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末日](84)

明娅看着她，面色未显丝毫的高兴。

深邃的黑色眼睛，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食言了吗

整个城市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冰冷的机器人有序地漂移着。

而它们所去的方向，都是公寓住所。

是要把那些空空的屋子整理，把先前的人的物品全部收起来或者是处理了。

然后留给下一批前往1区的人住。

也不知道那些不知真相的人，在知晓住过那里的人都死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叶曳伫立在路口的交叉处。

先前时刻明亮的双眼变得暗沉。

对她来说，这是一个成长的经历。

一个疼痛而难忘的经历。

她抬起手，用点指兵兵来决定自己先走哪条路。

实际上这种东西还是十分地不靠谱。叶曳想着。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手微顿，指尖指着一个方向。

思绪骤然顿住。

那个方向是人工山的地方。

爬到半山腰，叶曳便觉得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会。

然而也没休息多久，她紧紧地握了一下栏杆，就继续向上爬了。

第一次跟姚悦他们来这的时候，她在犹豫着是否完全暴露自己的实力……

第二次跟他们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就把他们五个人都打败了，暴露了自己的实力，甚至还告诉了他们，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然而他们都基本猜出来了……

有点好笑。

想着，叶曳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转瞬，那份笑容消逝。

第三次，没有他们的陪伴，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

她抵达了山顶。

气喘吁吁，站了好一会后，直接躺在地上。

炽热的灯光照耀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更加地热了，仿佛要把她烤熟了一样。

她抬起一只手，伸向漆黑一片的天空。

半瞌，暖色的灯光让她恍然。

“也不知道官方在山顶上造一个‘太阳灯’干什么，是想让我们更热吗？”……

她依稀地记得这是谁说的，但又不是很确定。

叶曳闭上双眼，伸向天空的手垂下。

还真是很热呢。

黑暗中，她恍惚看见了自己第一次与姚悦相遇时的情节。

姚悦带着笑，眼中闪着星星，有点崇拜她，慢慢地，她态度开始转变，相互之间很平等，再然后，她谎报自己未成年时，她摆出了大姐姐的架势，此后再亦朋友亦姐姐的存在。

实际上，姚悦在年龄上确实比她要大，不过也大得不多。

认识姚悦后，姚悦又把她的朋友兼队友介绍给她。

那时，叶曳很高兴。

“战役”之前，她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战役”开始后，她就只有明娅一个朋友了。

为什么？

因为她从明娅那边知道了很多，难以再主动去接近一些人成为朋友，心有隔阂或者是芥蒂。

况且，她和明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搬离，换另外一个地方居住。

所以，当时除了1区以外，她和明娅哪个区都去过了。

然而在1区相处到几个朋友后，等待她的却是朋友们的死亡。

她什么都没做。

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冷冰冰地注视着一切——

她右手握成拳头，睁眼，抬起右手，随后重重敲在满是草的地面上，掀起了一点点的尘土和一些细小的草。

手传来的疼痛，让脑子变得比刚刚还要清晰起来。

这段时间她不断地在想，自己是不是不顾一切去参加“战役”的话，姚悦他们就不会死了？

“没用。”明娅是这样回答的。

简单的两个字，把她内心里的一点遗憾和自责掐灭了。

也算是自我安慰的一种形式。

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算是一种安慰了，而是铁板板上的事实。

叶曳知道陈锟很强。

她也自认为顶天了，才到陈锟这种水平。

可是呢？这样强大的陈锟都活不下去，更别说是她了。

连自己都保不了，说什么保姚悦他们显得像是一个笑话。

——自己太不自量力了。

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叶曳起身，看了看高高锤向地面的手侧微红。

目光垂下。

明娅出手的话，他们一定可以活下来。

她如此肯定着。

只可惜，明娅不会出手，因为有着更重要的东西等待着明娅，甚至是事关所有的人类。

至于是什么，她就不得知了。

明娅已经帮的她够多，也告诉了她更多了。

叶曳不想再从明娅身上索取什么。

相反地，她还要尽自己所能帮上明娅。

这也是她唯一能够做的了——

*

“这次你打算怎么做？”

叶曳问，言语平静，目不转睛地盯着明娅。

明娅察觉到她与之前有点不同。

——还隐隐地散发出同类的气息。

她捏着书页，翻过去，抬头看着叶曳：“光明正大。”

也就是说像姚悦他们之前一样，参加训练和排位赛。

得到这个答案，叶曳原本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

细微的神情变化收尽明娅的眼底，随后垂下目光，看着书上的文字。

但却什么内容都看不进去。

澄澈漂亮的黑色眸子沉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所以，你就是想说这个？”明娅问。

问题有点尖锐，从你平静地语气中微微让人感受到了一分的不悦。

就是不知道这所谓的不悦从何而来。

也只有这次，叶曳才感受到了明娅的情绪。

她有点受宠若惊。

至于为什么受宠若惊，她自己也不知道。

兴许是有生之年能感受或看到明娅的情绪变化。

这似乎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叶曳连忙摆手，生怕明娅误会些什么：“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就只是单纯地问问。”

明娅不会认为她把她往坏的方向想吧？！

这怎么可能？

明娅这么好……

在这一瞬，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叶曳”。

明娅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长长的睫毛掩去了情绪。

卧在她身侧的猫似感受到了她的情绪。

它蹭了蹭明娅修长白皙的手。

明娅微怔，目光慢慢移到黑猫的身上。

抬起被它蹭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它。

见明娅没理自己，叶曳摸了摸鼻子，识趣地走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表情都裂开了。

自己这么会用那样冰冷的语气对明娅说话？！

对她来说，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问明娅——

*

人流往往，许多人来到1区都是带着新奇的目光环顾着四周。

这天，唯一通往1区的马路有点堵塞，主要还是进1区要一个个查清楚是谁，任何等级，所以才会造成拥堵。

其中，也有不少人会疑惑，为什么1区是空荡荡的。

所有人来到1区之前都会有这样的疑惑。

但由于对官方和政府的信任，这种疑虑很快就消散。

就算有人第一时间出来质疑，很快就会被官方的人使用特殊的手段来掐灭。

也就造成了1区在封城之前大家都十分地和谐。

明娅与叶曳外出采购生活的必需品。

时不时会有一个人嬉皮笑脸地从叶曳她们身侧经过。

明娅神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叶曳的脸色愈发沉。

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些刚来1区的人……这么碍眼。

猛然觉得，这些人全都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这种想法刚冒出，脑海中闪过画面。

是她第一次来到1区时所见到的场景，飞速地变化着，最终以她与姚悦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为结束画面。

胸口上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其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叶曳跟着明娅拐了一个弯口，见到的是有个人十分不愤地揪起一个人的领子。

被揪着领子的人有些慌张，咬牙，强撑着什么。

这种场景，她第一次来到1区的时候也见过。

想来那个面带愤怒揪着一个人领子的人是没够年龄没参加“战役”的人，所以才留到了现在。

面对被揪着领子的人的质问，那人张空要说出什么的时候却什么都没说。

最终松开对方的领子，嘲讽性地笑了一下，眼底闪着某种兴奋，大概是在期待着1区封城的时候对方恐惧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