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帝知道+番外(56)
他最好能做得到。
他这辈子大约是吃硬不吃软的命。
怀里的人也不挣扎,顺着他的动作,手臂攀上他的肩背。
他下巴上的胡子冒出半截,怪扎人的,她也不躲,他舌尖还残留着些琼浆玉液,都渡进了她口里,熏得人半醉。
她被他箍住,背靠着门,动弹不得。皮扣上冰冷的金属硌着她的皮肤,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有多烫。他把她架高,只有脚尖沾地,啃噬着她的唇舌和意志,身体的热度相互传导,甚至不必除去衣物。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一下腾空,一下又五千尺高空落地,如云霄飞车,在承重和失重中品尝刺激,更要命的是,她尚觉不足够。
如果他们是在过招,那她根本连使招数的余地都没有,便输死。
……她瘫在他的臂弯里,脚都是软的,全身借力在他身上。他额前有薄汗,肌肉仍紧绷着,直到完全离开时,才咽下一口浊气。
魏邵天退开一步,扣上裤子,转身去外套口袋里摸烟。
宋瑾瑜看着他的背影,悄悄说了句,“别吸了。”
他划开打火机,点上烟,“少管我。”
气温一下跌回零度。可是女人,总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客厅一时间烟雾缭绕,宋瑾瑜从后背抱住他,憋着气不吸。她在烟雾的最中心,鼻尖贴在他的背上,她并不是在较劲赌气,而是想,若以后跟了他,总是要习惯这个味道。
没等一根烟抽完,魏邵天已经失了耐心。
他掐了烟,转身把她推到沙发上,刚平复下去的山峦又复具活力,他张口,就是烟味,手伸进衣摆里揉了揉,“还想要?”
她一双清亮如月的眼睛望着他,也不说话,环住他的脖子咬耳朵。
这次她没能撑到最后,就已体力不支,讨饶撤退。他进去浴室纾解,洗了澡出来,她还在沙发上,望着他书柜的书发愣。
魏邵天咽了声,“你怎么还不走?”
她配合的装作听不懂,“饿不饿?我给你煮面。”
魏邵天没吭声,把毛巾捂在头上,边擦着进了房间。他没赶她走,便是准许她留下。
魏邵天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套头汗衫穿上,厨房很快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是宋瑾瑜进到厨房去煮面了。他想起刚才在车里,傅桓知问他的问题。
他何尝没有想过,自打遇见她,他的脑海里便只有这两个字——后路。
魏邵天走到保险柜前,转钮上面的数字没变,并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或许她并没有收到那条短信,也并不清楚数字的含义。那样是最好。
她没有爱上他,是最好,但若不幸爱上,他总不能拖她一并去死。
第39章
魏邵天换好齐整的衣服出来,面还未出锅。两天,不够四十八个小时,他的时间实在不多,但还在是餐桌前坐了下来。
西红柿鸡蛋面,最简单的做法。她做了两人份的量,盛在一个大瓷碗里端上桌,又给他面前摆了小碗和勺筷。
魏邵天夹了一筷子面,晾在半空吹了两口,还是烫。
“晾一会儿再吃吧。”
宋瑾瑜给自己碗里夹面,再舀一勺汤,便不再动作。
他不听她的,就着热气吃烫口面,“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谁?”
她反问了一句,“谁?”
魏邵天望着她,别过视线,“没事。你怎么不吃?”
“我是哮喘病人,吃不了太烫的食物。”
魏邵天应一声,又喝了两口汤,放下碗筷。
“不吃了?”
他起身去拿外套,“我有很多事忙。”
“今天是冬至,晚上我煮饺子,等你回来吃。”
魏邵天说了句“没必要”,就出门了。宋瑾瑜面对着还冒着气儿的大半碗面条,瞬间也没了食欲。
没多久,电话铃响,宋瑾瑜回到客厅,看见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我们见一面。”
“要说的,在香港我已经说完了。”
“只是想见你,也不可以?”
宋瑾瑜握着手机没有说话。
“我从香港带了几份旧报纸来,原想拿给你看。既然你不愿意,我可以转交警署,也算为查案出一份力。”
她语气变得急切,“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实际没有好处。”电话对面的人坦诚道:“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在哪里?”
“我住在洲际酒店,房号是2808。”
宋瑾瑜开车到了洲际酒店,入冬天冷,连续的降温令人措手不及,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过过这样冷的冬天了。香港的冬天最冷也不会低过十度,甚至冷不过商场的冷气。
寒流来势汹汹,她的衣柜里没有厚衣服,只有一件夹袄大衣,买了只穿过一次而已,怎想已不足够御寒。
宋瑾瑜在门童的指引下泊好车,心想着空了一定要去商场买件羽绒服,和他一起去。
电梯上到28层,也许是因为太冷,也许是因为失重的缘故,她的胸口极不舒服,甚至还有些目眩。
她站在2808房门前,吸了一口气雾剂,才摁了门铃。大约等了五秒钟,有人开门。
房内暖气很足,傅桓知只穿了一件衬衣,起身急,连眼镜也未摘。
他开门往后退了一步,宋瑾瑜便往前迈了一步,进到屋里。
傅桓知在身后关上门。是一间江景套房,他住在这里已有一段时间,客厅屹然已成为他的临时办公室。
他似乎不知该如何选择开场白,自她进屋后,连步履都很犹疑。
“冷不冷?要不要喝咖啡,或者热茶?”
实际屋里很暖和,但她却没有急着脱外套,也没有坐下,用意明白,便是不想多留。
“不用了。”
傅桓知点头苦笑了一下,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冲了一杯,背对着她说:“我以为你喜欢陪在我身边。”
宋瑾瑜答:“从前是。”
她爱过他。可有些爱像牙齿,拔掉就不会再长出来;而有些爱像指甲,剪掉之后还会不断生长。她活过的年岁不长,爱过的人更寥寥,却足以认清他是前者。
“从前……”
傅桓知独自品了品这两个字的味道,“瑾瑜,你敢说从未想过要和我在一起?”
“想过。”
宋瑾瑜遗憾道:“可惜,全部都是谎言。”
是的,全都是谎言。连一句真心话,都无迹可寻。
“你说打算在我毕业那天求婚,你说你买了戒指,也想过要和家里抗争……这些都是你编造的故事。傅先生,你的演技卓越,堪比一流视帝。你更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学专家,知道我的恐惧在哪里,也知道如何驱动我去消除内心的恐惧。”
“或许,连圈套都不算。我不过是你手中一只股,长期持有,是为看准行情做空,高价时卖出,再低价买入,不费余力便能赚得盆满钵满。”
暖气吹在她的鬓角,一番话说完,后背贴上薄汗。
其实她不愿这见一面,从不是因为对他防备。相交十年,即便过程中堆满了欺骗,她也清楚他不是坏人。他只是自私,只是自负。因为他是个商人,总是要将利益最大化,这是有属于他的生存法则。
此间,傅桓知饮着咖啡,并无话要辩驳。
“你既肯为了一份报纸来见我,当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只有一件事,她不知道。便是他真的买了戒指,报道上说的九克拉鸽子蛋,造价两千万港币,就在这间屋里。他准备递交的婚书,也只差再添上一笔签字。
灰姑娘和水晶鞋,豪门童话,万众瞩目的婚礼,都不是不可能。
只要她能开出那一枪。
只要,魏秉义和他所知的秘密永远被埋葬。
正如她所判定,傅桓知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精通盈利,于是乎在他眼中,世上所有事都应有交换条件。
傅桓知走进卧室,手里拿着那份旧报纸出来。
“我不想让你做选择。但至少你要知道他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
报纸落到手里,1997年的成报,内容也不过是枯株朽木,宋瑾瑜读着上面的内容,竖排繁体小字,她看得有些吃力。
暖风的缘故,她站着的时间越长,越呼吸困难。
傅桓知在心中读秒,数百字的报道,她读了足有五分钟。读到最后,脸上却没有预想之中的惊讶,反倒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