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情(4)
陈不念从路旁过去,少不得被勾动食欲。今早醒来就洗洗刷刷出门了,早餐就只吃了一枚小小的笋包而已。
“先去看房子吧,看完我们再来吃点东西。地方远不远?”陈不念建议刘花。
心里以为只是一个小岛,应该走路就能到的。
走路当然能到,但时长时短是个问题。
刘花领着陈不念走了快二十分钟,站在两头临海的半道上,陈不念才后知后觉地问:还有多久?
最后只好在路边等待过路的小公交,半个小时后到达了石跶村。
石跶村在东嵛岛的西南角,路边一条石径往上走,小村子就坐落在层层的石山上。晌午阳光热烈,打着光洁的地板发光,烟囱里冒淡烟,有海边特有的清洁与慵静。
刘花推开一栋紧闭的黄褐色木门:“就是这里了,小陈姐姐进来。”
单扇的木门,不高不低,推开门进去是院子。
院子四方方的,左侧角落建一个以前那种老式的独立厕所,外面搭小棚,架着水龙头和洗衣池。
院里有点坑洼,杂草几丛,迎面就是堂屋,厨房在堂屋左边,右边是个储物屋。角落的楼梯往上走,就到了二楼的小厅和小卧室,楼梯也只有毛坯,很不平坦。
整栋房子就一层半。
陈不念戳了戳墙面,房子外面由石头砖建成,里面仅粗糙的糊了一层水泥,应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牢固是牢固,真是挺旧的。”陈不念上下打量着说道。
刘花在旁边介绍,不免便没底气。
虽然路上陈不念随和且亲近,但可以看出是个对生活挑剔而讲究的人。
刘花说道:“这块地皮是徐家的,因为面积太小,一直空着,后来借住给一个远亲,盖了一层半,前些年这个远亲被侄子接到国外去了,就一直放着没人住。房主也说了,如果客人有心租五年,墙他可以找工人来刷一下,工程也不大,很快就搞定。”
虚虚的奢望,五位数的佣金,领着陈不念往天台上走。
这栋房子的位置在石跶村的中上游,周边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的,一层层错落有致。站在房顶望下去,面临大海,对她这样的外来人口而言,确实挺有小岛别样的意境。
此刻内湾里泊着一些未出海的小船。
陈不念问:“沙滩有吗?”
“有的。”刘花忙说道:“就在我们刚才等公交的那个岔路口,另一条路过去几分钟就到,还有些沙滩在其他地方,公交都有停靠。周末游客上岛稍微人多些,工作日就很安静,平时有村民戴着斗笠去沙滩上捡虾蟹和小鱼,小陈姐姐如果要拍照什么也挺好取景。”
“快递物流之类的,方便吗?”陈不念又问。
刘花点头:“方便,对岸就是昨晚住的城区了,每天都有几拨物流过岛,岛上也有专门的派送小哥。还有个小超市,在我们路过的那条鼓奥街再往里走些,就是刚才见到的鹏叔盖的,你要买什么都有。”
哦。
陈不念脑海里浮起车棚下冷锐笔挺的男人。是挺能干。
她迎着海面吸了几口含氧量充足的湿润空气,遂应道:“那就这里吧,合同今天就签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哔咕~只有我一个人在跳舞(((((?(???)?)))))
☆、第三章
(三)
“呀,真是太好了,谢谢小陈姐姐!”刘花重释了口气,掩不住眼里的激动。
陈不念也挺舒心的,问她:“房租和中介佣金,我怎么给你,是银行-卡还是支付-宝转-账?”
刘花从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夹,说道:“合同我出门前已经整好了,按照惯例,签租房合同三方都要在场,但房主是八十高龄的老爷子了,不怎么出门,所以我们先跟宗祠的工会签,工会出具盖章和收据,回头老爷子再和工会结账。”
“一会我带你去超市时,正好路过工会,就在超市后面。佣金等合同签完了,你转给我账上就可以。五年总共十万元,收12个点,刚好一万二。我私下给小陈姐姐打个折,给一万吧。”
刘花腼腆地说。房客一万、房东给一万二,再和公司三七开,她就收到一万五了,已经够满足。
陈不念认真听完,疑惑道:“宗祠的工会和房主之间有联系吗?”
刘花答说:“房主就是宗祠的主事人,这个房子是他们徐家的。老爷子之前说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先住着,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可以等他的孙子得空时再签,都一样。”
还能这样啊。
陈不念打量了眼四周,复问:“条件有和他说好了吗?我应该会做一些改动。”
刘花连忙点头:“有的。老爷子说只要根基不动,基本构造保持,其他的改动可以任你自由。”
陈不念来之前有搜过F省沿海城市的风土,电视上也看到过一些,晓得这里各村各镇都重姓氏讲宗族。
便笑道:“那成,一会就去工会把合同签了吧,你也赶在三点封岛前回去。”
两个人下到村旁的路口,这个站就叫作“石跶村”。东嵛岛上隔一段就一个小小的临海小村,公交都以村落命名。
全岛共三条线路,分别为1路、2路、3路,其实主要就是供观光游客的。村民当然也有乘车,比如去鼓奥街卖菜卖鱼或者采买生活用品等等。鼓奥街因为离进岛码头近,游客多,东西全,生意也好做。
公车三条线路有交叉,但也要十多分钟才等到。一会儿便到了上午的那条鼓奥街了,正是午后饭点时分,路边的小吃店里游客攘攘,虽然传闻有小台风过境,但大多数人事先并不晓得。因此进岛就意味着要过夜,使得路边的民宿也格外紧俏。
陈不念和刘花挑了一家门口还有桌位的面馆,各点了一份海鲜煮面。
粗条的面条用高汤下锅,加入鲜香诱人的小虾,搭配花蛤、海蛎、海蛏,白菜、木耳切得细细的,勾芡在汤里吃出清甜,再撒几片翠绿的葱叶子和豆腐丁,简直太美味。
陈不念一手握勺,一手执筷,吃得津津有味。不时停下来拨一拨鬓角滑下来的头发,不紧不慢而又令人赏心悦目。
店老板是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特地热心肠地给她俩送了份茶树菇炖罐。
吃完后陈不念又点了碗冰柜里的甜豆花,这才觉得过瘾。
刘花是吃不动了,睇着陈不念白皙细腻的手腕,还有根根修长的手指,羡慕地唏嘘道:“小陈姐姐原来好能吃,就这么吃还不长胖,真羡慕。”
“叮咚~”手机传来细小的振响,这大半天竟然都忘记了还有它的存在。
陈不念打开包,划拉了一下,半截屏幕都是新消息提醒。她就摁掉,应道:“全家都瘦,胃口却要数我最好,可能是基因吧。对了,以后你就喊我名字吧,不用生分。”
但刘花还是喊不出口,改唤她叫“小念姐。”
陈不念其实也就二十六。
——虽然在上一辈的眼里,顶好她这时候怀里已经抱上了崽。在那个家庭里,婚姻与子嗣是很好的筹码。
吃完结了账去超市,超市在鼓奥街一直往里走,是个二层楼的建筑,叫“家旺超市”。她往里瞥了瞥,蔬菜瓜果零食生活日用啥的都有。
车棚边那个英隽的男人,起个这般贴地气的名字。
从超市的墙绕到后头,就到了刘花说的徐家宗祠工会。但不凑巧,这会儿刚好是午休时分,门上挂了把大锁。岛上生活节奏慢,得到傍晚两三点才会开门。
风力渐渐的大了,刘花还得赶在三点封岛前回城区,只好说道:“看来今天合同是签不了了,要不这样,我们先出岛,等过两天风停了再上来签。或者我把合同给小念姐留着,你先找间好一点的民宿,明天上午再来这,那会儿应该有人,签好后发微信给我,我叫快递送出来。章我已经都盖好了的。”
陈不念倒不想再在船上荡一回了,要去掉半条命。因此决定今晚就自己住下,遂接过装着合同的文件夹。
两个人从后墙下走出来。
超市门外有间烟草食杂铺,老板娘正趴在柜台上攀讲,看见刘花打招呼:“阿花啊,带你朋友来玩,是大学同学?正好我这里还有个空房间,一晚上给你打八折,保准比五星级都舒服!”
刘花忙答道:“惠婶婶,这是我客户,带上岛看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