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沉溺[豪门](43)
关于内雕,因为工艺太过复杂,樊增今天说得寥寥,可以说是一句带过,林栩栩觉得奇怪,她之前搜过资料,“内雕”是玉雕这行里公认的绝活,一本关于玉雕的画册,怎么能少了这项绝技。
林栩栩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准备再去一趟樊增家里。山里到了晚上气温低,她套了件薄外套,一拉门,却看到陆羽白站在门外,看样子是准备敲门。
“要出门?”他问。
林栩栩瞥他一眼,打算从陆羽白身侧挤过去,奈何男人过于高大,将门堵得严严实实。
“麻烦让让。”
“栩栩,我们谈谈。”
“不谈。”
陆羽白来蓉市之前就猜到林栩栩会是这样的态度,之前的事,是他有错在先,所以不管林栩栩什么态度,他都接受。
“栩栩,我有错,我道歉,但是你要听我解释。”
“你解释是你的事情,听不听是我的事情。”林栩栩推开陆羽白,“让我出去。”
她这一推,手里的画稿没有拿稳,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林栩栩:“……”
她俯身去捡,陆羽白也跟着蹲下身,将脚边的画稿一张张捡起来。
“你要去找樊先生?”陆羽白收好画稿,看到了上面关于内雕的技艺图。
“与你无关。”
“樊先生休息得早,你现在过去,他应该已经睡下了。”
“你又不是樊先生,你怎么知道?”林栩栩不服气,抽过他手中的画稿收好,头也不回的往往樊增的住处走去。
到了樊增的院门口,里面果然黑着,林栩栩回头看了眼一直跟着自己的男人,俏脸和樊先生家一样黑。
“你是想要向樊先生请教关于内雕的工艺?”陆羽白跟在她身后,“如果是的话,那估计樊先生帮不了你,他从不做内雕。”
林栩栩有些诧异,便听陆羽白又道,“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擅长,相反,在这方面,樊老师可以说是当世第一人。”
林栩栩眨眨眼,嘴上一声不吭,心里却忍却好奇的要命。
陆羽白也没有说破,只走快了两步,和她并肩而行,“其实内雕也是圆雕和浮雕的一种,不过是需要从玉石内部呈现造型,上乘的内雕尤其看重玉料色泽和景物的融合。”
这一路,陆羽白讲了很多,从内雕的起源到技艺,再到现在的发展水平,林栩栩有点意外,他居然对这个也了解的这么清楚。
“你和樊先生很熟?”她不禁问道。
“还算熟吧,我妈妈以前是他的学生。”
原来是这样。
“那樊先生不做内雕,是不是和樊晓有关?”话一出口,林栩栩又觉得自己八卦了,这是樊增的私事,她其实并不想去故意探究,只是今天她在老先生的工作间看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眉目清秀,气质温婉,樊增每每看到照片,神色里都会不自觉流露出温软。
“算了……”
“其实,樊先生的玉雕技艺就是师从樊晓。在樊先生之前,樊晓老师才是内雕的行家。”
林栩栩抬头,有些微讶。
“樊晓和樊先生其实并不是亲姐弟,更准确的说,他们是师徒。”
据陆羽白说,当初有人花重金请樊晓雕一个玉丝双层香球,因为工艺繁复,樊晓在上面花了不少心思,她是打算用这笔钱供弟弟念书的,虽然这个弟弟是捡来的。可到了约定的时间,对方想要东西却给不出钱,樊晓在和人争执时不慎跌入河中,就此殒命。
“当时樊家只有樊先生一人,对方财大势大,他投告无门,目睹了争执的村民害怕受牵累,也不愿意出来佐证。”
林栩栩听完陆羽白的话,陷入长久的沉默。难怪樊增性格古怪又从不与这村子里的人接触,这背后,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既然是这样,樊先生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青山村?如果换做是我……”林栩栩一顿,瞬间恍然,“也是因为樊晓吧。”
陆羽白点点头,“樊先生说过,樊晓喜欢这个地方,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他一辈子待在这里。”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用天人永隔的方式拆散了两人。
村子里没有路灯,夜里的照明完全依靠手电筒。林栩栩经过一片草垛的时候,脚下一空,直接跌了下去。陆羽白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成卷的草垛子散开,纷纷扬扬落下来。
陆羽白将林栩栩护在怀里,手掌覆着她的后脑勺,两人一同跌进草垛,封多的草卷落下来,隔出更暗更私密的空间。
林栩栩趴在陆羽白的身上,鼻息间全是熟悉的男性气息,清冽的雪松和着朗姆酒和烟草的味道。
腰侧被一双手掌控住,林栩栩一僵,脑中警铃大作。
“陆羽白,你干什么……”她压低声音质问。
陆羽白:“嘘……”
隔着厚厚的草卷,她似乎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粗重的呼吸声,难耐的呻.吟。她这是赶上现场直播了?还是露天野外?
林栩栩:“……”
第33章
林栩栩在青山村待了一周, 每天几乎有七八个小时都是泡在樊增的家里,她发现这老头虽然性格古怪,可心地并不坏, 不过就是嘴巴毒了点, 脾气差了点。
眼下,樊家院子里, 又在上演相同的一幕——
“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站住!”
“樊老师,我刚才都听到了, 您趴在桌上说的梦话里,全是一个人的名字。”
“你胡说!我没有!”
樊增一把年纪, 吭哧吭哧追在林栩栩后面,一老一小, 绕着院子来回跑,像是两个孩子。
其实,听说了樊增和樊晓的过往,林栩栩大概还是能猜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一般,至少在樊增这里, 种种迹象表明,他对樊晓绝对不是纯粹的姐弟或者师徒。只是那个年代,想要突破伦常禁忌, 大约是不易。
林栩栩不知道樊增有没有和樊晓表露过心意。但这段时间和樊增相处下来, 她觉得如果有机会, 还是希望这个怪老头能过得更轻松一些。
毕竟,一辈子守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太不容易。
厅堂里,乔染支着下巴, 看着院子里骂骂咧咧的樊增和一直扮鬼脸的林栩栩,打了个哈气。主位的黄花梨木椅里,陆羽白正在低头喝茶。
“栩栩姐姐好像个小孩子啊,不过,樊老师更像……”乔染忍不住吐槽,这每天打打闹闹的桥段就没有停过,连着几天下来,她都看腻歪了。
而且,樊老师虽然脾气大,可每次都被栩栩姐姐治得服服帖帖的。
“哥……”乔染压低声音,“你哄好我小嫂嫂了吗?”
一直淡漠的男人终于眸光微动。
乔染撇撇嘴,一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没戏。
“不是,你平时不是挺牛逼的么,怎么这回这么弱?你到底会不会哄女孩子啊?”乔染有点恨铁不成钢,“不是,我和你说,哄女孩不能用讲道理那一套,知道现在小说里的男主都在怎么追妻吗?直接按在墙上亲,懂不懂?栩栩姐姐这么漂亮,性格又好,你要是再不加把劲儿,到时候把人气跑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对上陆羽白突然扫过的视线,乔染瞬间没了声。
好吧,她多嘴了。一定是最近生活太闲,让她没有了危机感,居然敢当面吐槽陆某人了。
陆羽白却在想乔染说的话。
“樊老师,我不跟您斗嘴了,我要去忙正经事了。”院子里,林栩栩一溜烟跑进来,,扭头冲樊增大声道。
说完,她一转头,视线恰好和陆羽白的对上。那晚在草垛子边发生的事情再度跃入脑海,她表情有些不自然,下意识错开视线,低着头进了樊增的工作间。
乔染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八卦的小雷达告诉她,这两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
林栩栩在樊增的工作间里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跑累了,脸颊红扑扑的,还有点热。
那晚在草垛边,当她意识到有人在露天直播时,林栩栩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想掀开草卷起来,奈何腰被掐的紧紧的。
“不要乱动。”陆羽白压着声音警告。
“……”
不乱动,难道还听完全场?
林栩栩挣扎着想要起来,膝盖却不小心碰到一处硬物,然后,她就真的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