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总裁又失忆了(63)
温舒上次来过这里，还有点印象，“傅欢？”
傅欢指向那扇窗，“嫂子，十二点的时候，你往这扇窗跳下去。”
温舒茫然，“跳下去？”
像当时那只奶白猫一样跳出窗外？
傅欢点头，“这里可以逃出去。”
“逃出去？”
“嗯！”
“逃去哪里？”
傅欢结结巴巴的说：“一个哥哥找不到的地方。”
温舒目光转向傅欢，又看向四周，之前摆在书桌上坏掉的小钟这会儿正常行走，一切看上去像之前那样，又似乎不一样。
而墙壁还挂着那面白色面具，傅先生有一面黑色面具。
傅欢……
温舒像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傅欢，你是谁？”
“嫂子，我是傅欢啊！”
“不，不对。”温舒猛地挣开傅欢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傅沉没有妹妹，他只有一个哥哥，你是谁？”
傅欢伸出手，试图握住嫂子的手，“嫂子，我真的是哥哥的妹妹，我是傅欢。”
温舒却避开她，“你说谎。”
傅欢僵住，“嫂子……”
温舒又往后退一步，转身匆匆跑出房间，跑到楼下，拉开大门的时候，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客厅那里的两幅油画跟上次看到的也有点不同了。
第一幅的小丑不见了，只剩下一面巨大的钟，时间依旧定格在星期日，正十二点。
今日正是星期日。
十二点，从窗口逃出去。
第二幅原本戴着黑面具的西装男人摘下了面具，举起了另一面白面具正要往脸上戴去，脚下落满的面具已经没有了。
男人的样子也在这时看得一清二楚。
是傅沉。
看到这里，温舒目光移到慢慢走过来的傅欢，她每走近一步，温舒就退后一步。
傅欢哀求，“嫂子，逃吧。”
温舒却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傅欢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嫂子，别回去！”
不。
她要回去。
温舒推开傅欢，连忙拦下一辆的士赶回家。
等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烈焰与浓烟席卷而上，火光冲天，红艳艳的一片，映红了整片天穹。
温舒怔怔，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呐呐自语，“骗子，都是骗子。”
她想冲进去，但被消防人员拉住，“火势太大，你不能进去！”
“我先生在里面！”
“我们尽力扑火，你去一边！”
温舒擦着眼泪，听话的退到一边，但下一刻，趁着消防人员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瞬间，又一头冲进去。
她听不见身后急切的叫声，只知道要找到傅先生，她冒着火光，哭着叫道：“傅沉，傅沉你在哪……”
最后来到二楼卧室。
她看到缩在床脚边的傅先生。
火焰在房间四角燃起，火光炎炎，不知疲倦。
那样红得滚烫的烈火似乎要吞噬一切。
温舒扑进火海里，快步跑过到傅先生身旁，她捧起傅先生的脸，见他呆滞的，木木的样子，心里一痛，紧紧抱着他，“傅沉，说好的，我们一起。”
傅沉动了动，“温舒？”
“我在这里。”
“你快点走。”
“不要。”温舒摇头，“傅沉，你不能抛下我。”
傅沉眼睛一红，“为什么回来？”
温舒退开身，用力亲上去，“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这个骗子。”
她的眼泪滴落在傅沉的心口上。
好甜蜜，又好痛苦。
傅沉吻回去，“对不起。温舒，对不起。”
温舒微笑，“没关系的，因为我好爱傅先生。”
傅沉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温舒心疼的擦去他的眼泪。
他抓着温舒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说：“我没有杀他们。”
温舒点头，“我知道。”
“我骗了你。”
“我知道。”
“温舒，我也好爱你。”
温舒把傅先生的头按在自己的颈窝上，温柔又怜惜的说：“我也是。傅先生，我会陪着你的，所以别害怕。”
傅沉重复，“对不起。温舒，对不起。”
“没关系的。”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温舒与傅先生十指紧扣，望着四周的火焰，她问傅先生，“害怕吗？”
傅沉靠着温舒，“你在我身边，不怕。”又痛苦的说，“对不起。”
温舒微笑着摇了摇头。
而这场大火之后，把所有的一切都燃烧殆尽，什么都没有留下。
但我们毫无畏惧。
因为我们永远在一起。
第五十一章
“傅先生，我数五声，你慢慢睁开眼，一、二……五。”
傅沉听着声，缓慢而疲乏的睁开双眼。
邹晴伸出食指竖在他眼前，轻声问道：“傅先生，这是多少？”
傅沉眼球微动，随即坐起身，淡淡应了声，“一。”
“很好。”邹晴看向他，又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好。”
邹晴颔首，“来吧，我还需要对你的心理状态进行评估。”
说话间，两人从里间走回到诊室的外间，前后脚坐下。
邹晴从身后的书架上翻出两本书，搁置在手肘边，先是问道：“傅先生，这次你又梦到自己杀死妻子吗？”
傅沉背靠椅背，微微偏头望向窗外，声音很轻的说，“这次不同。”
“哪里不同？”
“原本应该是我死去，她逃出去的，但她又回来了，”傅沉觉得心口压着什么，十分难受，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眼看向邹晴，“最后我们一起死于大火中。”
邹晴点头，“这是个不错的结局，比起你前几次梦见自己一次次重复杀死妻子好多了，对吗？”
“对。”
“傅先生，看来这次你的治疗效果不错。”
傅沉顿了顿，然后平静的点了点下巴，表示知道。
邹晴目光从他身上落回到手边的两本书，她拿起其中一本翻了起来，一边说道：“傅先生，你在我这里接受心理治疗已有大半年时间，在药物和心理疏导的帮助下，你比初见时要精神健康很多，我也希望你能从愧疚，自责和救赎之中走出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傅先生，你需要新的开始。”
说着，她抬头注视傅沉，“而且你需要一个女人。”
傅沉眼帘轻颤，他拒绝这样的建议，“我不需要。”
邹晴叹气，“你还是放不下你妻子吗？”
傅沉不语，手指却下意识曲起。
邹晴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随即低回头继续翻书，“那场车祸并不是你本意，是一场意外，希望你不要将这份痛苦完全怪罪到自己身上。傅先生，如果你妻子还在，一定不希望你这样痛苦。”
“是我提议去旅游。”
“这只是意外。”
“我妻子是为了保护我而死。”傅沉声音低哑的说道，“是我害死她。”
邹晴安抚他，“傅先生，都过去了。”
傅沉并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敷衍的轻“嗯”了声。
邹晴见状，也不再多说。
之后诊室内一度归于安静。
邹晴心里清楚傅沉想用这样的痛苦折磨和惩罚自己，这也是他心理状态极其不稳定的原因，原本患有的双重人格在失去妻子后，分裂了成多重人格，顿时让病情反反复复。
虽然看上去人格的分裂像是分担了痛苦，但其实并未能让傅沉减轻多少痛苦，反而更加严重。
人格的混乱让他生活一团乱糟糟。
而这大半年来她都努力帮助傅沉，试图帮他走出阴影，不过傅沉的心房比任何人都关得严实，直到现在，才略见成效。
在过往的治疗中，傅沉几乎活在害死妻子的罪恶里。
梦境中他一次次杀死妻子，其实就是他无法接受妻子车祸死去的深层映射，每杀死妻子一次，他的痛苦就在叠加。
要是再这样下去，傅沉会崩溃，他会疯掉。
就在邹晴以为他走向自我毁灭的时候，这次他却是梦到自己与妻子一起死于大火之中，这说明他对妻子的死有了不同的认知，夹着一丝自我救赎。
邹晴不知道傅沉为什么突然心理状态好转了这么多，但俨然是一件好事。
这时，她停下翻页的动作，把书掉转，轻轻推到傅沉面前。
傅沉垂眸，看着上面两幅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