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沉迷(48)
“所以啊——”
舒鹞抬起一只手,向自己斜上方托了托,接月亮似的,“他就是我天上的明月,指明了我人生的方向,你说现在他有难,我能不帮他么。”
视频里的冯凌子和齐言清面色古怪,两人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冯凌子才磕磕巴巴地开口:“……你、你管指明方向的,叫什么?”
“白月光啊。”
冯凌子张了张嘴,看她的表情,像是有些无力吐槽,直接把手机塞给了齐言清。
舒鹞一脸茫然:“怎么了?我说错了么?”
齐言清忍着笑:“鹞啊,指明方向的应该是灯塔,跟白月光没什么关系。”
“哦,我感觉都一样。”
齐言清心说,那能一样么!
差十万八千里呢好么。
齐言清这人没什么婚姻观,做事随性惯了,一直不觉得舒鹞选择嫁给周酩远有什么问题,对周酩远也就没有冯凌子那份敌意。
他接过视频,随意跟舒鹞聊了几句:“看你这环境,是在酒店呢?出去玩了?”
说起出来玩,舒鹞兴致勃勃地给齐言清和冯凌子讲了讲这几天的路程。
开口永远是“周酩远带我去了xxx”,或者“周酩远带我吃了xxx”。
冯凌子在旁边冷哼:“他哪有那么好,整天冷着脸,面瘫似的。”
舒鹞立马替自己的难友反驳:“其实他就看着冷淡,心里比谁都温柔,脾气也没有那么大,惹急了不高兴了就沉默着不说话,不会像有的男人那样唧唧歪歪和你讲道理或者吵架,特别绅士,心也挺细的……”
舒鹞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堆周酩远的优点,冯凌子终于忍不住了,重新抢回手机,语气严肃:“舒鹞,你动心了。”
舒鹞一愣:“什么?”
“我说,你对周酩远动心了。”
昨天晚上周酩远问她是不是喜欢他的时候,舒鹞是当笑话听的,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她从来都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青春期萌动的年龄,舒鹞还在芭蕾舞团里,听同学议论舞团里的一个法国男生,说那个男生帅得像王子。
女孩子们窃窃私语,有人压低声音,小声惊呼:“天呐,他的嘴唇好美,太丰.满了,我好想被他吻一下。”
当时舒鹞也跟着把目光瞥过去,看两眼,索然无味地收回视线。
没觉得有多惊艳,不如17岁的周酩远。
有那么一个瞬间,舒鹞坐在情窦初开的少女中,想到了周酩远那张薄唇。
但舒鹞并没意识到自己会想到的原因,也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事情。
无论是周酩远问,还是冯凌子问,舒鹞都会下意识否认:“不是动心。”
视频另一边的冯凌子,靠在花都满是绿植和花卉的墙壁上,捏着茶点咬了一口,抛出一个问题:“那我问你,齐言清现在如果有困难,你会不会帮他?”
舒鹞没什么犹豫:“帮啊,为什么不帮。”
“会尽力么。”
“当然。”
“好,”冯凌子放下茶点,拍指尖上的渣子,“假设现在是三年前,你没结婚,而齐言清得了绝症……”
“咳!”
人在茶餐厅里坐,绝症从天上来,齐言清呛了一下。
冯凌子没理他,继续说:“于是得了绝症的齐言清被家里逼婚了,让他死之前必须结婚,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舒鹞皱了皱鼻子:“他都得绝症了还结什么婚。”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就问你,如果不是周酩远,换了齐言清娶你,你嫁还是不嫁?”
“……齐言清娶你,你嫁还是不嫁。”
周酩远接完电话回来,刚拉开阳台的拉门,正好听见舒鹞手机里传来这么一句。
他脚步顿了顿,皱起眉看过去。
舒鹞是蹲在椅子上的,身高将近170的人蜷起来像个小孩,她举着手机,声音扬起来:“我嫁个锤子,让他直接去死吧。”
身后的周酩远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周酩远:虚惊一场...
-
【第一更,第二更...11点应该能写完..吧..】
我这令人崩溃的手速= =
第41章 哄人
视频里突然出现周酩远的身影, 舒鹞吓了一跳,冯凌子也吓了一跳。
闺蜜俩动作统一地挂断视频。
舒鹞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扭头去看周酩远。
也不知道这人听没听见, 看表情完全看不出来。
周酩远拎起车钥匙, 语气淡淡:“走吧, 该回去了。”
退掉酒店的房间,舒鹞坐进车子的副驾驶位置,她翻着手机里的照片, 从钻石坑翻到大瀑布, 指着一张给周酩远看:“我简直是摄影天才, 这张图盖拉瀑布拍得好美。”
周酩远正在掉头,开着车子不方便看,也还是觑了一眼:“嗯。”
看他那个不情不愿的表情, 舒鹞怀疑他是想说“瀑布本身就很美”。
但这不妨碍舒鹞沉浸在自己的摄影技术中,她感叹着:“拍得太棒了, 特别像杜甫写的那句诗,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回周酩远不忍了,一边转着方向盘, 一边开口:“《望庐山瀑布》是李白写的。”
“是嘛?我怎么记得是杜甫?”舒鹞查了查, “还真是李白啊。”
“嗯, 小学课本上学的。”
舒鹞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我又没有上过正常的小学, 一直都在学芭蕾。我妈真行,花了小二十年给我培养成了个文盲。”
其实生活在舒家,如果没有自己的野心,从小跟着舒父舒母的思路走,爱上芭蕾, 把成为顶级芭蕾舞者当成目标,日子过得应该也很充实,就像舒鹞的妹妹舒鹓一样。
但那到底不是她想要的路啊。
舒鹞想要做一个普通学校的孩子。
跟同学们一起背着书包去上学,在路边摊买一条色泽诱人的烤鱿鱼或者烤肠,上学时偷偷背着一包果冻分给前后左右桌的“邻居”行贿,让他们把作业借给自己抄一抄。
她想了,自己不算聪敏的,又贪玩,成绩肯定不好。
前十几年呢,就要为了成绩稍稍烦恼,然后在每个周末对街舞课外班格外感兴趣,兴致勃勃地赖在街舞教室里不走。
等上了大学之后,再去思考人生方向,苦练街舞,成为舞者或者导师。
上班以后就每周末跟同事朋友小聚,撸串喝扎啤,煮火锅配白酒,偶尔小资一下吃点西餐配红酒。
舒鹞对于生活的设想很多,就算现在自由了,成长的路上到底还是留下不少遗憾。
她总不可能在25岁背着书包重返校园。
也不可能拖着什么都消化不了的胃撸串煮火锅。
所有人都说周酩远冷漠,但他是最敏感的。
舒鹞只是坐在那里稍稍垂头,周酩远那张温热的手掌就覆过来,轻轻地在舒鹞头上拍了一下,不说安慰的话,语气却很温和:“把安全带系上。”
于是舒鹞就又抛掉那些遗憾,重新复活,继续翻着手机里的照片,给周酩远看他被她拍得变形了的丑照,还要无情地嘲笑他。
“哈哈哈!这张!周酩远这张照片你像个矮冬瓜,白长那么高的个儿哈哈哈。”
周酩远的余光瞥过来:“矮冬瓜比你高20公分。”
“周酩远!”
车子开出去二十几分钟,冯凌子又发来信息,居然还在问舒鹞之前假设的那个丝毫没有逻辑的问题:
【如果都是朋友,为什么嫁给周酩远可以,嫁给齐言清就不行?】
舒鹞看了一眼,收了笑声,手指噼里啪啦点在屏幕上,没什么犹豫地回:
【因为齐言清和他的两只狗太闹腾啊。】
手机再次震动:
【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上午的阳光非常好,舒鹞的手机屏折着光,有些晃眼,开着车子的周酩远没回头,直接帮舒鹞放下遮光板。
舒鹞眯缝着眼睛,在屏幕上打字:
我喜欢安静的。
这句话打完,舒鹞的动作顿了顿,拇指停在“发送”键上,很久没按下去。
舒鹞忽然明白冯凌子为什么要么问了。
不是没有逻辑,她的逻辑隐藏在那些没逻辑的问题里。
冯凌子是在提示舒鹞。
你喜欢的类型,就是周酩远。
舒鹞仔细想了想,她自己好像确实更喜欢安静的,皮肤白,个子高的男性。
在面相上,齐言清、里斯教授、周酩远的小叔周冉之,他们都属于那种喜欢笑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