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两立(80)

作者:总攻大人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文乔和宫徴羽离婚了,理由是她的调香师丈夫认为她这个妻子身上再也没有他喜欢的那个味道了。三年前文乔嫁给宫徴羽时,人人都道她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得到这般好姻缘,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爱情放弃事业,放弃自我,以宫徴羽为中心生活了三年,这三年婚姻生活带给她的,除了柴米油盐便是伤痕。离婚是好事,她和他离婚了,他们都自由了,从今往后,她和宫徴羽恩断义绝,势不两立。点击展开

一提起那些图样,赖老先生的表情就凝重起来,甚至放在身侧的手都在颤抖。

宫徵羽正要再说些什么,病房门再次被人打开了,有人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无需回头宫徵羽都知道来的人是谁,他根本没告诉文乔赖老先生醒来的事,也没打算再用这个当做理由要求她和他一起出来。哪怕石阳劝说了他,他还是没能立刻调整好心态,毕竟那一夜文乔的话太令人记忆深刻。

现在她怎么过来了,如何得知的消息,是否会怪罪他,他一无所知。

“你来了……”看见文乔,赖老先生眼前一亮,提起精神打了个招呼。

文乔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的男人,走上前道:“是的,抱歉来得有些迟,您感觉怎么样?”

赖老先生如实道:“我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就算现在暂时没生命危险,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恢复健康了。”

文乔立在病床边,位置靠宫徵羽很近,但不是为了靠近他,而是为了更方便和赖老先生说话。

“您一定可以康复的,现在医疗技术非常发达,如果国内治不好,我们就出国治疗。”文乔坚定地说。

赖老先生微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很高兴了,我是不会出国折腾的,我年纪到了,即便苟延残喘也毫无生活质量,还是不要太执着了。”略顿,他眼中浮现出几丝遗憾,“只是有点可惜,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到年底的发布会……”

他这话让文乔想起了无疾而终的三位樊女士,她对第二位樊女士有种种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宫徵羽从西装里侧口袋取出三张照片,一手挡着西装衣摆,一手伸过去递给了赖老先生。

“这是我查到的三位有可能是樊毓彤女士的照片,在您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都去见过了,似乎都不符合条件。但她们到底是不是,还是要您亲自过目一下。”

是的,赖老先生已经醒了,他们不需要再依靠自己的判断来确定谁是不是了。文乔看了一眼宫徵羽,他自始至终都没看她,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看一眼就会死人一样。

文乔皱皱眉,心里有些烦闷,但他不主动对话,她也不会主动和他说话的。

赖老先生颤抖着手接过宫徵羽递来的照片,第一张是已经去世的樊女士,他看过之后毫无表情,但当看到第二张时,他整个人都焕发了不一样的神采。

文乔仔细看了看,那是第二位樊女士的照片,照片中满头华发的女性姿态优雅地站着,身上穿着精致的墨绿色旗袍,身材婀娜,气质雍容。

她是最像樊女士的那一个,却也是他们得到了不符合身份信息最多的那一个。

她出自工人家庭,曾想过改名字,但没有改,父母也没有很早去世,这一切的一切都与赖老先生说的那位大小姐不同。

可看赖老先生的表情和眼神,文乔就知道第三位的照片已经不需要看了。

“……是她。”赖老先生声音都哽咽了,“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她在哪?好不好?她一定很好,看她的照片依然这么年轻美丽,她这些一定过得很好很好……”他表情晦暗地垂着头,喃喃自语道,“看见她这样我也该知足了,离开我,她的确过了更好的生活……”

文乔一直没说话,不忍打破老先生自我沉浸的情绪,但宫徵羽就没那么仁慈了。

他直言道:“您说是她?但据我们了解,她的很多条件不符合您的描述,尤其是她的出身。”

他将在那位樊女士家中了解到的一切告知了赖老先生,赖老先生听得很认真,在听完之后笃定道:“就是她,那可能是她对外的说词吧,我不会认错她的,即便我老眼昏花,即便我死了,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她的……”

宫徵羽终于回头望向了文乔,文乔侧目与他对视,几秒钟后两人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

“如果您肯定是她,那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宫徵羽说,“您希望在这里还是在其他地方和樊女士见面?或者说,您想不想和她见面?”

文乔觉得这个问题很傻:“赖老先生当然希望见面了。”

她突然的话语让宫徵羽沉默了一下,他过了一会才说:“还是等他自己回答过再说吧。”

文乔皱皱眉,还不待她再开口说什么,就听见赖老先生沙哑地说:“我、我这副样子,怎么配去见她……”他用尽力气摇头,“我不能见她,我只要知道她活得很好,日子很幸福就足够了,我、我不应该去打搅她。”

文乔错愕地站在那:“可您等到今天,努力到今天,不就是为了能再见她一面吗?”

赖老先生不说话,文乔继续问:“如果这次不见她,都不知道你们以后还能不能见面,您这样的身体,难道要留下终身的遗憾吗?”

赖老先生低垂着头,在文乔费解地疑问下,许久才慢慢说:“与其留下此生的遗憾,我也不希望见到她,被她告知,她还恨我,永远不会原谅我,不屑于见到我。我宁可做着她可能会原谅我的美梦,也不想从残忍的现实中醒过来。”

文乔睁大眼睛怔在原地,久久未能言语。

离开医院,一步步走下台阶的时候,文乔依然心事重重。

宫徵羽看了看周围,握紧了手里的车钥匙,脑子里将石阳的劝告过了好几遍,终于还是屏息说道:“你要去哪,天色不早了,我送你。”

早上回了公司,没工作一会就出了康怡和陆觉非的乱子,下午又得知赖老先生醒来匆匆赶过来,现在天色确实不早了。

文乔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许久才道:“是石阳告诉了我赖老先生醒来的消息。”

宫徵羽微微颦眉,想说什么,但被文乔抢先。

“你也不需要怪他,这没什么,我本就该得到这个消息。”她收回视线直视自己的前夫,“事实上,我还有点问题想问你。”她不等他回应就道,“男人的想法和女人那样不同吗?时隔这么多年,哪怕远远看一眼也是好的,难道就为了怕被拒绝,怕被戳破心里最后的幻想,就宁可留下永远的遗憾吗?”

她拧起眉:“人活一世不到百年,去世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都留不下,在这样的短暂的一辈子里,难道不该是哪怕不被原谅,哪怕被拒绝,被厌恶和不屑,也应该看心爱的人一眼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用了半生在赎罪,即便他最开始有错,即便樊女士直到现在还是无法原谅他,可也不该连见面的勇气都没有了吧?至少让樊女士知道毓彤这个项目的存在,知道他为她设计的那些旗袍吧?以前的选择是他自己做的,又何必到了老的时候仍然不敢承担一切后果呢?”

宫徵羽安静地听完她这些话,在她略显激动的询问结束后,斜睨着她问:“你真这样想?”

总觉得他这个问题并不单单指赖老先生这件事。

文乔与宫徵羽对视,几秒钟后淡淡道:“至少在赖老先生这件事上我是这样想的。”她联想到了什么,漠然地说,“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不了解的人我无法评判,至于我自己的事,身处于局中,我大约也不能客观评判,所以做不出理智的判断。”

宫徵羽好像笑了一下,但很快就不见了。

他走下最后几级台阶,站在最下面道:“那就做你想做的事。”他朝她伸出手,在落日的余晖下仰望着站在台阶上的文乔说,“我陪你。”

文乔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回到了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

她依然清晰记得他第一次朝她伸出手时她激动澎湃的心情。

她依然清晰记得第一次被他牵住手时的躁动心悸,那时她一直在想,看上去那样高傲冷漠的男人,手上的温度竟然这样炙热。

文乔没有握住宫徵羽伸出的手,她与他擦肩而过,在走出几步远之后,调转方向,朝停车场熟悉的宾利轿车走去。

宫徵羽看见这一幕,收回举着的手,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车子在深夜才缓缓停在了那栋极具特色的建筑前,门口的保安用对讲机联系了管家,管家出来看见是文乔和宫徵羽感到十分惊讶。

“两位过来了?真是失礼,我没接到樊女士的通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管家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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