,接着一条一条罗列证据,“这几天一看见我就跑,在大堂看到我叫你也不理,从刚才到现在,一眼都不看我。怎么,我是透明的,你看不见?”
这种质问让郭青怎么答。
于是瞎几把扯淡:“我昨天落枕了,今天斜视。你以为我看的是前面,其实我能看见你。”
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