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易+番外(60)

那个窗帘立刻安静了不少，像突然温顺下来的鸟，站在悬崖边不再试着往外飞翔。

公交车慢慢从郊区开到城郊中间地区，突然乘客就多了起来，车厢里慢慢变得吵闹。舸芷一点点见证着这个方形罐头的所有座位被填满，但好在早晨都是算干净，只有早餐的香气会在某人手中飘出来。再加上几乎还没有人站着，显得还算刚刚好。

又拐过一个红绿灯，公交车一停，一群人上了车。看上去大多是学生，一个个都朝气蓬勃，像舸芷刚上车时看到的窗外边的太阳。显得旁边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人的那点星光有多微不足道。

那个最先上车的背着书包的男生直冲冲往里面走，一手握住身侧的扶手杆，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后头还有一个手里拿着包子的女生。女生看上去慌慌张张的，应该是刚好赶上了这一趟车，公交车一启动，就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稳。

男生将身侧矮些的扶手杆让了出来，只是撇过头看上去有些委屈。可没多久又偷摸摸地看了身侧的女生一眼，替她把手里死死拽成一团的包子拿过去揣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还把人护在了自己怀里。可偏偏又偏过头不再看那个女生。

舸芷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一直盯着别人看这一举动很不礼貌，只觉得这两人甜的人后槽牙发酸。

江钰看不清人，一双眼睛早就不知道落到了哪里，只能看到那里一高一矮，貌似是一男一女，至于他们的所作所为着实是完全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身侧的人为何突然就开始唉声叹气，再加上脑袋有点发晕，也没有去做任何询问。

最后车上还是挤得满满当当，甚至两人到达下车的门都需要穿过茫茫人海。一下车，舸芷就像是获得水源的鱼。这两个小时的车程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吃了狗粮还挨了那些早餐的馋，整个人都不是很好。

平复下心情的舸芷牵住身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江钰的手，“你的头晕不晕？”

“还好。”江钰摇摇头，只觉得眼睛有一点疼。

舸芷能看到江钰在皱眉，提议道:“那我们先去配眼镜。”

“好。”

舸芷的视力顶好，哪里去过什么眼镜店，只记得有一回好像陪一个同学去过。费劲力气在脑子里把那些记忆翻出来。

貌似、可能、也许、大概、应该……在前头的路口往右再拐几个弯直走就有个眼科医院。

舸芷像想出了题目那样长长的“哦”了一声，牵住江钰的手就往那走。

三十九

眼科医院对江钰来讲本应该熟门熟路，可因为没有戴眼镜，填个资料都得舸芷代笔。

滴完散瞳药水江钰更是无措，迷迷糊糊睁不开眼，往窗边一站，眼睛都打不开，畏光的厉害。只得由着舸芷领着去做检查、测视力。

虽说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感觉却反倒比以前每一回来这里都要舒服的多。

舸芷在旁边一手拿着片子和小本本替人遮住一些光，一手环着人的腰，“我应该出门带把伞的，要不要待会去买个帽子？”

江钰恨不得把眼睛闭起不看到一点光才好，点点头:“都好。”

给结果的医生也是一个镜片厚实的男性beta，接过来慢慢地看之后给人下了诊断。最后离开之前耐不住舸芷“能吃什么保护视力”到“哪个近视手术能好点”那一堆有的没的，只得给人仔仔细细地说着。

舸芷拿着手机敲便签，一旁的江钰合着眼不敢说自己认得她。一颗心却是在太阳底下摊出来给晒得滚烫。

“好了，去下头配副新眼镜就可以了。”舸芷牵着人站在走廊等电梯，背过人群在江钰手背亲了一下。

江钰翻过去拽住舸芷的手，在人手心里挠了挠，“去找个眼镜店，这边一般贵了些。”

“算了吧，你眼睛都打不开。再说我本来就应该赔你的。”电梯到达，舸芷牵着人排到人流最后一位，刚好掐着最后两位上了电梯。

“不用。”一同出门哪里有小孩买单的道理。

舸芷不依不饶，下了电梯依旧拽着人的手腕走的坚决。

江钰也没有再开口拒绝，迎上来的护士也太过热情，他都没有半点拒绝的机会。

两个人围在一个展柜前慢吞吞的挑选。其实江钰对这些东西是没有很挑剔的，无非就是一副眼镜，人就这样戴上去也不会好看几分。舸芷反倒是认认真真的、不厌其烦的试。

“这个？”舸芷将看中的那一个放在江钰眼前又隔空试了试，立刻摇摇头，放下了，“太老土了。”

“这个呢？”江钰举着跟上一副一模一样的镜框放到舸芷面前。

舸芷在展柜里仔仔细细地看，身边的售货员还在同她讲解，讲的是天花乱坠。舸芷同人挥挥手，转过头看自己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