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花(38)

忽然地想起，她迅速拉开窗户。

“七七，我的七七呢？七七！”暖暖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终于在客厅的桌上发现了摆放得好好的七七，只是每一朵花都不正常地圆满开放，那些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没有半分显露。

暖暖仔细查看了翻，眼睛一湿，却没有水珠落下。良久，她涩涩地笑了。

她说：“亲爱的七七，早上好哦！你要乖乖地，快些长大，不能辜负暖暖的期望哦！”

从书桌抽屉里拿出钢笔和一张小小的红色便利纸，暖暖秀气地写了一行娟灵的字体，亲吻了下纸条，折成小小的一团。暖暖找出随身从未离过的蜡将纸团裹成一个白色的小蜡球，埋入盆栽雨水冲溶过的稀泥里。

“七七，暖暖的第七个愿望，这个你一定可以帮忙实现的，对不对？”虔诚里祈愿，暖暖的笑幸福而忧伤，敲门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的笑容毫不在意地变得灿烂起来。

她笑得恶劣，脸上有厌烦。她以为是他，所以在看到门外的大群人时，厌烦就来不及收起地让每一个人都看到。

洛阳率先嫉恨而轻蔑地不经允许地进屋，后面跟上的七八个女生先先后后地进入。暖暖站在门边，有一个女生走在最后，不动声色地推了她一把，病弱的身子立即倒在地上。有人嗤笑，有人不屑，暖暖坐在地上，看着洛阳捉奸一样带着一群人在她的宿舍翻遍每一个可以藏人的角落。

最后，一群人围在她面前：“喂，神经病，千醉呢？”

暖暖从地上站起来，拍拍疼痛轻了些的臀部，才面不改色地低头微笑：“自己没本事看好他，一大清早跑到别人屋里找男人，你脑子发育不全吧！”

“贱女人，你给我闭嘴！”洛阳羞怒，一群女人从捉奸变成了看戏。

洛阳说：“你少嘴硬，有人亲眼看见昨天晚上，千醉出现在你的宿舍里。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你说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暖暖不置可否，坐到椅子上，不理会她。刚刚好转的身体经不起她们这样的折腾。

洛阳被无视得跳脚，一下子就踢翻了脚边的小几。

“不要脸的贱女人，你和你爸爸一样下贱。”

“是啊！你连这个下贱的资格都没有！”暖暖冷冷地回过头，“因为，你就是个没种的野狗，只会乱叫。”

洛阳大怒，又是一通了不得的咒骂，暖暖早已免疫，她无所谓地转过身面对桌上的小盆栽，伸指轻剔着七七细小的叶，那上面有些许朦胧的水雾。那个人手艺比她好，七七开得更加茂盛了。

“洛阳，你快看！”一个女生从垃圾篓里翻出那张皱成一驼的纸条。暖暖皱皱眉，勾唇笑了。那女生大约也是那祸水的仰慕者吧！否则她不会嫉恨到推倒她。

暖暖低下头，等待着洛阳另外一通更加恶毒的咒骂。

那张字条上写着：暖暖，醒来记得按时吃药，我去给你买早餐。千醉！

第三十八章 七七没了

七七没有了

信念倒塌了

又一盏希望的灯火

熄灭了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

一片灰白

——

洛千醉去买早餐，暖暖感冒了，只能吃些清淡的口味，学校食堂早已过了早饭时间。他花了好一会儿才从校外带了稀饭回来。

然后，他回来，在暖暖的宿舍门口，看到了，让人心碎的一幕。

毛毛的细雨忽然就扑天盖地疯狂扑就下来，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那些水珠不停地冲刷着他的眼睛，他站在雨里，有一种急剧的疼痛恶狠狠地从心脏爆裂开来，瞬间蔓延满他的天地。

公寓前有一条一米多宽的走廊，走廊上围了一大群女学生。有一个女孩，她穿着淡黄色的连衣裙，跪趴在地上四处寻找残落的瓷器碎片，和到处翻滚的蜡球。她有单薄的姿势和绝望的哭泣，地上有一束断成几截被踩塌的野藤草，不多的稀泥摊在地上，很快被雨水带走，不留一丝痕迹。

以洛阳为首的一群女生，疯狂嘲笑着，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一切。有一个女生轻蔑的笑声有朦胧的雨水为背景，变态而碎碎地弥漫着。她说，神经病就是神经病，居然用布绣成花朵别在野草上，还把它当宝贝，切！

洛阳一脚踩上最后一个没被趴在地上的女孩找到的蜡球，俯视哭着推她脚的女生。那个模样，像是打了胜仗骄傲的女王，面对向自己跪地求饶的俘虏。

病体的柔弱，没有力气推开嚣张的高跟鞋，雨水泪水掩盖，暖暖看不清面前的一切。

只有绝望，永无止境的绝望！公寓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摧毁，可是，那又怎样？与她何干？只有七七，她的七七，她的命，她所有的希望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