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750:凶案现场的猫(81)
她以为,等到自己和任刚结婚后,这个家庭随着自己这个新成员的加入,陈燕秋和任刚母子之间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会随之稀释,但是她没有想到,情况恰恰相反。
美浓小区那套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当然不能拿来做婚房,结婚当然要买新房。
为了购置新房,任刚原本打算拿出所有积蓄买一套二手的二居室,杜茹梅不是注重物质条件的人,对于任刚的提议她也答应了,但没过多久,任刚告诉她说,他妈不同意。
陈燕秋认为,既然是新婚,就应该买新房,二手房听着不好听也不吉利,让她不好跟亲戚朋友们讲,她一定要任刚买面积更大更体面的新房。
但是任刚的事业还在上升期,哪有那么多钱用来买房?杜茹梅也是月光族。
任刚说,他妈妈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从自己的积蓄里拿一部分补贴给小两口买房,当然,房产证上不会写她陈燕秋的名字,还是写任刚和杜茹梅。
杜茹梅隐隐有些不快,她觉得,准婆婆玩这一手,是不是想要搬来和他们一起住?
但她忍着没有问,只是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一开始,陈燕秋确实没有要搬来一起住。
直到他们结婚半年后,突然有一天,陈燕秋下楼时扭到了脚踝,任刚和杜茹梅去美浓小区看她,她感叹说:“老房子就是这点不好,没有电梯,我们老年人生活起来太不方便了。”
当时杜茹梅的心里就警铃大作。
果然,没过几天,任刚委婉地跟杜茹梅提起来,他们两个都是上班族,每天上班已经很累了,回到家还要做家务,请保姆目前又没有这个财力。那边妈妈年纪大了,在老小区住着也不方便,反正这边是三室一厅……
杜茹梅问任刚:“是你妈说的要搬来吗?”
任刚没有回答,半天,无奈地说:“这房子首付一半是我妈出的钱,而且她那么辛苦才把我养大……”
看着任刚一张无可奈何的脸,杜茹梅只好同意。
陈燕秋如愿搬进了盛世嘉园这套房子。
这才是杜茹梅噩梦的开始。
住到一起后,杜茹梅发现,比起初次见面时,婆婆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突然变得霸道且无处不在。
她指摘杜茹梅的一切生活习惯,尤其看不惯她大手大脚这一点。
举个例子,杜茹梅没有自己洗衣服的习惯,她的衣服一直是送去干洗店,和任刚结婚后仍旧如此,陈燕秋见了,便指责杜茹梅是公主做派:“现在洗衣服又不要用手,扔进洗衣机里而已,这也不愿干,几十块钱一件拿去给别人洗,我儿子就算再能赚钱也养不起你呀。”
杜茹梅忍无可忍地回敬:“我自己也是有工作赚钱的,不是你儿子养的米虫!”
过后,杜茹梅把这件事情告诉任刚,任刚安慰她说一定去找妈妈谈谈。
谈完后,果然,陈燕秋不再对洗衣服这件事情发表看法,她只是从脏衣篮里挑出儿子的衣服自己洗,至于杜茹梅的她是不管的:“我又不知道你哪件衣服该怎么洗,万一洗坏了我可赔不起。”
但梁子就这么结下了,有一天,杜茹梅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陈燕秋站在阳台上晒衣服,杜茹梅扭头拿杯子喝水时,余光一眼瞥到陈燕秋正用刻毒的眼神看着自己。
从那之后,陈燕秋言语上收敛了不少,但行为上却越发霸道。
比如,晚上杜茹梅和任刚看电视时,她总是会挤过来,且一定要坐在两个人中间,全程端着水果盘,用牙签叉着水果喂儿子,一口一个“宝宝”,肉麻兮兮,当杜茹梅是空气。
但真正的矛盾爆发,还是在杜茹梅坐月子期间。
傅酒酒插嘴:“你和任刚还有孩子啊?你们要离婚,孩子归谁啊?”
杜茹梅垂下眼睛:“谁也不归……孩子已经死了。”
傅酒酒轻轻地啊一声,半天,说:“抱歉。”
杜茹梅从口袋里掏出皮夹,打开,送到傅酒酒和苏巍面前,淡淡地说:“要是还活着,也该一岁半了。”
傅酒酒和苏巍看一眼照片,照片里是一个漂亮的女婴,一岁左右大小,她遗传了杜茹梅的美貌,皮肤白皙,大眼睛双眼皮,头发也很旺盛。
苏巍说:“节哀。”
杜茹梅摇摇头,继续讲下去。
结婚两年后,杜茹梅怀孕了。
那时任刚的公司已经走上轨道,为了这个孩子,她辞掉了工作在家待产,也像所有年轻的准妈妈那样,早早就预订好了月嫂。
然而,生下孩子没几天,杜茹梅精心挑选的金牌月嫂就被陈燕秋赶走了。
陈燕秋看不惯月嫂的育儿方式,因为育儿理念不同而和月嫂大吵了一架,直接把月嫂给骂的辞职不干了。
杜茹梅又气又怒,然而面对儿媳妇的愤怒,陈燕秋却不以为然:“带孩子而已,有什么难的,我那时候也没请过月嫂,不照样把宝宝带的又高又帅又出息。”
她坚持要自己伺候月子,一时之间杜茹梅又找不到新的可靠月嫂,只好答应了她。
婆媳之间就是从这里开始变得不共戴天。
傅酒酒迷惑:“她干什么了?”
杜茹梅咬一咬嘴唇:“总结起来就是,她故意虐待我。我产后体虚,很多事情自己不方便下床,需要人帮忙,但我每次喊她,她都假装听不见。有一次我发烧了,浑身又冷又热,难受的要死,喊她,她非但装听不见,还自己下楼去散步了,直到晚上任刚回来才发现我生病。”
这样说来,陈燕秋确实很过分。
一个占有欲强大、把儿媳当敌人的寡妇婆婆;一个不愿委屈自己的现代女性白富美;一个从小在单亲家庭由母亲独立抚养长大的孝顺妈宝男。
闹到离婚这一步,也不出奇。
傅酒酒突然想到一点事情:“哎,说起来,你为什么不让你妈去照顾你坐月子呢?亲妈肯定比婆婆贴心啊。”
杜茹梅的脸上浮现出一点尴尬:“这个……当时我和娘家的关系很差。
第88章 斯德哥尔摩(9)
见她神情尴尬,反正也与案情无关,苏巍和傅酒酒便不再追问。
两个人交换一个眼色站起身来,傅酒酒伸出手:“谢谢你的配合,以后有需要的话可能还会再麻烦你。”
杜茹梅爽快地回答:“没关系,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那边还要参加婚礼,就不陪你们了。”
一直目送她走出酒店大堂,苏巍感叹说:“这么恶劣的婆媳关系,她对婆婆咬牙切齿成那样,人死了也丝毫不觉得同情,要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嫌疑倒是大的很啊。”
傅酒酒白他一眼:“可惜人家的不在场证明瓷实的很。”
苏巍凑上来,勾住她的肩膀,暧昧地笑着说:“你看,你要是嫁给我,至少有一个好处,不用担心婆媳关系。”
傅酒酒没好气地说:“我谢谢您嘞,我谁都不嫁,照样不用担心婆媳关系。走吧,回临江。”
走出酒店,走在阳光下,傅酒酒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永定市的空气真不错,鸟语花香,清风徐来,要是我们不是来查案的就好了,听说这里郊区新开了个生态农场,有大片大片的薰衣草花田。”
苏巍好笑地看着她:“现在还没到薰衣草的花期呢,等六月份,苏叔叔再请你来这里看薰衣草花田,不过说起来,薰衣草也太土了吧,多少年前流行的东西了。”
傅酒酒莫名其妙:“薰衣草哪里土了,一大片朦胧的紫色,很美啊。”
苏巍说:“你喜欢薰衣草不是因为《薰衣草恋人》吗?”
傅酒酒一脸懵懂:“《薰衣草恋人》是什么东西?”
苏巍奇怪地问:“你没看过吗,一个台湾偶像剧啊,我小学的时候这个电视剧好红的,里面男女主角有一个定情信物是薰衣草,结果那一年精品店里卖的最火的都是薰衣草瓶子。把薰衣草磨成粉末,装在很小的塑料瓶子里,挂在脖子上当项链,我们班里几乎每个女生人手一个。”
傅酒酒坦然地说:“没听说过。”
苏巍突然明白了,他噗哧笑了:“我想起来了,这部戏都20年了,那时候你还是个流鼻涕尿床的小屁孩呢。”
正闹着,突然苏巍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金戈。
按下接听键,金戈的声音迫不及待地传出来:“老苏,你和九妹在哪儿呢?调查完了没有?快回来,这里有新情况!手机找到了!”