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逍遥游+番外(44)
白衣少年自外面归来, 裹挟着一片凉风。声线朗朗, 锵金鸣玉。
“巷口那个卖糖人的老人家调出了新口味, 咱们去看看？”
他蹲在窗台上, 笑吟吟地看着坐姿挺拔的小孩。
那笑容太明亮, 神奇地散去了顾惜朝心中的暴躁。
“没有。”顾惜朝撇撇嘴, 神态颇为委屈, “那个...小舅舅老是来打扰我，今天的功课没做完。”
李昭明歪歪头, 笑了：“是后天的没做完吧？”
他跳下来, 几步坐到小孩书案前, 习惯性揉揉对方的头发。
“我早就你说过了, 你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这小孩什么都好, 就是有一点, 过于执着了。而且掌控欲也强，习惯性把一切握在掌心。大方面现在没有机会可能看不出来，小的方面就表现在这些日常上, 他似是觉得提前做完今天、乃至明天的事情，才能让他稍微放心。由此一直继续下去，难免会忽视身体的承受程度。
顾惜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如果好东西不早些把握在自己手里，那么迟早都要被别人抢走的。这是顾惜朝从小养成的习惯，纵然如今已经离开了泥潭，他仍然还没有回转过来。
索性李昭明也知道这小子的毛病，故意拉他出去玩、在对方底线蹦跶逗弄都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过方才听到顾惜朝所说，那个才来了没多久的小舅舅估计也看出来了。
“好了好了，你看你委屈的。”
李昭明笑眯眯道：“既然这样，我就去会会你那个小舅舅，看看是何方神圣，把我们家朝朝气成这样。”
顾惜朝猛地抬头盯着李昭明，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他心中发笑。
“哟，这就护上了？”李昭明板着个脸，偏生语气又故作悲伤，“好啊，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都不见你心疼心疼我，怎么着我才说上几句，你就担心起你小舅舅来了？”
“果然还是有血缘关系的更容易亲近，我这个半吊子老师就是随时可以扔的吧？”
“不是！”
顾惜朝涨红了脸，现在的他还没有以后被千锤百炼出来的口才，面对自家老师登峰造极的演技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唉，我可真是可怜，人生头一次收徒弟就被嫌弃了。”李昭明假装没有看到顾惜朝有些慌乱的表情，故作哀怨道。
事实上，他心里的小人已经在捶地大笑了。
哈哈哈哈果然小孩子就是这个年龄段逗起来好玩！
顾惜朝挣扎了大半天，这才小小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他也是...”我知道小、小舅舅也是听母亲的话故意这样的，也是为了我好，但是...
“你就是这个意思！”
李昭明演不下去了，捶着面前的书案疯狂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朝、朝朝，你也太好骗了吧哈哈哈哈哈！”
顾惜朝：“......”
顾惜朝：？？？！！！
“你又骗我！”小孩反应过来，他又双叒叕被骗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便张望了一下，发现手边没有可以用来反击的东西后心一横，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老师你太过分了！”
小孩握着拳头扑上来，轻而易举被李昭明接了下来。
“哎呀你看看你，整天都瘫着小脸像个小老头，走走走老师领你出去耍去——”
李昭明给顾惜朝布置作业可不是让他强行透支自己的，小孩子嘛，未老先衰可不行。
自己像他这样大的时候，大概还在老家玩弟弟呢。
“那老师你也不能老是这样啊！”顾惜朝很愤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李昭明故意装出可怜的样子来蒙骗他了，遂大声抗议。
“诶对就这样，在你娘她们那儿拿出你在我面前生龙活虎的样子，看起来比较符合你这年龄，保证你娘不会天天忧心忡忡，生怕你哪天就自闭了。”
李昭明拎着他后衣领跳出了窗，“抗议无效！”
顾惜朝被悬在空中，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眸，咬着牙记下了自己又被坑了的事实。
大概是小时候身经百战，此后顾惜朝身入仕途，手段对敌人来说可以说得上是“令人发指”。纵然是政敌，也不得不感叹顾惜朝此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难怪能成大器。纵然如此，看顾惜朝用更不要脸的手段坑外敌，可真是太爽了。
殊不知这是因为顾惜朝早年踩过同一个人无数大坑，以亲身血泪刷出来的经验。
李昭明的声音很快就飘远了，留下稍显狼藉的书房。秋日的凉风从外面飘进来，把顾惜朝扔在桌案上的书吹得页页翻舞。
白玉堂寻思着该去“看看”小外甥的读书情况了，又想着之前那几次怕是会让人逆反。正好顾吟秋端了新煲好的骨汤来，便与顾吟秋一道来了。
“表姐，我来吧。”白玉堂说了一声，便上前接过顾吟秋手中的托盘。
顾吟秋含笑道：“有劳表弟了。”
白玉堂笑了笑，他本就生的好，年少华美，这一笑更是满堂生辉。
连曾在风月场所见惯了达官贵人的顾吟秋都不得不感慨，白家这两个表兄弟，当真是庭中玉树，阶下芝兰。
白玉堂性情高傲，不近女色，却也不会对着家中姊妹都是这样一副冷淡模样。不如说，因着兄长信中透露，他对顾吟秋这位失散多年的表姐态度还是很温和的，也足够真诚。否则顾吟秋不会才与他相认没多久，就如此信任于他。
其实要说白玉堂，他实在不是个坐得住的人，若非兄长在信里嘱咐再嘱咐，让自己在他回来之前定要看顾好表姐一家，他现在大抵还在外面跟师傅浪迹天涯呢。
自然，因着母亲临终时的遗愿，他在外面也没有忘了寻找表姐一家的下落。
无奈顾家表姐出事时，白玉堂自己都还没有出生，自然也从未见过顾吟秋，走访江湖多年愣是半点消息都没打听到。
这大概也是他接到兄长的信后，立刻就打算回来的原因之一。
为此，当初还不知道缘由的夏老头见他准备了不少女儿家用的精致钗环和衣裳，没少打趣他是不是家中兄长准备给他娶娘子了，平时可不见他这么郑重。
白玉堂很是不尊师重道地当场翻了个白眼给这位驰名江湖的西洋剑客。
两人很快就到了顾惜朝的书房，却不曾听到里面如往常一般传来琅琅书声。
白玉堂面上有些许疑惑，见顾吟秋敲了敲门没得到回应后，率先推开了门。
书房内空无一人，顾惜朝原本坐着的地方零零碎碎地散着书册纸张和一些小玩意儿。
“跑哪儿去了？”
白玉堂喃喃，就他听顾吟秋所言，小外甥初到临安没多久，也没在外面认识什么朋友，一门心思在家读书习剑。这会儿不应该趁自己没来捣乱的时候，抓紧时间读书么？
顾吟秋看了一圈，却是笑笑，说：“是小公子带他出去了。”
白玉堂顺着顾吟秋的目光，看向空无一人的窗台。那上面还落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许是外面的风把院中的落叶吹进来了。
“小公子？”
顾吟秋道：“是惜朝的剑术老师，也是把我们带出来的恩人。”
想了想，顾吟秋又道：“玉堂表弟便把惜朝这份汤也用了吧。”
白玉堂下意识道；“不留给惜朝？表姐你已经做过我那份了。”
女子拢了拢身上的天水碧披风，道:“若是小公子带出去的，惜朝这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放不到那时候。”
说道这里，她低落地眨眨眼，“难道表弟你嫌弃表姐的手艺？”
白玉堂忙道：“自然不是。”
虽然白玉堂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面前毕竟是家中姊妹。饶是他也一时有些无措。
顾吟秋掩着嘴笑了一声，随即看向窗外。
长天高远，辽阔无边。而今亲人在畔，幼子前程无忧。对半生流离的顾吟秋而言，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好了。
*
“你说，想让我帮你看看你小舅舅的面相？”
李昭明一口咬断手中糖人的头，也不知道那老伯怎么调出来的，这糖碎里头竟然还带着果味，中和了原本的甜腻味道，清爽极了。
他把糖碎咽下去后，这才开口问身边同样举着糖人的小孩。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一般来说，除非撞到他眼前，否则李昭明很少会管这些事情。天下那么大，世界那么多，他要是每个都管，那得到什么时候去。按照复杂程度，一个世界就能耗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