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艰不拆(88)
“所以刘三妮就这样靠着那位老教师落户到了城市里?”她不得不感叹这人生命运的神奇。
他微微颔首。“不但如此,那位老教师对刘三妮很好,给她起了个新名字叫薛忆珊不说,还鼓励她继续求学,并且出钱让她上了一所中专,虽然比不上正经的大学,但能在那时候有个中专学历也算很不错了。”
多好的老人啊!她一边暗叹一边有些恍惚地想。如果刘三妮知道感激和珍惜的话,她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卷入到一场陷害自己继子的案件里去呢?
“也许是后来所有的东西对她来说都得到的太容易了吧?”他听了她的疑问,眼神幽幽一深。“老教师和她生活了没几年,刘三妮在这段时间里也确实颇下了功夫,她对老教师几乎是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让老教师也愈发疼爱和信任她,所以在他弥留之际,他将自己的房子和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她,刘三妮就这样像是天下掉馅饼一样获得了一笔对她而言价值不菲的财富。”
“难道就没人跟她争过老教师的遗产?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继承了这笔财产?”如果放到现在,别说是干孙女,就是亲孙女只怕也有人跳出来争个鸡飞狗跳吧?
他笑,像是有点嘉许她的大脑还不算都装满了水。“怎么可能没有人争呢?可她牢牢攥着老教师写下的遗书,还在所有人面前卖惨,这件事在当年她住的地方闹得还挺大,不过随着她带着老教师留给她的财产和卖房子所得的钱搬走了,才算划上了一个不太美好的句号。”他下结论一般地说。
也许是这件事在薛忆珊心里留下了一个极大的心理震动,从她后来的人生轨迹来看,薛忆珊这个人极度的视财如命,占有欲也极强,她还像曹胜垣那样渴望不断地往上爬,所以才有了后来那么一个靠着钱财做起了生意,又为了笼络那些总爱来找她茬的对手和公务人员,养起了一堆像宋如意那样既年轻又没有别的本事只能靠着自己原始优势来做事的手下吧?
程否不想让莫可知道薛忆珊在做生意时曾经干过的那些龌龊事,所以干脆就一笔带过,并未在这上头说得太多。
“这个薛忆珊……是不是也太不知道满足了?”听了这所有的来龙去脉,莫可还是有些想不通,这样一个可以说是无比幸运的女子,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坏?
她陷害自己的继子,跟好多企业家和官-员合谋做些违规的买卖生意,难道她就不怕总有一天她的所有好运都不在,报应反而会反噬到她吗?
“满足?她怎么会满足?她所有拥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因为她的不满足,因为她想逃离那个贫穷的家庭,她才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如果她发现生活还能过得更好,她怎么会不想方设法地去争取?”只是这种争取,到最后演变成了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狂放和卑劣,那才是真正可怕的。
“在这中间薛忆珊嫁过一个人,也是一个生意人,家境不错,对她也很好,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薛忆珊这个女人命里带煞,她前夫跟她结婚没过几年就查出了肝癌,没熬多久就过世了,她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不过这时的她,也愈发富有了。”
她静静地听着,已经不想再插嘴了。
“薛忆珊一边经营着着自己的事业,一边在拼命地挤进上流社会,她不仅开始包装自己的形象,也积极参加各种有利于她名声的活动,比如慈善公益活动,如果说过去的薛忆珊还带着刘三妮的影子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开始向着真正的名媛的路上发展了。”
“……”莫可听得炯炯有神,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薛忆珊绝对是个人才,但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人才。
“然后,就像命中注定似地,她遇上了她现在的丈夫,”程否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吐出一个让她始料未及的真相——“也就是涂腾的父亲。”
啊?什么?!
第七十五章
程否约莫是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他一瞬不瞬地盯了眼前的女友好半晌,终于忍不住心头的那点蠢蠢欲动,将她扑倒在柔软还带着余温的大床上。
“喂……喂!”莫可先是有点措手不及,反应还有些迟钝,直到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在她的身上越来越不规矩,他的唇也开始恣意地拂过她敏感的皮肤,她才回过神来。“你干什么呀?那个……薛忆珊和涂腾父亲的事……你还没说完呢!”她一边嗔道一边抬手试图拦住他。
他覆在她身上,眼角眉梢都隐隐带着笑。“你还想听什么?薛忆珊离婚后一心想找个更有钱有势的丈夫,涂宏韬正好符合她的全部要求,他不仅是排名全国前百强的涂氏集团的董事长,还一向风评良好,她一眼就相中了他,所以就想尽办法地接近他、认识他,终于成为了他第二任的妻子。”
“可,可是……”莫可在他似有若无的逗弄下微微有些气喘,连说话都感觉有些语无伦次。“涂腾的父亲怎么会跟她结婚呢?”既然涂宏韬的条件那么好,眼光应该会很高的吧?
“是啊,这男女之间的事有时候真的很难说。”程否的唇亲昵地擦过她的脖颈,然后慢慢爬上她的下颌。
不得不说这个薛忆珊真的很厉害,她不仅有姿色,更重要的是她还有脑子。涂宏韬认识她的时候其实他的妻子还在,只是因为疾病常年躺在病床上。薛忆珊并没有急不可耐地一心盼着他老婆早死,让自己早点上位,反而像个知心朋友一样不但经常开导涂宏韬,还总是像个无欲无求的过来人一般为他的妻子煲汤送饭。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在她这样好几年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即便再对她有什么看法或者偏见,也自然而然地打消了。
涂宏韬是在自己的妻子病逝了一年多以后才娶的薛忆珊。如果是旁的女人,只怕早就逼着他跟自己结婚了,但薛忆珊懂得忍耐,更懂得欲擒故纵,最后她成功了,成功地嫁给了这个在她眼里金光闪闪的金龟婿,哪怕他是二婚。
可惜涂宏韬再怎么好,条件再怎么出色,有一点却始终是让薛忆珊耿耿于怀的,那就是他和他的前妻有一个独生子——涂腾。
涂腾聪明懂事,而且也被教养得极好,可以说深得涂宏韬的喜爱,毫无意外的话,未来他肯定就是涂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薛忆珊什么都可以忍,可以不计较,但只有这件事她是绝对不可能大度让步的。她的继子将来继承了她丈夫的所有财产意味着什么?现在她也许可以靠着涂宏韬而过得锦衣玉食,一旦涂宏韬死了她怎么办?涂腾掌握了所有的经济大权她又会怎么样?
所以,她必须铲除这个让她如鲠在喉的威胁或者眼中钉。
莫可还在试图保持自己大脑的清醒,尽量不让自己在他的“骚扰”下乱成一滩浆糊。
“那她到底是怎么陷害你的那位朋友的?”这个问题始终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想到涂腾因为薛忆珊的陷害而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牢,她更是感觉不寒而栗。
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那种家大业大、家庭成员复杂的家族才会发生的吧?她在很多小说和电视剧里看过不少这种类似的剧情,那时也不过是微微一笑,只当是剧情的夸张和狗血,可真听到这样的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感觉……真的一言难尽。
“你以后会知道的,”程否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此刻有更重要也更吸引的事在等着他。“乖一点,别动来动去的……”他的手灵巧地伸进她的衣摆,声音带着暧昧的暗哑呢喃道。
“喂,你……”她无法控制地脸红了,更觉得自己似乎从头到脚都在隐隐发颤。她想斥责他的孟浪,可是一开口却是身体都抵挡不了的震颤和娇软。
他浅笑着,瞄了一眼她脸颊上动人的红晕,大手一挥,便将床上的那床温暖棉被牢牢地覆盖在了他们身上,就像一张网似的,毫无缝隙地裹住了她,也裹住了他。
窗外的晨光变得越来越亮,可他们的世界似乎才慢慢暗下来,那是属于情人的无人之境,也是情人之间最微妙的静谧。
热恋中的情侣时间总显得短暂,尤其是刚刚才经历过小别的情侣。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一整天都跟女友腻歪在卧室里的程否,终究还是被一阵又一阵扰人的手机铃声给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