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情(14)
最好是不必心存好奇。
她不说话,徐鹏对于她的从前,便一无所知。回想这个女人干脆利落的处事与言谈,或许她有属于她自己的私有世界。
他也不会干涉她。
一路便径自开车来到了C区的古城海港边。
是个漂亮的海湾,金色的沙滩,海浪潮起潮退,阳光直射下来,泛起一层柔和的反光。这会儿人不多,风吹着衣领子呼呼的响,边上还有大-炮的残留古迹。
徐鹏对陈不念介绍:“我们Y城这里历史悠久,经济开发早从秦汉时候就开始了。西晋末年,中原战乱,很多士族大批入迁,融汇了人口和文化。宋朝时期更是成为第一大港,还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不过因为经常要同进犯的倭寇和海盗打斗,边上的民风都比较硬,习惯以宗族和村社的形式抱团。比如你看到的,岛上村民,很多是这样。不过对自己人,我们都很重情。”
徐鹏耸了耸肩,说“重情”二字时很认真地盯着陈不念姣好的脸蛋。他的普通话挺好,字正腔圆,同他手下的贺贵等人不同。但又夹藏一点浅淡的口音,世代基因里传承下来的低沉与磁性。
被他描述得,仿佛眼前有个这样的画面,船帆片片的古代海港与商船,人海如梭,繁荣热闹。
陈不念睇了眼他英挺的眉目,问道:“你经常带人来逛?感觉介绍起来挺熟练。”
四周没什么人,就他两个在炮台旁站着。
徐鹏听她又在无意识打听自己,不禁噙了噙嘴角:“没有,你介意?这之后就只带你。对了,那家的土笋冻好吃吗?不怕回去又长痘。”
陈不念其实很少长痘,但她有强迫症,只稍有一丁点小动静,都要对着镜子照很久。
徐鹏既然能在服饰店门口等她,想必路上买小吃他也都看见了。
陈不念答说:“还不错,土笋长什么样,回头我也去买些自己尝试做做。”
徐鹏悠闲道:“沙虫,自己百度下不就知道了。”
陈不念打开手机搜索,不料出来的图片是一盆盆肥硕粉胖的蠕虫,长在沙土里,又长又蠕。
她不自觉哽咽,表情纠结起来,尖叫着锤了徐鹏一拳:“天呐,怎么长这样的,你早点不说!”
无意识的撒娇,不自知地展露在一个大了自己五岁的男人跟前。
而以往,这样的时刻只会是对张涛,和自己的姐姐陈玲珊。
白皙的手腕便被攥住,对上徐鹏灼灼的目光:“你都是这么容易受惊吓的吗?吓一吓,就往别人的怀里钻?”
她的个子并不矮,一米六几穿个四厘米的鞋也差不多一米七了,仰看着徐鹏问:“你又抓我做什么?放开。”
抿着唇,美貌却纤弱的身姿,像从天降落到他命中的仙女。
徐鹏很久没有这样的悸动了,她一上轮渡他就被她吸引。他突然想爱陈不念,那种久违的迸发的冲击感,还想像珍宝一样的宠她呵护她。
徐鹏低沉嗓音道:“不放。对你动心了,你说怎么办吧陈不念?你是送进我生命里的一道新光,决计是不让你溜走的。我要你只归我看,只归我疼,替你挡风遮雨,你做我的女人。如果你需要,老子可以把身家都剖白给你看!”
男人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莫名强势而动听,用力一下把她搂进胸膛,陈不念的腰便被他固得挣动不了。
明明那天接-吻,他还是很有分寸的一个隽雅男士,怎么突然如此霸道。
她有些气喘,两天前她还想勾搭徐鹏“放纵”和“泄愤”一下的,是她不对在先,但现在这种危险气息太浓灼了。他是陷阱,清白模糊,她必须得远离。
陈不念兀自镇定表情,冷心冷言地说道:“不需要。我没你说的那么神圣,对你的身家也不感任何兴趣。我只是我自己,不参合别人,也不需别人来参合。而且徐鹏,你怎么就确定我没对象了?”
“那你亲我做什么?你用腿蹭我的时候,不知道差一点就是掏出来做-了吗?帮派的男人不是随便撩的,撩了就要负责任。真有对象,他也不是你的爱!”徐鹏冷眼噙笑,大手温柔捻过陈不念的腰沟,存心地挑衅。
那拇指与食指带着层薄茧,捻得你陈不念羞愤又痛痒,她正要抬手去搡他,徐鹏已经松开来了。
掏出手机摁几个数字,又拿走陈不念的,互存了电话号码和微信。
原来签合同时他也看了自己的。
修改备注名,“老公”与“老婆”,然后设为星标朋友排在最前面。
他也不遮掩冷酷,继续道:“做帮-派大佬的女人是幸福,很快你就知道了。明天我跟缅甸老板谈生意,看货时会给你打视频,你接一下,不是你以为的那些。”
说着环住陈不念的肩膀,将她扶上车副座驾:“还有,明天贺贵上门去修电路,把内衣什么事先收好,露-肉的别再给人看到了,要人命!”
☆、第十二章
(十二)
C区古城海港在Y城的郊外,一个多钟头后,徐鹏把车开回到了沙浦码头。
正值傍晚五点左右,码头上出岛的游客和回岛的村民都不少,鱼虾筐子划过潮湿的地面,熙熙攘攘氤氲烟火气。
徐鹏落下车窗玻璃,对陈不念说道:“人多,我就不送你乘船了。可能会去两天,想的话可以给我电话。”
男人微凝着眉,薄唇精致,鼻梁高挺。那气度,仿佛两个人已经谈了许久恋爱似的。
不会想的。陈不念很气,从来没有人敢这么霸道对自己,感觉海港边他的那番话说完,他就一厢情愿地正式跟她在一起了。
准备下车时手心又被徐鹏攥住,清健的肩膀抵了过来,赫赫然压在她上方。两个人四目相对,他锐利的眼神就那么滞滞地看着她,唇形是真的感性真的好看。其实上一次在房子里,彼此也是这样脸对脸,分不清谁先谁后反正就吻上了,缱绻着迷醉。此刻……是不是又想吻。
陈不念一样冷冽地瞪回去,胸口的起伏却在暗暗加剧。他的气息对于她来说太陌生了,有一种形容不出的蛊惑。
徐鹏大约看到她这样拒绝,几分想作罢。但末了唇齿一咬,贴上了她殷红的唇瓣。
陈不念今天涂了新种草的口红,色红而味香。她的内衣都穿很薄,感受到了男人胸腔的心跳。
但也只是缱绻地贴了贴唇面,还没等陈不念推搡,他就已经抽身坐回去了:“去吧,别晕船了。”
徐鹏说。
陈不念擦拭了嘴唇,绝情地“啪”一声关上车门,对车窗里道:“堂堂一个帮派的大哥,还有心甘情愿当人小三的。”
说的是陈述句,其实语意反讽,徐鹏当然听得清楚。
他也由着她说,毕竟大了她五岁,89年与94年还是隔着半个时代的,他愿意由着她,纵着惯着她。
便只淡淡道:“话既然这么说,你都有男票了,还想着跟我劈-腿上-床,莫不也是图谋出-轨未遂?我们半斤对八两。”
谁跟他半斤对八两了。在陈不念发现江晨睿跟柳小娇的微信记录那一刻起,江晨睿就已经正式滚出她的生命了。陈不念对“出轨”两个字特别刺耳,但她不想跟徐鹏解释这些,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正处于分手期。
陈不念就道:“接个吻而已,都能想到上-床,好像跟你形容的‘洁身自好’有点不一样?徐先生最好闭嘴。”
指的是上次问他有没有跟那些上岛的女人发生关系的话,徐鹏那天回答说没有。
徐鹏好笑地低叱一句:闭个毛的嘴。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女人这样对过话了。不就是今天带着几个兄弟出现在她面前吗,他都可以深深感觉到,她看他时顷刻变冷的态度。
有这么怕。
Y城这周边的地域,哪个宗祠族谱的没有兄弟帮?
但没想到陈不念会对“出-轨”两个字反应敏烈。在他的眼里,陈不念作为一个思维清晰、条理逻辑分明的女人,是不会无缘无故跟一个陌生男人乱了方寸的。倘使她有对象,有个人对她好到骨子里,谁他妈会想到去劈-腿?
要么那男的是个混蛋,要么就是她单身,要么她水性杨花。
第一第二种情况,都好办。第三种么,他不介意,他有把握让她从此专心一意。
徐鹏凝了陈不念一眼,磁性的嗓子低声道:“奶凶奶凶。我跟你说,我遵纪守法,你跟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